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司机和保镖回来，一行人上楼去逛，选衣服的时候就更麻烦了，笛朵朵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几个展示衣服的模特，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挑，她摇摇头让换下一批，视线移到旁边的商昱身上。
商昱拿着手机，应该是在跟别人聊天，偶尔会有消息的提示音，不过她表情平淡，什么也看不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笛朵朵的视线，商昱放下手机看过来，“没有喜欢的吗？”
“都一般，你随便帮我选两身吧，我饿了，想去吃饭。”
笛朵朵往后靠在沙发里，看着商昱出神，这人就在自己眼前，可却又感觉离自己那么远，让她的心里忍不住失落。
挑完了衣服，两人去商场顶层的餐厅吃饭，坐下点完餐，商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来了个电话。
对笛朵朵抱歉地说了一声，商昱起身出去接电话。
坐在位子上看着商昱的背影，笛朵朵尽力撑起的嘴角缓缓下落，或许是自己的期待值太高了吧，自己早该知道的，两人这才第三次见面，要是这么快就亲近起来，那可能才是出问题了。
在心里劝好自己，刚好看见商昱挂断电话回来，笛朵朵重新扬起笑脸，“打完了？”
“嗯，”商昱点头坐下，顿了一下开口，“很抱歉，今天下午我有点事情，可能没办法陪你了。”
“没关系啊，你有事情就忙你的，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笛朵朵大度地回答，商昱弯了一下嘴角点头。
吃完饭，还不到中午的时间，笛朵朵察觉到商昱的心不在焉，并不勉强她，“我刚好有点累了，现在准备回去，你现在是要回家还是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不是很远。”
商昱礼貌但态度坚定，笛朵朵点头，看着她在一楼下电梯离开。
坐上车，当车驶出地下停车场，路过商场前面的时候，刚好看见在路边坐上车的商昱，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始终跟着那边的笛朵朵，“小姐，我们要不要跟上商小姐的车？”
“不要，她知道了会生气吧，回家吧。”
笛朵朵摇摇头，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车流中，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
到家以后，保姆在笛朵朵的房间里将今天买来的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好，笛朵朵则在旁边走走坐坐，看一眼手机再叹口气。
商昱现在在哪里呢？她有什么事情？会不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以商昱的性格，就算是真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跟自己开口的吧？甚至自己就算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毫无头绪，笛朵朵烦躁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拿着手机点开和商昱的聊天框。
该说什么？该怎么开口？
什么也问不了，两人之间的联系好像也只剩下晚会的准备，笛朵朵编辑又删除，最后还是只发了一句。
【嘀哩嘀哩：明天要准备什么？】
对面消息依旧回得很快。
【商昱：你有约好的造型师吗？可以准备试妆。】
【嘀哩嘀哩：我没有，你帮我约可以吗？】
【商昱：好。】
一个话题结束，对面显然也没有再说起其他的意思，笛朵朵将输入框点开又滑下去，点开又滑下去，最后只发过去了一个笑容灿烂的表情包。
把手机往旁边一扔，笛朵朵在沙发上扭成一团，自己怎么这么没用，说的话发的消息都是一股公事公办的味道，一点意思都没有！
保姆在旁边整理完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橱，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好像要变异的笛朵朵，赶忙离开房间，不忘给带上门。
等笛朵朵冷静下来，去洗手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表情丧得没边，头发也揉成了鸡窝，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自己。
嘴角向下撇，笛朵朵垂头丧气地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泼在脸上，笛朵朵用力一拍洗手台，自己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话又说回来，镜子中笛朵朵刚提起来的亢奋情绪如同被针戳了的气球，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那是商昱啊，自己好像怎么也没办法在她面前无所顾忌地搞怪耍疯，就算是豁出去一次，她也一定会觉得是自己疯了。
可自己现在是真的要疯了！
从洗手间出去，一脑袋栽在床上，手机却突然叮咚一声，有消息进来了。
瞬间打了鸡血一样爬起来，笛朵朵拿过手机看了一眼，不是商昱，是上官锦，脸上有一点失落。
上官锦比笛朵朵大一岁，是笛朵朵姥姥家的邻居，两人在学校里和家里都经常见面，形影不离，直到一年前上官锦考上北市大学，两人的见面次数才越来越少，不过在笛朵朵来海城前，上官锦也刚好暑假，还是她帮笛朵朵收拾准备的行李。
【上官锦：怎么一到海城就没信了？还适应吗？】
【嘀哩嘀哩：适应倒是适应，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笛朵朵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拿不定主意，现在上官锦是她唯一能说说的人了。
果然，上官锦那边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笛朵朵的不对劲。
【上官锦：方便打电话吗？】
笛朵朵回了个嗯，下一秒上官锦的电话打进来了，她语气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有，就是……我遇到了一个人，她现在有一些困难，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在她眼里我们的关系应该还不熟，我要说什么帮助之类的就显得很奇怪。”
听见笛朵朵略带苦恼的声音，让另一边的上官锦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笛朵朵遇到什么麻烦就好，至于这种情况她也并不意外，笛朵朵从小就一副热心肠，乐于助人这种事在她身上很常见。
“既然你们不熟悉的话，直接的帮助确实有些太唐突，对方可能不太理解，你先告诉我，对方的问题对你来说容不容易解决？”
笛朵朵思考了一下，只是欠债的话无非钱的问题，自己看过现在商昱家的大概债务情况，破产清算后公司的债务基本能结清，剩下就是商鸿升后期救市时东拼西凑的私人借贷，这一部分大概几千万，对于自己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容易解决。”
“那就好了，无法直接解决问题，那就制造解决问题的条件，你可以和对方互惠互利，你帮对方解决问题，对方也帮你解决一个问题，或者绕一下，用更迂回的方式……嘶，这样说你可能不能理解，要不然你直接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帮你出主意。”
上官锦也不是第一次帮笛朵朵想办法了，干脆直接问道。
笛朵朵却在想刚才上官锦的那句话，互惠互利，那不就是自己和商昱现在的情况吗？那看来自己是做对了，只要在晚会结束后再找新的理由继续让商昱帮自己就可以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上官，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拜拜！”
说完，笛朵朵挂了电话，爬起来去旁边的桌子上翻出纸笔开始算，今天从早上到中午，自己该给商昱算多少时薪呢？要能帮上商昱又不会多到商昱不接受的那种。
另一边的上官锦看着手机，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笛朵朵刚才的情绪转变有点不寻常。
——
第二天一早，商昱吃着早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银行卡到账100000元。
“咳咳咳！”
被白粥呛得咳嗽，商昱放下勺子点开手机转账详情，是笛朵朵转来的。
“怎么了？”商鸿升坐在对面，狐疑地看向商昱。
“没事，我吃完了。”
商昱起身准备离开，却又被商鸿升叫住。
“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找机会跟常盛娱乐的钱公子发个消息，我们两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那钱公子之前一直在追求你，你开口他肯定会答应，只要让他爹钱总点头愿意投资，我肯定能东山再起，到时候谁也不用在这里过这种穷日子。”
商鸿升看着商昱，冷声命令，他现在手里好歹还有商昱这最后一张底牌，能不能成，在此一举。
商昱握紧的指节用力到发白，她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商鸿升，这一刻这个人根本配不上父亲二字，“那钱公子整天泡在夜店里，不学无术，浪荡不堪，你难道不知道吗？”
“以前我确实看不上他，可今时不同往日，我倒是想让你找个更有权势的，嫁到豪门高户里去，但现在整个海城谁还愿意搭理我们家？早知道就应该早点让你去联姻，这样集团也不会那么快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商鸿升的这番回答更是让商昱彻底死心，他身为一个父亲，从没想过女儿的幸福，只是在后悔没有早点把女儿卖个好价钱，真是……讽刺啊。
“我绝不会答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商昱神情漠然地看着暴怒的商鸿升，“我们一家会一起下地狱，不要牵连祸害任何人了，都去死吧。”
瓷碗在自己脚边被摔得粉碎，碎片划过脚踝留下一条血痕，商昱看也没看，拉过刚买菜回来的陈阿姨，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小昱，你这是要去哪？”陈阿姨刚从外面买完菜回来，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阿姨，我送你去火车站，”商昱一手拉着陈阿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打了车，快步往路边走去，“去找一个新的地方生活，这边暂时不要回来，你的证件和房产证之类的都在包里吧？一定要保管好，不要让商鸿升他们联系到你。”
“小昱小昱，你这是要干嘛？”
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任谁都会被吓一跳。
“等会上车再说。”
到了路边，商昱回头看了一眼，幸好商鸿升没有追过来。
打的车很快来了，两人坐上去火车站的车，商昱查看最近的班次，“陈阿姨，你在别的城市有没有认识的可靠的人？哪里都可以。”
“俞城那边还有个我幺弟，小昱啊，你别吓唬我，这到底怎么了？”
陈阿姨急得不行，抓着商昱的手追问。
商昱用陈阿姨的身份证买了最近的从海城去俞城的车票，把笛朵朵刚给自己转过来的十万转给陈阿姨，又拿着那个包翻了翻，陈阿姨家已经基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她之前就担心陈阿姨这唯一一座房子会被商鸿升盯上，所以把陈阿姨的所有证件和房产证都放进了这个不起眼的买菜包里，现在看见都还在里面，多少松了口气。
终于能缓缓，商昱跟陈阿姨仔细交代，“商鸿升已经走火入魔了，陈阿姨你真的不要再牵扯进来，你先去俞城住一段时间，我知道我刚才转给你的这十万不足以弥补你这段时间的损失，剩下的只能等以后了。”
“你这哪来的钱？”陈阿姨现在完全理不清了。
“这不重要，你继续听我说，到了俞城找地方住下后，你就打电话报这边的警，说你在这边空置的房子被人强占了，警察会帮你赶人的，等商鸿升离开这里一段时间，那些催债的也不会再过来，几个月后一切平息，我打电话你再从俞城回来，其他的你什么都不要管。”
“小昱……”
陈阿姨还想再问，却被商昱态度强硬地打断。
“只有这样一切才有终点，陈阿姨，如果你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帮商鸿升，那就是在害我，你能明白吗？”
商昱不希望自己成为绑住陈阿姨的绳子，让她永远无休止地被榨干每一分利用价值，永远不得翻身，永远无法摆脱。
“那你呢？”陈阿姨怎么放心得下，紧紧攥着商昱的手，“跟我一起走吧，小昱。”
“我有我要去的地方，学校的项目很快就要和国外一个企业合作，我会申请过去，他们不会找到我的。”
商昱向陈阿姨保证自己会没事，终于把人送到了火车站。
一直坐在火车站等着，商昱的手机响起，是笛朵朵。
想起来自己和笛朵朵约好的时间，商昱回了个消息，将见面时间改到了下午。
终于等到这班列车到站，商昱目送陈阿姨拎着那一袋子菜过了安检，对她挥挥手，让她安心离开。
商昱骗了陈阿姨。
等列车驶离，商昱离开车站，看了一眼时间后，打车去和笛朵朵约定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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