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陈顺利复工满十天,宁辞掐指一算,自己只去医院接过她三回。每日清晨,因上班时间不同,她也没法亲自送她去单位。许小陈总与黄晋尧一起上班,虽说黄晋尧明确表示意中人已换成白芷,可他毕竟喜欢、追求过许小陈……谁又能保证他不再对许小陈动心?毕竟许小陈那样漂亮,又如此善解人意。
宁辞坐在办公桌前,望着桌面上小山般堆积的文件,以及挤爆收件箱的未读邮件,她意识到必须尽快敲定新助理的人选。她将几份颇有亮点的简历打包发送给董事长江维义,再次敦促他尽快批复自己的助理申请。不过几分钟,江维义的回复邮件便弹了出来:[我会亲自推荐一位助理给你,他下周一正式到岗。]
处理好全部琐碎的工作,宁辞舒展酸胀的腰背,转头望向窗外。星光点点已悄然爬上落地玻璃,她急忙瞥向腕表——时针已指向20点20分。她又掏出手机,屏幕上空荡荡的,许小陈今天并未发来任何消息。她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角,心头泛起一丝失落。
宁辞一手将外套搭上臂弯准备下班时,一手划开手机连接的家中监控——门口与室内的画面接连闪现,皆是漆黑一片。她猛地顿住脚步,急忙划开通讯录中备注为“宝贝”的电话,指尖迅速拨出号码。
没想到却被对方秒挂断,随即短信传来:[我还在医院,你如果到家了的话,就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
许小陈将手机装进兜里,又抬眼看了一眼病床上刚完成手术的张恩萍——她闭着眼睛,面容憔悴,正在虚弱地打着点滴。
“手术很顺利,五到七天便可以出院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许小陈转眸看向坐在床沿的宁阳,他正盯着张恩萍的脸庞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许小陈的声音,宁阳回过神,他连忙起身,语气里带着感激:“手术的事,真的很感谢你!也很感谢你能听我说那些话,真的很谢谢你。”
“没关系。”许小陈的嘴角牵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得先回去了,官司的事,我很抱歉。”
……
张恩萍确诊甲状腺恶性肿瘤后,宁阳再次悄悄联系了许小陈。许小陈便动用人脉关系,第一时间联络到正在SJ附属医院就职的、国内顶尖的甲状腺专家,最终为张恩萍争取到了宝贵的专家手术名额。
虽说许小陈只是规培阶段的年轻医生,但她也是SJ附属医院舍己救人的明星医生。这位专家看在许小陈的面子上,牺牲休息时间,临时加了这台手术。
许小陈下班后,便一直陪着宁阳等完了手术全程。
在与宁阳的交谈中,许小陈震惊地发现宁辞非但对债务追偿诉讼毫无退让之意,反而要求律师加速推进案件进程。而宁阳虽愿将一套房产过户给宁辞抵债,但宁辞紧咬着抵扣额不足,依旧不肯罢休。
……
许小陈刚到家没多久,便听见门外响起高跟鞋清脆的“笃笃笃”声,辨出是宁辞疾步而来。她立即迎上去拉开大门——只见宁辞身着挺括的浅蓝色衬衣,袖口随意挽起,一件白色小西装外套挽在手臂,另一只手提着棕底印花的公文包。
“我的小霸总下班回家啦!”许小陈眸光一亮,立刻笑意盈盈地迎上去,语气里透着几分惊喜。
宁辞脚步微微一顿,紧接着大步踏入门内,一把将许小陈拥入怀里,将脸颊贴在她额头轻蹭,竟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想我了吧?”许小陈双臂环住她,轻轻摩挲着她的脊背线条,声音像羽毛般轻柔,“我今天也特别想你。”
许小陈逐渐意识到,宁辞需要这种直白的话语,填补长久缺失的安全感。或许正是这份缺失,才让宁辞的生活如同身处激烈争斗的战场。
“今天怎么这么好呀?”宁辞感觉自己被温软的怀抱包裹,消毒水混合着皂角的清香,一点点渗入她的心底,脸部传来阵阵灼热,“我也想你,想得上班都没了心情。”
“肚子……”许小陈的手覆上宁辞腹部,指尖挑开衣扣间的缝隙,慢慢探入、轻轻一按,“空得都陷进去了……想吃什么?下碗面?”
“许医生……”宁辞的呼吸骤然加重,发出浓重的喘息,她的喉头翻滚着咽下口水,脸上烧得越发厉害,“我的确是饿得厉害……下面……当然是最好……嗯……哪里我都喜欢。”
……
当真吃完一大碗面条后,宁辞“怨念深重”地瞥向茶几前——她那位可爱却身体抱恙的女朋友正坐在小板凳上,指尖捏着针线一丝不苟地练习缝合,每当完成一轮完美的缝合步骤,那双眼睛便漾起晶亮的光芒。
“宝贝,大学时代你就是这样……”宁辞幽幽开口,“不是在练习,就是在做题,一直忙忙忙,忙个不停。”她叹口气,语气酸涩地说,“我当年也是这样看你,你从来不会主动回头看我一眼。”
许小陈停下手头的工作,转头看向宁辞,眉眼间流出笑意:“是不是回到了熟悉的感觉,仿佛一切从没改变?”
“唉!”宁辞故作深沉地叹口气,“该变的都没没变,不该变的却都变了。”
许小陈清了清嗓子,唇角微扬,笑眼弯弯:“看来我的宁小辞今天又化身成哲学家了……说说看,哪些该变却没变?哪些又不该变却变了?”
宁辞撅起嘴巴抱怨道:“一忙起来就对我爱答不理,该变,却没变;你总会主动跟我分享各种八卦和秘密,不该变,却变了。”
许小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讷讷:“哦,原来是这样!看我的小宁总平日里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现在不喜欢听那些家长里短、儿女情长的八卦了呢!”她将手中的针线轻轻放下,笑盈盈地朝宁辞招招手,“那你过来,让我忙里偷个闲,好好亲你几口!”
宁辞仿佛瞬间接收信号的天线宝宝,雀跃着飞扑过去,乖乖蹲下身,任她在额头、脸颊、唇角印下好几个吻,这才心满意足地窝进沙发里。
“那你还想不想跟我聊聊工作上的事?”宁辞眼中漾着清亮的光泽,“在影像科还适应吗?认识新朋友了吗?遇到什么新鲜事没有?”
许小陈下意识避开宁辞的目光,蓦地陷入沉思。她不确定宁辞是否在怀疑她晚归的理由,更不清楚宁辞若知晓张恩萍此刻正躺在SJ附属医院的病床上,会作何反应。以宁辞强硬的追债做派来看,她对前嫂子的处境毫无怜悯,一旦捅出张恩萍手术住院的事,恐怕只会招致宁辞更深的猜忌与更猛烈的报复。
“新的岗位一切都很顺利,同科室有三个同事,都是女同事,她们都对黄晋尧有好感,还问我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许小陈拿黄晋尧的八卦当了挡箭牌,黄晋尧在他们医院确实俘获了诸多未婚医护的芳心。
“呵。”宁辞的冷笑从牙缝里逼出,“既然可选对象这么多,怎么三十好几了还不结婚?!”
……
而此刻,住在楼上的黄晋尧喷嚏连连,他匆匆灌下两袋板蓝根冲剂,症状却丝毫未缓,于是给白芷发去一条微信:[我感冒了,脑袋昏沉,浑身发烫,家里也没个感冒药,只能一个人慢慢扛过去。]片刻间,白芷的消息闪现:[楼下许医生那里有。]
黄晋尧的假装感冒并没换来白芷的半分同情,二人反而就宁辞和许小陈的关系展开一番讨论。
黄晋尧:[宁辞在家,这个点儿我怎么敢去找许医生。]
白芷:[宁辞又不是老虎,你怕她做什么?]
黄晋尧:[她醋劲可大了,每次见我,都是一副审视的目光。不过近来她居然破天荒让我跟许医生结伴上班,八成是挨了许医生的说教。哈哈!]
白芷:[许医生大病未愈,迫不及待地复工上班,谁又能放心得了。宁辞自己没办法送,这才勉强同意你当护花使者。]
黄晋尧:[看来你对她们很了解啊,尤其许医生,你很是上心嘛!]
白芷:[嗯。宁辞未必适合她,一是性格过于强势;二是家庭矛盾深重。]
黄晋尧:[呵呵,宁辞不适合,还能有谁适合,难道是你?]
白芷:[我是比宁辞更适合,至少我家能够接受同性伴侣关系。不过,许医生恋爱脑,眼里只有宁辞一个。]
黄晋尧:[呵呵,我真是无话可说。你当真喜欢许医生??]
白芷:[随便你猜。]
……
宁阳在与许小陈短暂的相处中,开始反思她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自己那个不近人情、叛逆冷漠的妹妹爱得死去活来。
他的脑海骤然闪过了许小陈跟他说过的一段话:“宁辞,她真的很需要被看见、被理解。这么多年,她一个人住在外面,喝醉了无人问津,生病了无人照料,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烟抽得越来越凶,除了能在工作中找到一点点价值之外,她的存在感和价值感被无限挤压……我离开了那么多年,她依旧对我念念未忘,是不是你们的家庭,全然漠视了她的需求和依恋?”
这句话不仅表达了许小陈对宁辞的深度共情,更暗含了对这个家庭的不满与控诉。宁阳深深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是这个家庭的另一个受害者?
他深爱的妻子,仅因顶撞了宁国栋,便被强加上千万债务,最终被迫走上离婚之路;抚养权官司纠缠整整两年,更让她背上了永远还不清的债。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也在杨凌的刻意塑造下日渐冷漠,活脱脱变成了一台只追逐卓越成绩的机器……
为今之计,他只能尽力弥补,首要任务是帮张恩萍解决债务问题。他再次拨通远在海外的罗皓康的电话,催促对方尽快回国,配合办理房产过户手续。这套房子目前市值约300万,还了宁辞之后,他得再想想别的办法,争取早日把欠她的钱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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