谢拂穹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重暝一声令下,她被送入了天亘宫,都还没回过味来……
难道是她脑子变笨了?
还是只知道打打杀杀,没有磨炼人情世故的思维,人变迟钝了?
反正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漏了陷,引起了重暝的怀疑。
不过她也懒得纠结,提醒了自己以后要多注意细节,便准备四处看看,找个机会溜走。
谁想刚闲庭信步到大门,一道人影就猝不及防出现,和她四目相对。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
谢拂穹是有点被美颜暴击的感觉。
而重暝看着她这张陌生的脸,则是有些无奈:“主人……可不可以变回你本来的样子?”
谢拂穹神色平静中带着疑惑地看着他:“妖皇殿下,你在说什么?”
“……”
笨主人!
重暝不知道为什么她装模作样的不承认。
但就算他再偏爱谢拂穹,也不得不说,她的伪装技术太拙劣了。
虽然表面上看是天衣无缝,但今日在场的散修,突然之间被掳到一个陌生危险的地方,无一例外都紧张不安。只有她一个人,从内到外淡定的不行——第一眼看见她,那种熟悉的气质就让他觉得十分可疑。
当然,他可以理解。
毕竟对主人这样的人来说,“害怕”应该是一种几乎不会出现的情绪。
现在面对面,一股玄之又玄的亲近感与依恋升起,他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平坦的腹部……完全确信,这就是谢拂穹。
这几天他其实有点郁闷。
因为她上次事后居然一言不发地就走了,甚至都没等他醒来,也没有告诉他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曾告诉他该去哪找她……
但此时此刻,当真正看见谢拂穹的时候,他脑子的一切不满都消失,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上去抱抱她。
谢拂穹却忽然后撤一步!
重暝的动作就这么有些尴尬地滞在原地。
他微微一怔,委屈又莫名:“主人?”
谢拂穹双眸微睐地看着重暝。
她当然不知道重暝脑子里在想什么,依旧执拗地觉得自己的变化无懈可击,重暝还是有在试探她的可能性,因此,她打算继续伪装下去。
不过她有点不爽……
难道他遇见的每一个可疑人物,他都会用这种叫主人、投怀送抱的方式去试探吗?
这么想着,谢拂穹周身气场冷了些。
重暝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的不快,顿时有些无措。偌大的殿宇里,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直到谢拂穹先缓和了脸色:“殿下,我只是前往沧溟帝庭谋生的一介散修,绝对不是你要找的人。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放在下离去吧。”
“沧溟帝庭……主人是想要找什么?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告诉我,我帮你。”
重暝很自然地说道。
最近那个沧溟帝庭的帝尊凤金煌知道他落了难,便三天两头来对他献殷勤。
他虽然懒得搭理,但如果是主人有需要,他也不介意驱使一下那个冤大头。
“哪敢劳烦您。”谢拂穹苦笑着一拱手,“在下一介散修,倘若承了您的情,也是无力回报,您就别折煞在下了。”
“……”
重暝欲言又止。
主人她……
虽然演技不佳,但演得真的好投入,好辛苦。
是不是不要再拆穿她了?
女人的自信心很宝贵,是不能被打击的。
虽然客观上他和谢拂穹之间的关系成迷,但在他心里,自觉作为一个好的道侣,好的爱人,应该多多鼓励她,配合她……不是吗?
但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把主人放走。
思来想去,重暝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本就容颜极盛,敛眉冷目之时,更显清贵英朗。折身一步,身形瞬间出现在高座之上,威压磅礴浩瀚,充塞乾坤,令殿内殿外无数妖族精灵,一时间战战兢兢,震悚不敢言。
谢拂穹自然也十分应景地低下头去。
重暝两条长腿交叠,姿态闲适地看着她:“那你这个小小散修,居然令我产生误会,白白叫了你那么多声‘主人’,还对你说了只有我的主人才能听的话,你该当何罪?”
谢拂穹汗颜道:“殿下大可放心,我愿当场立下心魔大誓,今日听到的一切,我都不会泄露半分。”
“那也太便宜你了。”重暝慢悠悠说道,“要想确保你从今以后不胡言乱语,只有两种办法。”
“一,是送你去死。”
“二……就是你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嗯,做伺候我的贴身侍女,这样我才能监管你的一举一动。”
谢拂穹闻言,沉默地抬起头。
重暝好整以暇地垂视着她,根根分明的银色睫羽下,眼里笑意盎然,带着淡淡的冷酷与玩味。
——这才是演技!
看着谢拂穹那一脸纠结吃瘪的神情,重暝心里笑出了声。
重暝的颜控症状本十分严重。
但一想到面前这张陌生又普通的脸孔下,是心爱的主人,他瞬间就觉得这张脸也是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能伺候殿下自然是天大的荣幸,但不是在下推脱,在下已经在琊城有了一份司职……”
重暝立刻打断她的解释:“没关系,你白日里去琊城,或是去哪做你的事,我都不管也不阻拦。只要晚上,你老老实实回来就行。”
“那殿下具体想要我做哪些事?”
“很多啊,既然是贴身侍女,那你得伺候我起居,伺候我沐浴,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来陪着我……”
重暝说了一大堆。
最后,他微笑地看着谢拂穹:“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的。如今九大宗门占尽天时地利,你一介散修,平日独自修行必然不易,只要让我高兴,什么天材地宝都任你挑选。”
“这样你总找不出理由拒绝了吧。”
“……”
谢拂穹这下真的无语了。
“对了,”重暝继续补充道,“你千万不要想着偷偷溜走。如果你敢不经我允许,就逃离我的视线,我可能会杀了你,或者亲自到琊城度厄渊里去抓你的。”
重暝觉得谢拂穹既然这么费心乔装,肯定不会只是闲着没事到度厄渊里做一个司圜,必然有其他要事。
因此,他故意这么说吓主人一吓。但实际上他有分寸,是不会去捣乱坏主人好事的。
准确说是不会去捣大乱。
“行吧,我答应。”
半晌,谢拂穹终是无奈地松了口。
现在她心情挺复杂。
她有七分相信,重暝确实看穿了她的真实身份,另外三分,则是她的自尊心还在作祟,不愿意承认自己果真就这么被重暝给看穿后小小拿捏了……
重暝脸上笑意瞬间深了几分。
“既然答应了,那便从今日起算吧。正好时辰不早,你先随我伺候我沐浴。”
哪有雇佣后第一日就赶人上工的?
“殿下,这不太好吧。” 谢拂穹推脱,“殿下,我才刚答应……”
“刚答应才该尽快熟悉职责。”重暝打断她的话,语气理直气壮地抱怨,“我为寻我的主人,天天强忍不适见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可是累坏了。”
穿过几重雕梁画栋的回廊,眼前渐渐出现一片氤氲的水汽,浴池近在眼前。
池壁以整块千年暖玉髓雕琢而成,莹白如凝脂,温润的光泽在水汽中晕开,似将月华揉嵌在玉里。池水泛着淡淡金芒,并非灯光映照,而是泉水中蕴含的灵息自发流转,细碎的流光随水波荡漾时,便在池面织成一片摇曳的金纱。
重暝等着谢拂穹走到池边,才开始慢条斯理,伸手一点点解开自己的衣服的暗扣。
谢拂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毕竟她从来没伺候过任何人,或龙——再说这龙不应该更不需要人吗?自己跳水里扑腾就行了吧。
她懒洋洋地把手探进池子里,净手的同时,确认一下水温。
而这时,重暝瞧着她轻轻一笑,像只等人顺毛的白猫:“谢真,过来帮我宽衣。”
谢拂穹余光一瞥,微微愣住。
当重暝将两颗暗扣都解开,外袍便滑落至腰间,露出的上半身肤如细瓷白雪,浑身线条流畅,肩线平直如裁,连肩胛骨都透着漂亮的流线感。
顺着臂膀往下,小臂至手腕的弧度优雅绝伦,抬手的动作,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贵气。
他的腰线则收得极细,却不是弱不禁风的纤细,而是柔韧中带着紧致感,腰侧隐约能看到淡金色的龙鳞纹路。鳞片顺着腰线蜿蜒,没入腰间以下,仿佛给雪白肌肤镶了层细碎金边,透着奇异的美感。
重暝自是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侧过头看向她,银白的发丝随着动作垂落在肩头,遮住了部分脖颈,衬得侧脸线条愈发清绝。
他忍不住浅笑,语气带着几分恍若不明的调侃:“你楞着又是怎么了?”
怎么了?
谢拂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为了符合“谢真”的形象,这双手十分修长,十指瘦削有力,带着持刀握戟的厚茧。
指尖处的指甲,修整得干干净净,圆润平滑。
“接下来就用这只手的手指,让你知道怎么了。”
谢拂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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