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无声的靠近与默许,像一道分水岭。萧屿然不再仅仅是“被允许”留在萧檩身边,他开始真正地、以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姿态,融入萧檩的生活空间。主卧室那张大床的另一侧,成了他固定的位置。萧檩没有明确表态,但默许本身就是最有力的纵容。
日子仿佛被调回了正常的轨道,甚至比之前更加……温存。萧檩依旧忙碌,但待在公寓的时间明显增多。他会过问萧屿然的学业,检查他的功课,偶尔在他解出一道难题时,会极淡地颔首,那几乎算不上笑容的认可,却足以让萧屿然雀跃半天。
萧屿然也收敛了所有尖锐的棱角,像一块被细心打磨的璞玉,温顺地待在萧檩划定的界限内,汲取着知识,也贪婪地汲取着那份他渴求已久的、带着严厉的温情。
这天晚上,萧檩在书房处理一封加密邮件,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了些棘手的问题。萧屿然端着一杯刚切好的热茶走进去,轻轻放在他手边。
萧檩从屏幕上抬起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开口:“过来。”
萧屿然愣了一下,依言走到他身边。
萧檩伸手,将他拉近,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借着书房的灯光,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特别是之前被他掌掴过、后来又细心涂过药膏的那边脸颊。
“还看得出来吗?”他问,声音低沉。
萧屿然瞬间明白了他在问什么,脸颊微微发烫,摇了摇头:“早就不疼了。”
那些红肿和指痕早已消退,连他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萧檩还记得。
萧檩的指尖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极轻地抚过,那触感带着一丝审视,又似乎夹杂着一点难以言喻的……歉疚?萧屿然不敢确定。
“以后……”萧檩顿了顿,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回屏幕,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不会再那样了。”
萧屿然怔在原地,心脏像是被温水泡过,酸软得一塌糊涂。他明白萧檩指的是什么——那样狠戾的、不留情面的掌掴。这是在向他承诺,也是在为过去的行为,做一个无声的了结。
“嗯。”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萧檩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去休息了。
萧屿然退出书房,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抬手摸了摸刚才被萧檩指尖抚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心里那股暖流汹涌着,几乎要满溢出来。
惩罚与伤害,似乎真的在时间的流逝和这一点点笨拙的弥补中,被悄然抚平了。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萧檩难得没有安排任何事务。午后,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一份财经周刊,萧屿然则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打一份研究报告。
阳光透过纱帘,在室内投下柔和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着书香和咖啡的醇香,宁静而惬意。
萧屿然遇到一个数据引用的难题,皱着眉思考了半天,下意识地转头想去问萧檩。一抬头,却发现萧檩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杂志,正静静地看着他。
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的审视或严厉,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带着复杂意味的专注。仿佛在透过他此刻温顺的皮囊,审视着他内里的灵魂,又仿佛,只是在单纯地、享受着这片宁静的陪伴。
萧屿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发热,小声问:“……怎么了?”
萧檩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倾身,伸出手,不是像往常那样揉他的头发,而是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那是一个带着明显怜爱意味的动作。
温柔得近乎珍视。
萧屿然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在那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他怔怔地看着萧檩,看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的、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以及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柔软的情绪。
阳光落在萧檩的睫毛上,染上一层浅金。他看起来依旧冷峻,但周身那股迫人的寒气,却在这一刻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与……温柔。
是的,温柔。
萧屿然终于敢在心里确认这个词。
萧檩的指背在他脸颊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收回。他没有说什么,重新拿起杂志,仿佛刚才那个轻柔的触碰只是午后一个随意的瞬间。
但萧屿然知道,不是的。
那是不一样的。
惩罚带来的坚冰已经消融,规则铸就的框架依然存在,但在这框架之内,生长出了一种全新的东西。
那是一种基于理解、包容,甚至……或许还有一丝更深沉情感的,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笨拙而真实的温柔。
萧屿然低下头,将滚烫的脸颊埋进膝盖,嘴角却无法控制地向上扬起,越扬越高。
他好像,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这座冰山,为他展露的,最真实的内里。
虽然依旧沉默,虽然依旧带着距离。
但那一点点悄然流露的温柔,已经足够将他过去所有的不安与伤痛,都熨帖平整。
他悄悄伸出手,在身侧的地毯上,极其缓慢地,挪动了一下,让自己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萧檩垂在沙发边的家居裤裤脚。
萧檩翻动书页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没有移开。
阳光暖暖地照着,时间缓慢流淌。
萧屿然闭上眼睛,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布料柔软的触感,和身边那人沉稳的呼吸。
他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归属。
在这个由规则、惩罚与悄然滋生的温柔共同构筑的,独属于他们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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