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宁辞沉浸在破镜重圆的喜悦中时,另一边的镜湖别墅里,宁家却被小杰的哭闹声扰得鸡犬不宁。
小杰从除夕当晚就不愿意睡觉,非要等妈妈回来。张恩萍不知道什么时候答应了孩子,承诺过年就会来接他。宁阳和杨凌轮番上阵,可这孩子怎么哄都哄不好……折腾了一晚,小杰才勉强睡着,可刚到初一中午,他刚一睁眼,发现妈妈不在,又开始哭闹……
“妈!要不你就让我把孩子给他妈送过去吧!这么哭也不是办法……”宁阳顶着两个黑眼圈,抱着怀里的小杰,拍背安抚。
“送过去?你要搞清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谁陪他久,他就跟谁亲,现在抚养权在你,你不多陪他,他能跟你亲?他不懂道理,你也不懂?”杨凌将一个毛绒玩具举过头顶,试图转移小杰的注意力。
小杰哭得筋疲力尽,他趴在宁阳的肩膀上,不停抽噎,小脸憋得通红,早已无力多看奶奶一眼。他虽年纪小,但隐约知道,这个家,是爷爷奶奶的家,而他们不喜欢妈妈,妈妈就不能来看他。
“小杰乖,不哭不哭,不哭爸爸就带你去找妈妈……”宁阳无奈地看了杨凌一眼,转身抱着孩子往客厅走。
“你爸今晚就回来了,小杰不在,还不得大发雷霆?”杨凌将那个毛绒玩具丢在小杰的床上,立刻跟紧宁阳,以防他突然抱着孩子出门。
“哎……要不你就说,我抱他去了宁辞家?”宁阳停下脚步,转身说。
“你妹妹之前说初二回家,你爸也是知道的……你今天抱他出去,明天你能带的回来吗?”杨凌瞪了宁阳一眼,“动不动就拿你妹妹当挡箭牌,搞得你爸对你妹的意见越来越大,两人一见面就吵,连顿安生饭都吃不好!”
宁阳蓦然叹气,他想到宁辞要卖房给许小陈治病的事,这件事如果被父母知道,那……估计的家里的天都要塌下来。算了,还是先别她牵扯进来,等明天和她见面,一定要趁机好好商议一番,看看怎么才能将这件事瞒住……
“好吧好吧!算了算了……我带孩子去外面的草坪上玩一会儿……”宁阳稍稍向杨凌靠近,刻意避开小杰的耳朵,压低声音说,“等哄好了,我就抱他进来……”
“多穿件衣服,别把我的宝贝孙子冻感冒了。”杨凌嘴角浮现笑意,慈爱地摸了摸小杰的头。
……
前几日的积雪正在逐渐消融,化雪的日子,反而更加寒冷,加上正值新年,添件冬衣,正是适合。
宁辞喜气洋洋地拿着一整套新衣,准备协助许小陈换上,却被许小陈皱着眉拒绝……
“那好吧,我转过去,不看你……”宁辞的目光快速从许小陈胸前一扫,随即转身,“换上新衣服,再带你去吃顿好的,然后就送你回去。”
“不用转过去了,你这些内衣、衬衣、毛衣……我就不换了……这件外套挺好,比我那件保暖。”许小陈拿起那件看似厚实的淡蓝色棉服,试着穿在身上。
“你,你那个,昨天你……你伤口都裂开过了,也没擦洗,里面肯定弄脏了……”宁辞见许小陈细数衣物,戳穿了自己的“心机”,竟一时脸红,语无伦次。
“你嫌弃我?”许小陈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那我都不要了。”
“没有。”宁辞脱口而出,瞬间妥协,“好嘛,都随你。”
宁辞细心地为许小陈整理好着装,又帮她围上一条厚实的红色围巾,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她安置在轮椅上。随后,她跑向衣帽间,挑选出一件同色系的长款大衣,并精心搭配了浅色内搭和一双高定版的浅驼色皮靴。经过这一番精心装扮,她整个人显得气质高贵,又不失清新自然。
“嗯……这才是漂亮的宁辞。”许小陈再次见到她,与昨夜宿醉的形象全然不同,不禁怦然,“谁能舍得这么漂亮的宁辞,一个人醉醺醺的过年呢?幸好昨天我来了。”许小陈欣然一笑,眼底尽是温柔。
“上次,上次,你还说,还说‘早知道不留你电话就好了’……”宁辞提起在SJ医院,许小陈说后悔留她电话的事……正是这句话,是她后来安排强势转院、被拒绝后萌生放手念头的导火索,所以她一直耿耿于怀。
“留电话?你是说将你留作‘紧急联系人’的事吗?”许小陈隐约记起这句话,但并不太记得说这句话时的语境,看着宁辞明显失落的表情,她立刻诚恳地回应,“不留你电话,还能留谁的?我只记得你的号码,而且除了你,也没人管我了吧!”
这句话好像一颗蜜糖,瞬间甜化了宁辞的心结,她推过轮椅,长舒一口气。
“所以你是因为这句话,吓得赶紧把我‘绑’去了MX医院?”许小陈转身抬头看看宁辞的眼睛。
“嗯!然后你就在那儿说了更过分的话!”宁辞想起那天许小陈的“尽力了”,“拿什么爱你”之类的分手宣言,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离开MX的那天……我没敢让你送我……是因为……因为我怕,怕我一旦看见你的脸,还是会心软……即便是最后一秒。”许小陈回想起那天同事们接自己回家的场景,在车上,她心痛到被迫叫停了车辆……
“真的吗?早知道那天我就叫住你了,像中午那样,冲过去吻你,把你留下来……”宁辞心里一怔,不免叹气,她一边嘟着嘴解释,一边推着轮椅抵达电梯。
电梯铃响,二人进入电梯,宁辞探身按下B1……趁四下无人之际,她悄悄俯身,忍不住在许小陈额头再落下一吻,然后心满意足地说:“你知不知道,你住院时,趁你睡着,我天天这样偷偷亲你……”她接着贴近她耳畔,温声细语,“但那天,我就不敢……”
许小陈骤然心动,幸亏穿得足够厚,遮住了她错乱的气息,她打趣道:“看来只敢‘趁人之危’,原来宁总私下里,竟然是可爱的小女人呢!”
“嗯……所以你要对我好点儿,别老是说些让我伤心的话,我这几天感觉心律都不太整齐了……幸亏你及时出现,不然你下次再见到我,可能就是我挂了你的门诊号。”宁辞故意摸摸左边胸腔,接着取出车钥匙……那辆银色的保时捷便“滴”地一声,亮起了光。
许小陈这次没有自己强行起身坐进车里,而是等待宁辞的搀扶……她用一只手搂住宁辞的腰,然后慢慢探身进去,踏踏实实地坐进了副驾驶。
宁辞开着车在街上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一家过年营业的餐厅……晚餐便在宁辞的絮絮叨叨和磨磨蹭蹭中结束……她们也终于度过了自重逢以来,专属于彼此的,完整而美好的时光。
……
刘太太一听到门外的动静,就赶紧唤刘一天起身开门,如此重复了好几遍,终于看到宁辞推着许小陈出现在门口。
宁辞被刘一天出乎意料地开门吓了一跳,她显然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一时愣在原地。
“大哥好,她叫宁辞,你昨天见过了的。”许小陈又转头看向宁辞,“这是刘主任的大儿子,你也跟着我叫大哥吧!”
宁辞尚未开口,刘太太的声音便从屋内传来:“快进来,进来……是宁小姐吧?宁小姐也来了吧?”
“先进屋吧!”刘一天将宁辞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的个头与自己差不多,容貌颇为年轻。她身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衣,气质显得颇为得体,手腕上的名贵手表更是彰显出她不凡的财力。
“谢谢大哥!”宁辞一时有点儿紧张,她微微皱眉,调整呼吸,迅速平稳情绪,“我们带来一些礼品,在车上,我去取……麻烦您先推她进去。”
许小陈突然示意起身,宁辞和刘一天均下意识上前搀扶,恰好一边一个扶她站起来……
“我可以站一会儿,我在这等你,我们一起进去。”许小陈不知道宁辞什么时候准备了礼品,她只是本能地顾及到宁辞初来乍到的窘迫,便想着和她一起。
“没事,你们先进去,一会儿你再给我开门。”宁辞轻轻拍拍许小陈的肩膀,又向刘一天礼貌点头示意,然后暂时转身离去。
过了十来分钟,宁辞提着大包小包,再次出现在大门口……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做好表情管理,正准备按门铃,许小陈已然帮她开了门。
“宁小姐!快进来,快进来,欢迎欢迎!”刘太太出现在许小陈身后,笑容可掬,她转身对屋内喊,“老刘,宁小姐来了!”
“伯母新年快乐!”宁辞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一位初次上门的女婿,“叫我宁辞就可以了。”
刚一进门,宁辞便被刘家人团团围住……刘主任与宁辞早已相识,他们曾共同经历了许小陈长达三天四夜的“濒死”状态。在许小陈住院期间,两人就其病情和治疗方案进行了多次深入沟通,刘主任对宁辞不眠不休的守护以及真金白银的付出尤为印象深刻。
“宁辞没得说,已经快成了半个外科专家了,从急救、到住院,再到康复,事无巨细地安排,都十分妥当。”刘主任坐在沙发上,一边倒茶,一边打趣道:“只是她的家属,自认为专业,不怎么配合……这也怪让人恼火,对吧?”提到“家属”二字,他特意用眼神瞟了许小陈一眼。
“对!”宁辞认同地点点头,她故意看向许小陈,嘴角促狭一笑,“许医生什么都好,就是不太听话。”
许小陈莞尔一笑,刘主任夫妇并没有因为她和宁辞的特殊关系,而表现出任何排斥与困扰,只是刘一天不太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坐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偶尔添茶倒水。
“确实不太听话。”刘一天突然开口,他望向许小陈清澈动人的双眸,不知怎的就说出了心里话,“昨晚不顾身上的伤,非要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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