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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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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奔

决心既下,便如离弦之箭,再无回头的余地。清锳寻来的那套深色骑装,布料粗硬,摩擦着久被绫罗包裹的肌肤,带来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刺痛感。

我对镜将一头青丝利落束起,镜中之人眉宇间竟依稀扫去了连日来的死气沉沉,透出几分旧时的疏朗。只是眼底沉淀的沧凉与疲惫,无声诉说着这一年多来的磋磨。

“小姐,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清锳的声音压得极低,手却在微微发抖。

我转过身,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想传递些许勇气,却不知这勇气更多是给予自己,还是给予她。“放心,咱们只是透口气便回。”

潜至西墙最僻静的一处,那是祁鹤轩以前偷偷翻进来的地方。墙高且滑,久未舒活筋骨的身子已显笨拙。我深吸一口凛冽的夜气,借着清锳的托举与墙砖间些许凸起的缝隙,没那么狼狈地攀上墙头。骑坐其上,回头望,清锳在下方仰着脸,月色照见她满眼忧惧,却也有一丝决绝。我对她用力一点头,旋即翻身跃下。

落地时脚踝崴了一下,传来一阵疼痛,然而我顾不得许多,与紧随而下的清锳相互搀扶,依着模糊记忆往记忆中樊楼的方向蹒跚疾走,也许在那边我们能租两匹马,让我好好地骑行一番。

夜风刺骨,刮在脸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醒,心中那股近乎悲壮的畅快竟压过了疼痛与恐惧。这高墙之外的空气,纵然寒冷,却也自由。

然而,这偷来的自由气息尚未吸够几口,前方巷口便急匆匆撞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时刻跟在祁鹤轩身边的亲随,鲍嘉。只见他面色焦灼,步履匆忙,险些与我们撞个满怀。

“鲍大哥?”清锳讶然低呼一声。

鲍嘉猛地刹住脚步,见是我们,先是一愣,昏暗光线下他眼神闪烁,随即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浮木,急声道:“关大娘子?清锳姑娘?这…这真是巧了!我家老爷…我家老爷突发高热,烧得糊涂了,满嘴胡话!惯常请的陈大夫偏生今夜被别家请走了,这深更半夜的,你们能不能帮帮我?不然我家老爷可如何是好!”

祁鹤轩高热不退?还满嘴胡话?

我的心猛地一沉,方才那点“出逃”的悸动与畅快瞬间被一股更强烈、更原始的担忧取代。脑海里霎时闪过他往日或含笑或讥诮或恼怒的鲜活模样,以及他拉着我的手的那份沉甸甸的关怀。这些记忆与鲍嘉口中的病情重叠,揪得我心口发紧。

几乎未加任何思索,我便脱口而出:“你别急,先别声张,带我悄悄从后门过去看看。我曾随父亲关老将军去过雁门川的军营,见过军医处置高热,略通些急救之法。”

鲍嘉此刻也顾不得礼数与深究我们为何深夜在此,连忙引着我们抄近路,七拐八绕,从祁府后园一处极僻静、长满青苔的侧门潜入。

祁鹤轩的卧房内,药气混杂着滚烫的呼吸带来的浊气,令人胸闷。他躺在榻上,往日里那双或锐利或慵懒的眸子紧闭着,原本俊朗的脸颊烧得通红,剑眉紧蹙,唇瓣干裂起皮,呼吸沉重而急促,显然已陷入昏沉。

一个服侍他的大丫鬟正守在床边,急得团团转,额上都是细汗,鲍嘉说她的名字叫“巧娘”。而巧娘见我们突然闯入,惊得手中的帕子都掉了。

“这是谁??”巧娘看着我和清锳两个素未谋面的年轻女子走进一个单身男子的卧房,恨不得冲上来给鲍嘉两巴掌。

“这是镇国将军府的关大娘子和她家的清锳姑娘。”鲍嘉上来安抚巧娘的情绪,“陈大夫今晚不在,但关大娘子她通医术,我们只能仰仗她了。”

“关…关大娘子?!你…您…您怎么……”她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同样一脸焦急的清锳,满脸的不可置信。

“姑娘,先救人要紧。”我打断她的惊诧,快步上前,不顾繁文缛节坐在了祁鹤轩的床边,伸手探他额温。

触手一片骇人的滚烫,心下一凛,这热度,若再不降下,恐要烧坏脏腑,伤及根本。

“打盆最凉的井水来,再寻些干净软布和烈酒。要快!”我沉声吩咐,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急促。这是雁门川军中对付急热最常用的土法,虽粗陋,却往往能于危急时抢回一线生机。

巧娘被我的镇定与果断感染,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应声而去,很快便端来冰凉的井水和一壶烈酒。

我挽起袖子,让巧娘帮忙解开祁鹤轩的里衣,毫不避嫌,用凉水浸湿帕子,拧得半干,先替他擦拭颈侧、腋下、掌心这些血脉丰沛之处,帮助散热。

他似感到凉意,不安地辗转,口中呓语不断,时而含糊地唤“娘”,时而喊“冷”。我咬着嘴唇,手中湿巾擦过他的覆盖在硬朗骨骼上一层薄肌的白皙皮肤。忽然,他滚烫的手胡乱抓住我正在忙碌的手腕,力道不小,将我的手臂紧紧箍住,“别走……”

我吓了一跳,只当是他烧糊涂了,想娘了。便轻轻地抚上他的侧脸:“不走,啊,你别怕。”

祁鹤轩的脸颊无意识地蹭着我的手背,喃喃道:“……阿雁……别怕……有我……我护着你……”

我的脸“轰”地一下烧起来,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仿佛满室皆闻。

清锳假装清嗓,而巧娘和鲍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室内只剩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我慌乱的心跳声。我强自镇定,用力却又不失轻柔地想抽出手,他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握得更紧了些,那灼热的体温几乎要烫伤我的皮肤。无奈,只得由他握着另一只手,单手继续操作,动作不免有些笨拙。

冷水与烈酒交替使用,一遍遍擦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也分不清是累的还是紧张的。而他还在胡乱蹭着我,口中呢喃着什么我来到他的梦里……巧娘鲍嘉和清锳都憋着笑陪着我忙碌,没人敢多看我俩一眼。

一番忙碌,他额头的温度总算降下些许,呼吸也渐趋平稳,紧握我的手也稍稍松了些力道。我小心翼翼地将手腕抽出,那被握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滚烫的触感和湿漉漉的汗意。

心底却莫名松软了一块,看着他在我手下褪去平日里的锋芒与疏离,沉睡中显得异常安静甚至脆弱的脸庞,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与酸楚涌上心头。鬼使神差地,趁着其他人没有注意的空档里,我解下颈间那枚自幼佩戴、形如飞雁的白玉坠子。

玉质并非上乘,却是幼时在雁门川怀云镇所得,承载着我对那片广阔天地的眷恋与向往。我悄悄俯身,指尖微颤,将其塞到了他的枕下,紧挨着他散发热度的鬓角。

不必言说,不必知晓。

只愿这小小旧物,能代我佑他平安,伴他度过病痛。

待他情况稍稳,我直起身,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离去前,我郑重叮嘱巧娘与鲍嘉:“今夜之事,切勿告知祁侍郎。只说是你们精心照料,让他好生静养便是。”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我不愿让他知道。这份悄然滋生的、不合时宜的关切,我自己尚且理不清、道不明,惶乱又羞怯,又何苦成为他的负担?或许在他眼中,我始终只是那个需要他偶尔“仗义执言”的、可怜的故人之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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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

返回秦府的过程远比出去时艰难。身心俱疲,加上之前翻墙出来时崴伤的脚踝开始变得更痛了,翻墙回去时几乎耗尽所有力气,全凭清锳在下方拼命托举才艰难爬过墙头。落地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刚勉强站稳,还未喘匀气息,一道阴沉的身影便如同鬼魅般自院中最大的那株梧桐树的阴影里踱出——是秦景臣。

他脸色铁青,在惨淡月色下泛着冷光,目光如冰锥一般,先是死死钉在我身上那套沾满墙灰、还被勾破了的骑装上,继而扫过我狼狈的神色和站不稳的脚踝,最后落在我因忙碌而微微散乱的鬓发上。

“深更半夜,穿成这样,一身狼狈,从何处鬼混回来?!”他的声音冷得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与怀疑。

我心知不妙,心脏开始狂跳。但事已至此,恐惧无益,反而升起一股破罐破摔的坦然。我挺直脊背,尽管脚踝疼痛,仍尽力站稳,迎上他冰冷的视线,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挑衅:“我便如此了。将军若觉有辱门风,损了你镇国将军的颜面,一纸休书,我求之不得。”

他似被我的顶撞与这副“冥顽不灵”的态度彻底激怒,额角青筋跳动,猛地将怒火转向我身后瑟瑟发抖的清锳:“定是你这贱婢撺掇!带坏主母,罪该万死!”话音未落,竟抬脚便狠狠踹去。

那一脚带着风声,力道狠厉。我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将清锳完全护在身后。

“砰!”

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在我腰侧软肋,力道之大,让我眼前猛地一黑,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又被我死死咽下。我踉跄着向后跌去,重重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尘土沾了满身。

“娘子!”清锳发出凄厉的尖叫,扑过来试图扶我,眼泪瞬间涌出。

我缓过那阵令人窒息的剧痛,大口喘着气,抬眸看向因暴怒而面目略显狰狞的秦景臣,只觉无比荒谬可笑,竟扯出一个极淡却冰冷的笑:“我原当你只是个被美色所迷、昏了头的蠢人。如今看来,你不止蠢,更是可笑至极。”

他气得脸色由青转紫,指着我“你…你…”了半天,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我这话刺到了痛处。

但或许是我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讽与蔑视,又或许是终究碍于我父亲余威,他那只欲再抬起的脚最终没有落下,只是咬牙切齿地对着闻声而来的家丁吼道:“看紧她们!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院子一步!将禁足期再延半年!我看她还怎么出去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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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

新的禁足令一下,这方小院真成了密不透风的牢笼。看守的家丁增加了一倍,日夜轮值,目光如炬,仿佛看守重犯。

日子清苦,却反常地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高墙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也暂时阻断了秦景臣和柏如烟的直接羞辱。

起初几日,腰侧的剧痛和脚踝的肿痛折磨得我夜不能寐。清锳偷偷熬了草药替我敷上,眼中含泪,满是愧疚。我拍拍她的手,示意无妨。比起身体上的痛楚,心灵暂时得以喘息更为珍贵。

我重拾起绣活,不再是绣那些精致繁复的花鸟虫鱼,而是绣些简单的、耐用的纹样。我在院中开辟了一小块地,种上些易活的菜蔬,每日浇水除草,看它们一点点生长,仿佛也能从中汲取些许生机。闲暇时,便擦拭爹爹留下的那柄旧弓,指尖抚过冰凉的弓臂和紧绷的弦,心中便多了几分安定。

柏如烟有孕的消息,是一个惯会捧高踩低的婆子故意来说嘴时传来的。那时我正给一丛晚菊浇水,闻言,手中木勺都未停顿一下,清水均匀地洒在泥土上,渗入根系。

“他们二人便是子孙满堂,享尽天伦,又与我有何干系。”我淡淡道,声音平静无波,心中竟真的无波无澜。我早已为自己规划好出路——只待这漫长的禁足期满,便设法求得父亲支持,递上那份早已在心中起草过千百遍的和离书,彻底离开这座华美而冰冷的牢笼。

他们的悲喜,早已与我无关。

直至那份厚重华丽的请帖穿过重重看守,被恭敬又疏离地送至我手中:重华宫赏菊宴。

前厅里,秦景臣面色倨傲,语气施舍般地通知我,因柏如烟身怀六甲需静养,秦府唯我一人赴宴。柏如烟坐在一旁,抚着微隆的小腹,摇着团扇,面带温婉却虚伪至极的得意笑容,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属于她独占的战利品。

我垂眸,恭敬应下:“妾身遵命。”心中毫无波澜,甚至隐隐有一丝期待。或许,这是一个机会,能见到长公主,探探宫中口风,为日后的和离之路寻一丝契机。

“你等等。”秦景臣在我背后叫住了我。

我有些不耐烦地转回身,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出卖我。

秦景臣看着我这幅逆来顺受的模样似乎又不满意了,盯着我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摆手让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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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

宴上,金菊璀璨,馥郁香气弥漫在雕梁画栋间。贵妇云集,衣香鬓影,环佩叮咚。我寻了最僻静的一处角落坐下,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周遭的寒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男宾区域的屏风。

在期待什么呢,我自嘲地想道,难道这种后宫私宴上还会有——

啊,有,真的有——屏风缝隙间,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真的是祁鹤轩。

他似乎清减了些,身着低调华贵的官服,似乎想事情想到失了神,走到了没有屏风遮挡的地方,侧影挺拔却透着一股沉思的凝重。

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让我生怕被旁人听见。我假意起身赏花,借着一盆盆开得正盛的菊花遮掩,悄无声息地看向他那方向。

恰一阵秋风掠过,卷起屏风相接处的薄纱帘幕。就那么一刹那,他的身影被彻底地暴露出来。也就在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那枚莹白的、我再熟悉不过的雁形玉坠,正系于他腰间绦带之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戴着它,他竟一直贴身戴着它。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冲得我四肢百骸都微微发麻,眼前甚至有些眩晕。

他是否知晓那夜是我了?他珍视这份心意?他是否也……与我有着同样难以言明的心绪?

然而这喜悦,来得如此迅猛,去得却更为迅速。他似乎瞬间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转身匆匆离去。而我也不应该在这个靠近男宾的区域逗留太久,转身便向清锳走去了——同时还得压住我轻盈的脚步。

过了大概一两个无聊的时辰,清锳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在我耳边极低地窃窃私语道:“娘子,我方才好像看到有个小太监引着祁大人往那边敞轩去了…”

我的脸上霎时蒙上一层红晕。我这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真真是我的第二颗心了,我的任何一点心思都逃不脱她的眼睛。

在清锳反复叮嘱我要小心后,我循着她暗示的方向走去。心绪仍因那玉坠而剧烈震荡,步履都有些虚浮。

敞轩幽静,花木掩映。却见长公主与李县君正说笑着从内走出。我忙停住脚步,转身向檐廊下走去。这时,透过稀疏的花枝,我抬头却瞥见了轩内情形。

祁鹤轩与一位身材娉婷的姑娘相对而立。

我只消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李县君的女儿程素,她们母子俩和我一同参加过不止一场东京城内的宴席了。

程素面含羞涩,将一绣工极其精致繁复的荷包递予他,而他微微颔首,伸手接了过去。

我的目光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落回他腰间:那枚一两个时辰前还在白玉雁坠,此刻已经不见了!

天旋地转。

所有狂喜瞬间被冰水浇灭,凝固,然后化为无数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心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他方才佩戴,不过是恰好今日戴上,此刻,竟是转赠于他人了?

那荷包,便是程姑娘的回礼?

他们已然交换了信物?

我视若珍宝、藏于心底的秘密,原本就不堪言说。于他而言,这枚坠子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意取下、用来换取另一位淑女芳心的寻常佩饰。就算是被他转手送给十个人,我也没脸面提起。

大脑一片空白,四肢冰冷彻骨。我不知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近的,直至他若有所觉,转过身,看到我,眼中满是惊诧与慌乱。

“……阿雁?”

所有难以言说的情愫,在此刻显得如此廉价。我连质问的资格和勇气都没有。

闭上眼,深吸一口凛冽而陌生的空气,压下喉间翻涌的酸涩与苦楚,我转身,近乎逃离般地,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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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我失魂落魄,如同游魂般在华美的宫苑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只想寻一处彻底无人的角落,舔舐那突如其来的又几乎将我击垮的伤痛。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更为偏僻的“小蓬莱”假山群处。

却不料,刚走到一处嶙峋山石后,猛地被人从身后捂住嘴,一股大力将我拖入更深的阴影之中。

惊恐之下,挣扎欲呼,却闻到一股熟悉的清冽中带着一丝药草气的味道。

是祁鹤轩。

他急赤白脸地在我耳边低语,解释近日为何避而不见,诉说他的担忧与不得已,语气急切而真诚。心底那片干涸地,因这熟悉的关切和那夜记忆的翻涌,似乎裂开一丝微小的缝隙,透进一点微弱的光。

可那枚消失的玉坠,像一根最冰冷锋利的刺,深深扎在心里,每一次心跳都带来绵密的痛楚。他所有的解释,在这根刺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终究没忍住,声音干涩得像砂砾,问出了那最不该问、也最想问的问题:“那……程姑娘呢?”

“子翊哥是已经和程姑娘定下来了吗?”

他闻言,神色间掠过一丝明显的迟疑与复杂,并未立刻否认,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够了。不必再说了。这沉默,已是最好的答案。

心,彻底麻木了,不再感到疼痛,只剩下一片空洞的死寂。

我逼着自己说出口:“我过得好不好,与子翊哥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逼着自己抬脚,一步步,沉重地、艰难地远离他。我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不忍与关切,但那又如何?

他既已做出选择,我便不能再沉溺于这片刻或许只是出于怜悯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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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

回到秦府,真正的折磨才仿佛刚刚开始。

是秦景臣亲自把我接回来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回家的路上我就大概猜到他可能想干什么。

果然刚回到院子里秦景臣就大步跟着进来,一把把清锳推搡至门外上了锁。他转身抓着我的手腕,问她我有没有和祁鹤轩见过面。

我懒得理他,毕竟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与他和离了,笑了笑,没有回应。结果他见我这态度,怒火又高了几分。二话没说便逼了上来,从身后把我打横抱起来放在床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双大手就已经在粗暴地解我的腰带与衣襟,想要再次尝试与我同房。

我像看着一个丑角一样看着他,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角度,看得他心里打鼓,面带不快地问道:“你看什么?”

“看将军你有多么可笑。”我淡淡地说道,“那边院子里因为有孕,夜里不能满足将军,将军便只能来到他看不上的被禁足的妻子床上找安慰。和一条死鱼一样的人燕好,快不快活?”

秦景臣被我臊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欺身上前,捏着我的下巴:“成婚一年多了还没有被破身,真正可笑的人是你才对。”

说罢,抬起那条长腿从我身上翻了下来。而我还衣衫不整,甚至袒露着前胸。我只得抬手捂住锁骨部分,慢慢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而他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坐在床对面的卧榻上看着我:“娘子,睡吧,不许换衣服,我就这样看着。”

我对秦景臣的这种羞辱毫不理会。我知道他还在记恨我说过永远不会和旁人共用一个男人的这番话,便也不唤清锳给自己更衣梳洗,伸手扯过被褥卷在里面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秦景臣已经不在了。我唤清锳进来给我换衣服。等我收拾好后出门一看,果然院子里被柏如烟那边的人又翻又砸搞得乱七八糟。我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卷起袖子和跟着我的下人们一起收拾。

从那以后,秦景臣夜夜逼至院中,行径愈发不堪入目。他不再强求同房,却以一种更为猥琐的方式践踏我的尊严:每每入夜,便来逼我宽去外衣,只着最私密的抹胸,而后他自己则彻夜坐于对面卧榻之上,目光如炬,像审视一件物品般,监视我入睡。

美其名曰“思过”,实则是一种缓慢的精神凌迟。

翌日,柏如烟必会寻衅滋事,或是克扣用度,或是纵容她院中的婆子婢女来我院中打砸叫骂,弄得一片狼藉。

我身心俱疲,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形销骨立。

我曾忍无可忍,在某个夜晚哑声问秦景臣这般折辱何时才是尽头。

而他只是冷笑着,用指尖抬起我的下巴,眼中满是恶劣的趣味:“直到你心甘情愿、求着为夫的与你圆房为止。”

我闻言,只是漠然转开脸。

心甘情愿?我宁可死,也绝不让他再碰我一下。

就在我几近绝望,以为要在这无休止的凌迟中油尽灯枯之时,鲍嘉总能像黑暗中的鼹鼠,找到缝隙,悄悄送来祁府名下的各种上好滋补药材,有时甚至能在药材包中夹带些许银票。

“又是祁大人托鲍大哥送来的。”清锳甜滋滋地笑着展示给我看。

这些东西,如同无尽长夜里偶然透进的微光,虽不能驱散彻骨严寒,却让我知道,这世上尚且有人记挂我的生死,存有一丝暖意。

我无以回报,这份馈赠让我感激又不安。只能趁秦景臣不在的间隙,强打精神,一针一线地为他缝制软枕和鞋袜。每一针都带着无法言说的复杂心绪,每一线都缠绕着感激以及那被强行压下却未曾熄灭的余烬。

缝制好了,便让清锳设法偷偷交给鲍嘉。每每累极,伏在案上昏睡过去,醒来时常觉人生如梦,不知这般煎熬何时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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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在这无声的折磨中彻底湮灭时,转机竟以一种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那夜,紧锁的院门被慌慌张张地撞开,守院婆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都变了调:“大娘子!大娘子!老爷来了!关老将军来了!”

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所有强撑的坚强、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顷刻间土崩瓦解。我浑身都没了力气,倒在了父亲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在他怀里,我才仿佛重新嗅到了生的气息,重新活了过来。

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了祁鹤轩的身影也立在父亲身后,眼神复杂地望着我。那一刻,我竟疲惫得懒得再去思索这是梦是真。若只是一场好梦,那便在梦中贪恋这片刻有人庇护关心的温暖也好。

等我第二天在遇仙馆的卧房中醒来时,阳光透过窗棂洒入,身边只有眼睛红肿的清锳与面色沉痛却温柔的父亲。

原来昨晚的祁鹤轩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心底苦笑,却也并无太多失落。能离开那里,已是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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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

晨光熹微,薄雾未散。马车驶出遇仙馆,行至城外长亭,竟见一人牵马独立于晨雾之中——是祁鹤轩。

他正等在城外。

我隔着車帘,怔怔地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望着他英俊的面容和心事重重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的叹息,从此之后不知还能再见他几回。

马车加上官船,约莫十来天,我和清锳与父亲回到了江州祖宅。母亲一见我形销骨立、满面风霜的模样,顿时抱着我嚎啕大哭。我们一家几口抱作一团,整个屋内的下人与亲友见此场景没有不落泪的。

家的温暖,如同最好的良药,慢慢滋养着我千疮百孔的身心。我逐渐恢复了些许生机,脸上也重新有了血色。我甚至可以悠闲自得地将家里一件珍藏的狐裘大氅亲自按照记忆中祁鹤轩的身形改了又改,改得更适合他那又瘦又高的体格,托人加急带回东京城送给他,感谢他前两个月对自己的照拂。

一日,在母亲温柔的注视下,我终于鼓起勇气,向父母坦诚了那份深藏心底的和离之念。他们沉默良久,眼中满是心痛与挣扎,最终,看着我被折磨得几乎脱了形的模样,终是红着眼圈,沉重却坚定地点了头。

“我儿受苦了。离了吧…离了也好…”母亲哽咽着,将我紧紧搂入怀中。

父亲叫来了和他相识多年的文人清客,我亲手铺开纸笔,一字一句复述,那位先生郑重地帮我起草和离陈情书。我的心意无比坚定。和离退婚这件事,既然祁母能做得,柏如烟能做得,我关山雁,为何做不得?

我就算被扒层皮,也要为自己争一个自由身。

和离书起草完毕后就被我收起来保管好。正当我与父母收拾心情,准备在江州度过一个安稳祥和的除夕,稍稍抚平过往伤痕之时,一份加盖了宫中印信的加急密函,如同冰冷的箭矢,骤然击破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官家旨意:命我即刻返京。

心,瞬间沉入冰窖,凉了半截。好日子才过了一个月左右,我才刚触摸到自由的边缘。父亲面色凝重,反复查验印信,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君命难违。”

这个除夕夜,没有团圆饭,没有守岁烟火。父亲与母亲默默垂泪,连夜为我打点行装,翌日清晨,便将我与清锳送上了那辆奔赴东京的、仿佛驶向未知深渊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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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

一路舟车劳顿,身心俱疲。刚过元旦没几天,我又低调地回到了这个让我喘不过气来的地方。

再回秦府,感觉却已截然不同。昔日只觉得是牢笼,如今再看,竟似一张巨兽的口,阴冷而森然。

秦景臣早已得到消息,等在府门内,面色不是期待,而是异常的警惕与审视,劈头便问:“你和岳丈大人是否在官家面前胡言了什么?!”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只剩疲惫的漠然:“将军真是高看我了。我倒想知道官家为何突然召我回京?这京城,这秦府,又有何值得我留恋?”

他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避开我的目光,只生硬道:“宫中没有传召,不得擅入。等着吧!”

语气烦躁,竟似他也摸不清上头意图,反而更添焦虑。

这一等,便遥遥无期。京城仿佛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却又暗流涌动。

直至秦景臣的生辰宴将至。我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准备在正式和离之前扮演这最后一场“将军夫人”的戏码。

宴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于我而言却如同一场无声的默剧。

再见祁鹤轩,我心底的那片干涸之地,此时却已如历经严冬的冻土,荒凉一片,再无波澜。只依着礼数,远远地、淡淡地颔首,目光不敢在他身上多做停留,生怕泄露了心底那片死寂之下,或许仍未完全熄灭的灰烬。

谁知,宴席还没结束,就见他被宫人匆匆唤走。

我遥遥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下疑窦丛生:我也是奉密旨返京,为何至今毫无动静?他却能轻松入宫,那是否平日里官家是否也经常唤他入宫?我之归来,是否与他有关?

种种疑问,缠绕心头。

宴席还未散尽,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与清锳相互搀扶着返回那令人窒息的后院。

刚踏过月洞门,还未看清院内情形,便听身后一声娇叱,如同淬毒的冰凌,骤然划破夜色——

“将他们拿下!”

柏如烟扶着已然显怀的腰身,在一众婆子婢女的簇拥下,自廊柱阴影中缓步走出,面带得意而阴冷的笑容,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终于回来继续更新啦!!这段时间突然断更是因为家里老人突然生病了,于是便陪着去了省会的医院做了个小手术,现在已经平安回家啦!可以继续更新啦,大家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健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特别篇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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