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陈特意穿上一件浅蓝色丝绵长裙,剪裁利落极简,却完美勾勒出纤细而有力的腰线。裙摆过膝,衬得身姿愈发挺拔。上身是同色调的真丝衬衫,外搭一件小麦色薄纱开衫,此刻随意地搭在臂弯。她没有佩戴任何醒目的首饰,唯独左腕上戴着宁辞送的那枚百达翡丽手表。
直到坐进宁辞的副驾驶,她才显露该有的迟疑:“一定要去你公司吗?我、我还没准备好。”
面对许小陈的犹豫不决,宁辞显得势在必得。她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眸底却绽出清亮光芒:“第一,你昨天竟敢说分手、退回到闺蜜,不该弥补我一下吗?第二,去我公司,宣誓你的主权,把我牢牢定为你的人,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她斜睨许小陈一眼,继续不紧不慢道:“第三,你最讨厌的那个人——江彻,正是董事长的侄子,他现在借私人关系成了我助理。你再不出现,他会得寸进尺。”
许小陈的眉头微蹙,脸上起了明显的波澜。
宁辞乘胜追击,戏谑着调侃:“另外,‘我爱你,超级、超级爱你……’当初这是哪个小宝贝的深情告白?怎么?光是嘴上说说?”
许小陈嗔怪地瞪了宁辞一眼,那眼神里虽有羞恼,却再无半分退缩。
……
错落有致的道路网宛如一块精密电路板,宁辞的银色保时捷则如一道流动的银色电流,精准高效地直抵心脏——公司到了。
宁辞的银色保时捷驶入金融中心,停在位于一楼的专属车位上。她率先下车,却没有立刻走向电梯,而是绕到副驾驶一侧,替许小陈拉开车门,并向她伸出了手。
许小陈微微一愣,看着宁辞那只骨节分明、戴着铂金指环的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图。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十指相扣。
宁辞的指尖微微用力,牢牢锁住她的手指,仿佛要通过这个动作,将彼此的生命线彻底缠绕在一起。她牵着许小陈,步伐沉稳地走向直达她所在楼层的专属电梯。
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许小陈能感觉到宁辞掌心的温度和力度,这无声的支持像一道坚固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纷扰与她内心的最后一丝慌乱。
“叮——”
电梯门在52层打开。清晨的办公区已有员工在忙碌,键盘敲击声、低语声、咖啡机的运作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高效而专业的图景。
当宁辞牵着许小陈的手出现在办公区时,几乎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低了下去,无数道或好奇、或惊讶、或探究的目光聚焦在她们身上,尤其是她们紧紧交握的手上。
宁辞却恍若未觉。她面色如常,依旧是那位冷清、威严的宁总,只是她紧握着许小陈的手,向所有人昭示着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她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牵着许小陈,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路过助理工位时,她目光扫过正站起身、脸上带着惊愕与一丝不甘的江彻,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绝对的宣示意味:
“江助理,麻烦送两杯咖啡进来。”她的视线在江彻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落回许小陈身上,声音是旁人从未听过的温和,“还是喝牛奶吧,你早上粥没喝几口。”
……
关键的早间晨会结束后,宁辞甚至以文件落在车上为由,牵着许小陈从容不迫地返回一楼,卡在绝大多数员工涌入的时段,将清早的进场的仪式重演了一遍。
许小陈的情绪仿佛经历了一场狂风中的过山车。她从初入公司时的慌乱无措,到撞见江彻时的强撑镇定,再到躲进办公室的短暂喘息,继而是二次“官宣”带来的无声惊骇,最后才又回到办公室里长吁一口气。
办公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房间。
宁辞坐在电脑前,眼神在工作的间隙飘向沙发一侧的许小陈,声音温柔而坚定:“看到了吗?从现在起,整个公司都会知道,宁总有一位漂亮、知性、温柔的同性伴侣,板上钉钉,无处可逃。”
许小陈看着她脸上的藏不住的得意笑容,眼底最后一丝因江彻而起的阴霾也消散殆尽。
正在此时,一通电话打进,是公关部的通传,让宁辞去董事长办公室一趟。
宁辞放下电话,随即拿起听筒又拨了出去:“明伟,麻烦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嗯,我要去董事长办公室,许医生在我办公室……你暂时帮我陪她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
不一会儿,明伟端了两杯咖啡推门进来,此刻正值中午休盘,他便有时间多跟许小陈寒暄几句。
想到她曾是心外科医生,便就着自己的心脏病起了话头……
“去年年初,我突发心梗,直接被120急救车拉走。当时公司上下都惊得不轻,唯独宁总异常淡定,问都没问一句话。”明伟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笑了笑继续道,“可就在六月初——嗯,正好是一年前的现在——她突然就问起我在哪儿复查、要去几次,还破天荒地提出请我吃饭,甚至要陪我去复诊。”
许小陈扬了扬眉毛,透露出对这个故事浓厚的兴趣:“哦?后来呢?”
“哈哈!”明伟发出难得的爽朗笑声,“一开始我还误以为她关心下属身体健康,后来才知道,她在用‘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方式,打听一个‘许’姓医生的下落……”
许小陈恍然间记起,去年六月宁辞每日在住院部楼下枯守的日子……
“那会儿我刚毕业回来工作,在商场偶遇了她……当时,没、没理睬她,也没留联系方式。”许小陈心里涌起一阵内疚,她担心明伟会因此对宁辞产生负面印象。
“是吗?怪不得……”明伟目光微动地喃喃道,“不过真没想到,她后来确实是用这种方式找到了你。”
许小陈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找我,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让她承受了太多,耽误了她的工作,甚至还签了那份协议……”
明伟眉头一蹙,发出一声促狭的叹息:“你是在介意上次我提过的《危机绑定协议》?”他略微沉吟,脑中灵光乍现,瞬间洞悉了宁辞带许小陈来公司“主权宣誓”的意图。
“看来宁总是想故意在《危机绑定协议》上豁开个口子,掌握主动权,以较小代价摆脱协议期内的束缚……”明伟扬起眉毛,赞许地望向许小陈,笑意更深,“许医生不用担心,宁总深谙职场规则……人际周旋,更是很有一套。”
……
另一边,宁辞端坐在董事长江维义宽大厚重的非洲黑桃木定制老板桌前,眉心紧蹙:“您以私人名义安排令侄担任我的助理,我的伴侣自然心生醋意,执意要来公司守着,否则我连办公室的门都进不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她话锋一转,唇角轻扬:“谁料这竟成了引发轩然大波的舆论问题,还触发了协议中的相关条款……但这绝非我的本意。”
江维义眉心深蹙,面色凝重地思索片刻,拿起一旁的座机拨通号码,对着听筒沉声道:“叫人事部李总过来一趟……”
利用社会对同性情感的偏见,触发绑定协议中的声誉条款,以最小代价摆脱职场束缚……宁辞呵地一笑,谁说她们的爱情是软肋?它分明是坚固的铠甲,是锋利的武器。
“江彻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但你必须配合公关与法务部门的工作。”江维义面色凝重,他显然不愿为了侄子的个人情感问题,牺牲公司的核心利益。“我并不知道你有同性伴侣,协议中的违约条款,我们可以灵活处理,‘声誉条款’也并非不可逾越的障碍……”
“江董……”宁辞佯装犹豫地叹了口气,她漫不经心瞥过腕表,故作无奈地拖着长音叹息道,“我倒是愿意配合公司的工作,只是——怕是您侄子,早把这件事捅破天了吧!”
……
果然不出宁辞所料,向来标榜高效、专业、精英形象的江彻,正在公司角落给宁国栋打着电话。
他受够了宁辞的冷言冷语,受够了在公司如蝼蚁般的被压迫感,而早上的奇耻大辱,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满腔怒火再也按捺不住。
“伯父,您的女儿,欺骗我感情!她一直以来都有同性伴侣,之前曾在酒店当着我的面与她拥吻离开,”江彻罕见地失态,一把扯开衬衫领带,悲愤的呼吸中浸透浓得化不开的伤感,“如今更公然将她带到公司,大肆宣扬!”
宁国栋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他深吸一口气后调整好情绪,语气里竭力维持着佯装的平静:“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异常的没有?”
江彻眸光微动,一个名字倏然掠过脑海:“有……她十多天之前,曾借我的资源查询过一个名叫‘罗皓康’的行程信息,还特意叮嘱我保密。”
宁国栋浑身一震,疾速将宁辞清早发的短信在脑中拼凑起来。看来,宁辞已然洞悉那套房子里的秘密——她的现女友,仍然是五年前的那个被他逼走的医学生。
而这套房子的浮出水面,十之**是因宁阳想要用房产抵债所致,罗皓康作为房产代持人,极可能已同宁辞见过面……而宁辞一边追讨债务,一边宣示主权,想必……她已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
宁国栋怒不可遏,事态竟已发展到如此地步,而他却浑然未觉。他愤然掐断江彻的电话,转而拨打宁阳的号码,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怒骂。
“你这个废物!欠的钱让老子还?老子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怎么,连张恩萍的债你也敢背?”宁国栋气急败坏地吼道,“是不是想拿房产抵债?你妹妹的情况,还有过户当天的具体情况,还不赶紧一五一十给老子交代清楚?”
宁阳被骂得狗血淋头,他猝不及防,又深知妹妹得罪不起,只得将知道的事情有所保留地说出一些。可这番解释并未平息宁国栋的熊熊怒火。
“爸!我只知道这些,至于她们什么时候重逢、什么时候又旧情复燃,在哪儿住……我一概不知!”他被宁国栋听筒里骤然拔高的声音逼得急了,猛然捅出心底的怀疑:“爸!这套房子,本是我一处秘密房产……您又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语气猛地一顿,豁出去般宣泄道:“莫非……您当年做了什么亏心事?”
“宁阳,”宁国栋的声音骤沉,他深深叹出一口气,斩钉截铁道,“你的债,我替你还,可有两个条件。”
宁阳眼中先是一阵惊喜骤然亮起,旋即转为蒙上薄雾的担忧:“什么?”
“第一,绝不准再隐瞒关于你妹妹的任何事情;第二,你我签借款合同,你回宁氏企业上班,拿工作换来的钱,自己把这笔债填了。”宁国栋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儿温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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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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