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有意思!萝笙解除了纸鹤的限制,它翩跹着向她飞来,停在了她的手指上。灰白色的光芒从纸鹤头部发出,似乎多了点妖气。
萝笙眯着眼睛打量手指上的纸鹤,看出它被修改了阵法,将妖力与灵力融合在一起。
“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懒洋洋的低笑声从床榻上传来,萝笙眼中光芒大亮,满脸欣赏看着手中之物。融合了影妖的妖力进去后,纸鹤便可以悄无声息穿透影子。那凌灿居然可以这样来传递信息,真是个有意思的少年。那么,有了它的指引,那只阴沟里的老鼠总该踢出来好好玩弄一番了。
掏出手帕,萝笙慢悠悠的将嘴角的血色擦拭干净,拍平裙上褶皱,站直了身子。纸鹤绕着她亲昵的飞了一圈,便朝着窗外飞驰而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
耳边风声呼啸,凌灿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被狂风给撕碎了。他被怪物扛在肩上,看到一道道火光朝着身后极速退去,他们上下跳跃,穿过一条条无人的暗巷。好不容易在城中找到一块黑暗的角落,妖怪猛然跃进阴影之中,只听得“滋滋”一声,身体冒出阵阵白烟,他满脸阴霾的将凌灿丢在地上,急忙打坐调息。
凌灿歪坐在地上,身体动弹不得,在被带离黑暗之后,他就遭到了定身妖法的禁锢。他望向打坐的怪物,直到现在才真正看清他的真实模样。只见他满脸苍白,身体和脸和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只是身上萦绕着黑灰色的妖气,一双蝙蝠似的大翅膀让他看起来格外阴森怪异。似是感觉到了少年的打量,影妖缓缓睁开双眼,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色的獠牙,慢慢站起身子朝他走来。
看着妖怪的影子逐渐把自己包围,凌灿知道,他今晚就要彻底喝干他的血,他逃不掉了!嘴角露出了不甘的苦笑,凌灿慢慢闭上了双眼,难道努力了那么多都是徒劳吗?难道他和祖母就这样莫名其妙得被吸干血化作妖怪的养分吗?
他已经闻到了妖怪身上的血腥味,能感觉到妖怪灼热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在等那最后一刻。一瞬间被拉得很长很长,他记起自己刚被祖母捡回去时,满身碎片,蹲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倔强着不让她靠近。祖母拿着她失踪孙儿的衣服在远处比划着,惊喜道:“这个大小刚刚好,快穿上衣服,这个天——冷得哦。”渐渐的,他穿着合身的衣服,吃着热乎的饭菜。他以为他可以不再像狗一样流浪了,他们可以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眼泪溢出眼眶,他认命了,是他害死了祖母,他该赎罪。微微抬起脖颈,能感觉到牙齿划破皮肤的凉意,他接受了命运的审判,甚至开始期待了起来,那么死后还可以再见到祖母吗?
“把你那恶心的牙齿给我收起来。”
脖颈处的凉感骤然消失,凌灿如梦中惊醒般双目圆睁。一道淡淡的脚步声从远处黑暗里传来,灰白色的光团如灯笼般照亮来人脚下的路,身穿纯白衣裙的女子从暗中渐渐走出,像仙子般突然降临在这个黑暗腌臜的一角。少年死寂的心猛然雀跃了起来,是那位大人!
女子素白的手掌轻轻向后一挥,少年纹丝不动,但压在他身上的妖怪骤然倒飞而出,跌落在远处。萝笙漫步向影妖走去,途径少年时瞟了他一眼,昨日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报着菜谱,神采飞扬的少年今日变得双眼无神,一副傻不愣登的模样,她眼神骤然转冷,看来要好好陪这个影妖玩玩了。
行至影妖面前,萝笙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不屑道:“蝼蚁!除了躲你还有什么本事。”
影妖一双赤红的眼死死得盯着她,满脸怨恨,“想必你就是逍遥宗那位化神了,当世的第二位女化神。”咬牙挣扎着起身,将自己与她的视线处于同一高度。影妖绝不被低看!
女子取下鞭子,由鞭化剑,剑尖直指影妖胸膛而去。“看你还有几分骨气,给你个痛快!”雪光一闪,即将刺破心口时,妖怪的身子猛然化为一股黑色的浓烟,将女子一口吞了进去,化为一个黑球。
凌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大人她没事吧?一直张望着,发现黑烟似乎分了一缕朝这边飞来,他小心翼翼的往后退着,想要找个掩体藏起来。黑烟却瞬息之间来到了他的眼前,定睛一看,这哪是黑烟,分明是一只只小如蚊蚁的蝙蝠。
凌灿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蝙蝠一靠近便贪婪得贴在他身上,身体各处传来一阵针扎之感,但却不痛,它们在迅速吸食他的血。他担忧地看向那一大团黑烟,已经一炷香的时间了,大人还未出来。他烦躁地抓着头发,脚步挪了又挪,最终朝那个方向跑去,风在耳边呼啸,他知道就算去了也无用,可他不想一直在原地等待,他想变强!
跑至半路,便见黑烟剧烈躁动起来,一缕缕开始向外四散飞去。还没回神,那黑球的缝隙开始有亮光透出来,越来越亮,一瞬间便蔓延至整个球体。蝙蝠叽叽喳喳焦躁不安,亮光变为火舌一口将整个球都吞了进去,连逃溢而出的丝丝缕缕也瞬间变为灰烬。燃烧的大火让凌灿的步子一下子停了下来,剧烈的高温把吸在他身上的蝙蝠一下子烘成粉末。
火球中慢慢分开了一个口子,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一条路。盘坐于中心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来,手上拿着一个深邃的黑色珠子。凌灿呆呆地盯着女子,看着她一步一步从火光中走出,衣摆翩跹,神情睥睨,火焰簇拥着她,让他膝下一软,忍不住想要臣服于她。这便是强大吗?他捏紧拳头,眼神坚定,一定要变强,起码有资格能站在她的身边!
“呐,给你,了结了他!”丢在脚边的剑哐当一声响,惊醒了恍惚中的凌灿,他迷茫地看向剑,又看向抱胸而立的女子,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杀了你祖母,不想自己亲手报仇吗?”女子下巴抬了抬,看向火焰余烬中那一团黑影。
凌灿心中一阵狂喜,感激地看向身旁女子,冲她点了点头。胸膛中那股叫嚣着的仇恨迅速传至四肢,手脚兴奋得直发抖。他慢慢捡起地上的剑,生疏地握住剑柄,柄上花纹磨得他有点疼,仇恨与兴奋牵引着他快步朝火焰跑去。
剑被高高举起,他在雪白的刀刃上看到祖母那张被月光染得诡异的脸,剑狠狠落下,黑色的血溅了他一脸。
再次举起剑,他看到祖母的脸恢复了往日红晕,眉眼咪咪着看着他,凌灿握着剑的手微微发抖,大声嚎叫着:“你还我祖母!”这次剑尖直指妖怪的头。
躺在地上的影妖瞳孔猛然一缩,这样憋屈得死在一个凡人手上是何等屈辱!他看向靠在树边的女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能给她找点麻烦也是好的,旋即身子快速胀大。
“他要自爆!”远处的萝笙瞬移到少年的身边,将他微微一拉,握住他的手将剑尖猛地刺向影妖,随即拉着他快速退去。妖怪自爆也会让自己神魂俱灭,挨一下子就算化神也不好受。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的身体依旧在变大,“砰”一声剧烈的爆炸,惊得结界外树上的飞鸟齐齐逃窜。“等穷奇大人出来,必血洗你们逍遥宗!”影妖最后的意识徐徐散去,萝笙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布下的结界被炸出一丝裂缝,大量妖气从那处泄露出去。
天剑门的人就在附近,得赶紧走!
她拉过呆立的少年,正要转身之时,只听到身后一道声音响起:“阁下抢了我们天剑门的妖丹,这样走了可不好吧。”
一群身着青衣的天剑门弟子快速掠来,空地上顷刻间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片。领头的是老相识了,少女指着萝笙脆声声开口:“好个不要脸的人,我天剑门耗费人力物力,反让你捡了便宜。你把妖丹还给我并向我们每个人磕个响头,我便可以既往不咎。”
她身旁的男子倒是一脸谨慎地看着萝笙,他居然看不透她的实力。一般来说,看不出要么实力及其低微,要么远超于他。可是实力这么强大的一般都是位居各宗派长老,他们的脸,他早已铭记于心。
拉过少女,微微将她挡在身后,男子对萝笙抱了抱拳,满脸歉意的道:“我乃天剑门掌门座下大弟子宋青山,我们把师妹宠坏了,青山在此向前辈赔不是。此前在小屋,是前辈将影妖重伤吧,我们早就猜到在城中必有高人,敢问前辈名讳。”
萝笙眯眼看向领头男子,神色不辨,却也没开口。
“我们天剑门此次耗尽不少心力,这枚妖丹对我们实在很重要。前辈只要肯割爱,天剑门珍宝可任随前辈挑选。”
萝笙仔细想了想,认真地道:“那就拿你们开启灵脉的至宝来交换吧。”
宋青山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在拿他取笑:“这个嘛...晚辈可做不了主。”
“或者你们门派的镇派心法也勉强可以。”萝笙一脸痛心,彷佛她做出了多大的让步。
“这个...这个也不行。”男子的脸色逐渐不好看了起来。
“你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你有何资格跟我谈交换!况且,这影妖是我杀的,换你们这一群虾兵蟹将就算把他赶出来也取不到妖丹。”萝笙满脸戏谑。
“师兄,她分别是拿你取乐!我们人多,一起上还抢不到过来吗?”男子身后的少女俏脸气得通红,从来没有人敢这般轻怠天剑门,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将她喜爱之物乖乖呈上。
宋青山的脸上也是青筋爆起。他以礼相待好言相劝,她却这般玩弄他,看了眼身后浩浩荡荡的弟子,只要不是元婴期他们都能拿下。这女子实力虽然远超于他,但肯定也达不到元婴,想到如此,他的心定了下来。
“既然阁下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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