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辞环顾黄晋尧的家,这套房子的格局与她们家别无二致,但装潢更为考究,家具电器配置也更为周全。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宁辞靠在厨房门口,佯装闲聊,是为了偷瞄黄晋尧做菜的步骤。
“三年。”黄晋尧侧过身,将一盘清蒸鱼递向宁辞,鱼身油亮,缀着翠绿的葱丝。他示意她端到餐桌上,“我买的是期房,收楼后,空置了一年。本想着找着老婆,一起搬进来,结果一个人住了三年。”
宁辞把鱼盘轻放在桌上,转身应道:“我也是。”
“你也住这儿?”黄晋尧笑着问,“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不住在这里,另一个小区。我的意思是,我也买了婚房,在婚房里独居了三年。”宁辞说完,瞥了靠在沙发里的许小陈一眼。
“看来许医生很难追啊!到现在还没答应你啊?”黄晋尧的嘴角撩起夸张的弧度,他也转头看向许小陈,“咱们医院有很多医护都住这个小区……还是住在医院附近方便,对吧?许医生!”
“别调侃我了,我身上还有伤。”许小陈轻笑着摇摇头,想到宁辞独居的控诉,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
宁辞眼看黄晋尧在故意拉进距离、不怀好意地试探,她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不服气地说:“她早就答应我了的!住这里只是为了康复方便。”
“好吧,好吧!”黄晋尧挑了挑眉毛,笑意盈盈地瞥了宁辞一眼,随即转身,回到灶台前,“最后一道菜……一会儿饭桌上边吃边聊。”
……
不一会儿,黄晋尧精心准备的一桌菜就整整齐齐地摆在的餐桌上——四菜一汤,荤素搭配,口味清淡,明显是为了照顾许小陈的伤情。
“真是麻烦你了,特意为我们准备这些。”许小陈坐在宁辞身边,满怀感激地说道。
黄晋尧解下围裙,将它搭在墙上的挂钩,一边洗手一边回应:“你怎么还是这么客气?都是同科组一起‘战斗’的‘战友’,如今身负重伤,我做点饭也是应该的!”
许小陈被黄晋尧的幽默逗得“扑哧”一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宁辞转过脸,目光落在许小陈的侧脸,因她的笑意嫣然而心生欢喜,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
黄晋尧坐在她们对面,看着二人温情的互动,不由感慨起来:“唉……美女都找了美女,留下我们这些光棍,黯然神伤。”
许小陈笑了笑,出言安慰:“我们这种情况属于极个别,不具备参考性,黄医生不要失去信心。”她她用筷尖轻点桌面,示意眼前菜肴的丰盛,由衷地点了点头,“饭做得很好,人也很有魅力。”
宁辞眉头一蹙,深吸一口气:“也不算极个别,梅律师也是,还有白芷,她可能也是。”
“啊?”许小陈一脸惊讶,脱口而出,“白芷怎么可能也是?”
“呵!你不懂。”宁辞想起白芷曾在她们感情的最低谷时,毫无掩饰自己对许小陈的赞赏,甚至在她问出“你喜欢女的”时,不假思索地明确回答——“可以试试”……
“白纸?”黄晋尧微微挑眉,“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姓氏跟我一样,也是颜色词。”
“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改天介绍你们认识!”宁辞立刻接过话茬,要是黄晋尧能有个对象,他就不会再“惦记”许小陈……那她就放心多了。
“你不是说她也喜欢同性吗?”黄晋尧眉头拧得更紧,“喜欢同性的人,还有可能会喜欢异性?”
“有的人是天生的,比如我;有的人是后天的,比如白芷!”宁辞轻呵一声,自己竟然在给一位医生做性向科普。
黄晋尧邪魅一笑,目光忽然转向许小陈问道:“那你呢?”
许小陈被问得发懵,一时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喜欢宁辞,竟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宁辞轻咳一声,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她当然是被我掰弯的!”
许小陈看着宁辞此刻自信满满的主权宣示,又想起昨夜那句“我以为你又不想要我了”的委屈控诉,一时被这强烈的反差感逗笑。
“对,我是被掰弯的。所以宁总给自己预设了很多情敌,男女都有。”许小陈打趣道。
黄晋尧朗声笑道:“可以理解。”他扫了宁辞一眼,对许小陈说,“相对而言——她,你就可以放心许多!”
许小陈的心猛地“咯噔”一下。她不放心又能怎么办呢?即便是宁辞谎称自己是“前任”,甚至她可能在脚踏两条船,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嗯。”许小陈的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她半开玩笑式地说道,“不过呢……如果有一天,她不选我了,我想我也会尊重并祝福她的!”
“许小陈!”宁辞骤然失控,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
黄晋尧立刻放下碗筷,赶紧随之起身,伸手轻拍宁辞的胳膊:“许医生只是随便说说,她不是这个意思。”
宁辞猛然清醒——此刻她们正在黄晋尧家中做客,许小陈还是个病人。
“对……对不起!”宁辞看向黄晋尧,眼底瞬间被泪水浸湿。
黄晋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并不知晓二人之间复杂的感情纠葛,更不曾想到宁辞看似强势,内心却如此敏感脆弱。
宁辞深深叹了口气,乖乖地坐回许小陈身边。她偷偷握住她藏在桌子下的手,感受到她轻柔地回握,这才勉强平复了翻涌的心绪。
“让黄医生见笑了,她……不喜欢听我说这些。”许小陈微微笑了笑,打趣说,“我刚才一时放松,想开个玩笑,却不小心说错了话。”
“许医生,如果我是宁辞,我也会生气的。”黄晋尧试着劝慰,“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照顾对方的情绪,不要想那么多‘如果’;事实上,也没有那么多‘如果’。”
“宁辞,你也理解一下许医生,你忘了她当初连‘求生意志’都没有了?”黄晋尧对当初发生的惨剧仍然心有余悸,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身心的重建,哪有那么容易?又无捷径可走,不可能那么快就痊愈的。”
“是我的错,是我让她没有安全感。”宁辞眉眼低垂,尽是落寞,“沟通得不够……不够坦诚。”
……
二人告别黄晋尧,踏进家门。趁着许小陈午后小憩,宁辞匆匆赶回酒店——她需要取回遗落在酒店客房的行李,收拾妥当带回家,还得将车开回来。
坐进车里,她打开手机,看到江彻的未接来电,不再细想,干脆利落地将他的号码拖入黑名单;而对明伟的未接来电,她当即回拨了过去。
“宁总,可算是联系到您了。”电话那头,明伟的声音里透露出明显的焦虑。
“怎么了?”宁辞冷静地询问。
“昨天下午,董事长突然给我打电话,他说他联系不到你,向我打听您的私人行程。”明伟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我也联系不到您,不得已,只好透露了您往返新加坡的行程信息。”
“我那会儿应该是在飞机上。”宁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淡定从容,“没关系,你做得很好。”
宁辞受制于《危机绑定协议》,是不可以在管理层面上失联的,也就是说,她被剥夺了“关机”的权利。董事长联络不到她,即构成违约。而这次显然属于私事,应该会免于处罚。
“我改签了,提前赶回来的。”宁辞顿了顿,继续向明伟解释,“他是在帮他侄子打听我的私事,与工作无关。”
“那就好。”明伟如释重负,随即又心生担忧,“董事长知道您跟许医生的事吗?”
“不知道。所以我才特意打电话跟你只会一声,麻烦你尽量帮我瞒住这份私人感情。”宁辞犹豫片刻,继续说,“那份绑定协议的有效期,还剩22个月。两年后,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宁总,我知道了,我会尽全力帮你们。”明伟被宁辞的深情彻底感染,他真切感受到,为了许小陈,宁辞做好了与全世界为敌的打算。
“趁着这两年时间,再多赚点钱吧!”宁辞淡然一笑,“有压力才有动力。”
……
宁辞拖着三个皮箱回到家,许小陈则刚刚完成康复训练。
“晚上我给你做饭,咱们在家吃。”宁辞冲了个澡,换上浅灰色棉质家居服,将长发利落地向后挽成发髻,“我在网上买了菜,一会儿会送上楼来……住在这里,还挺方便。”
许小陈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站在客厅角落,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全都搬来了?”
宁辞看着她红通通的脸颊,欣然一笑:“我的行李是不是没有你想象中的多?”
“嗯。”许小陈挪着脚步,缓缓向宁辞走近,“今天训练有点儿累了,你……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会儿?”
宁辞连忙上前两步,伸手将许小陈圈进怀里,贴在耳畔温声抚慰:“当然可以了,我的宝贝,求之不得!”
许小陈悄悄将鼻尖贴近宁辞的衣领,细细闻了闻缕沐浴露的清香,周身的疲惫与痛苦仿佛瞬间消融。她将侧脸轻轻枕在宁辞肩头,轻声说:“早上你提过的‘那个男的’……让我的心里……偷偷酸了好久……”
“哎哟……我的……”宁辞心底涌进一股暖流,鼻尖猛地一酸,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我……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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