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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122

在这已经封闭的飞虹城里,躲藏起来的修士有不少,但如果非要找出能对易灵宝动手还能将她无声无息带走的修士,那个人只会是沉昭这边的自己人。

易灵宝从没有真正意义上动过手,但是偶尔,沉昭能够感觉到她耳垂上那看似毫无威慑力的小巧弓形耳坠正用贪婪的目光注视自己。

同行的几个人中,除去无法修炼的陈殊与谢空妄,剩下的都各有自己的手段与秘密。

元昼化神圆满,身份神秘。

言午虽自谦为一介乐修,但贵为言国太子,谁都不会相信他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

沉昭沈昀这对姐弟更不必多说。沈昀继承了剑君的本命灵器之一修习阵法,沉昭的浊气更是一大杀器。

但她们都没有对易灵宝出手的理由。

所以最初得知易灵宝失踪时,沉昭起初以为这是言夜的某个逃离计划。但是他表现出来得太过情真意切,叫沉昭不得不考虑易灵宝真的失踪这一可能性。

但是放出去的浊气被不再伪装的病苦轻而易举吞噬,沉昭分身乏术,还来不及排查易灵宝的下落,易灵宝便先一步出现并且告知了大家真凶,她甚至还补充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关于病苦的过往。

巧合得像是有人需要一张嘴来将这件事告知给大家——又或者说告知给沉昭,所以易灵宝成为了她需要的这个人。

云安与云千里的过去已经讲到了尾声,烛火投下的影子在沉昭手心跳动,她漫不经心地思考着云千里的真正用意。

“那个村子里的疫病原来是这样来的。”苏弥月蹙眉,没忍住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细小的鸡皮疙瘩。

不怪她听了失态,任谁第一次听到这种一群人因为贪食丹药而被药性毒得失去了人样,又妄图通过吞服同类的血肉恢复成原样的癫狂故事,都会被恶心得够呛。

池澜比较关心故事里最无辜的两个人,她看向脸色始终烂得出奇的易灵宝,问题一针见血:“既然云安和云千里都已经被发狂的村民谋害,那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个云千里又是谁?我们进房间时,怎么没遇见她。”

易灵宝扯了扯嘴角,因为不能动弹的双腿,心中烦躁得很。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她伸出手,将手心里被挤压到看不出原样的甜腻粉末洒在桌上,道:“她不肯说,但在你们推门之前,她无论如何都要我拿一块糕点,然后她便把我打晕了。”

奇形怪状的糕点被搁置在桌面,还有印着易灵宝的手印与指纹,沉昭慢慢坐直了身体,看向那块糕点。

听到这种故事,陈殊心中总是有些闷,像是在胸口塞了一坨沾水的棉花,她大口呼出一口沉闷的气,伸出手扯了扯沉昭的袖子,小声问:“她会不会就是病苦?”

在人生最有希望的年岁双腿尽断,然后又以残破的身躯面对发生异变的长辈,她从易灵宝的转述中都觉得难受,在这种情况下被杀死的云千里又该有多痛苦。

正在出神的沉昭被轻微的力道拉回了现实,从易灵宝苏醒后开始讲述她的经历开始,她便有些神思不属。

此刻被陈殊询问,沉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陈殊的问题,而是问易灵宝:“你说云千里对伤势没有反应,对吗?”

易灵宝点头:“伤口影响不了她的行动。”

沉昭再度陷入长久的思考中。

大家知道她的性格,没有再打扰她,而是低声商量起其他的问题。

说到如何处理城中百姓的异状时,沉昭站了起来。

几人齐齐看向她。

沉昭没打算隐瞒自己的去向,她说:“我要去找病苦。”

苏弥月叩了叩桌面,看着沉昭往外走的动作,道:“云千里受伤不痛不灭,你打算如何杀死她?”

黑色的长刀被沉昭握在手中,她脚步未停,声音如烟般轻:“云千里已经告诉我了。”

几人闻言齐齐看向易灵宝,看得易灵宝一脸莫名,只好朝沉昭的背影大喊:“看我做什么,我不知道啊,喂!沉昭,别打哑谜!”

她还是不能行走,在轮椅上挣扎了一会,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目光落在桌面上时,她惊讶地“咦”了一声。

那团看不出原形的糕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沉昭带走了。

长街上灯笼白光幽幽,沉昭在屋檐与高墙之间跳跃,脚下灵光如烟火绽放,冰冷的风撩起她的发丝,吹得发坠止不住的摇晃。

她很快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城北的百姓已经全部撤离,在逼仄的小巷中行走时,再没有了隐隐的咳嗽与说话声,只是落脚时,还有水花溅开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沉昭走到当初因为吸收了太多浊气而昏迷的那个角落,脚步一转,抬头看着唯一没有燃起灯笼的人家。

她在这里遇到了那对有过一面之缘的母女。

房门没有门栓,沉昭很轻松就推开了门,院落里的布置与李翠岩家的小院没什么大区别,透过窗看过去,可以看见房间里燃着灯,像是主人早就预料到有客来访。

沉昭走入房间之中。

浊气已经感知到附近同源的力量,躁动地在血脉之中游走时,能感觉到因此一跳一跳的脉搏。

沉昭第一眼捕捉到她的目标。房间一侧的床榻上,气息微弱的少女靠在墙上,露出千里苍白枯朽的脸。

如初见时一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像一朵开到末路的荼靡。

沉昭站在门口看着她的侧脸,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道:“你的伪装足够优秀。”

云千里一动不动,连无光的眼珠都不曾转动,像是根本没听到沉昭的话,与易灵宝口中那个“云千里”大相径庭。

沉昭霎时抽刀,毫不犹豫反手向身后刺去。

闪动着灵光的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沉昭这才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中年女人。

那一刀自下而上刺穿了女人的腹部,沉昭抽回九寸心时,刀身上沾染的血液滑落在地上,聚集起一片小小的血洼,但她却如没有知觉一样,只是看着沉昭微笑。

沉昭审度着捧着一袋糕点的女人,也同她微笑:“怎么称呼,该叫你云安,还是病苦?”

云安笑了一声,坐在千里床榻边,将点心放在桌子上,给她掖了掖被角,道:“那个冒牌货不敢说出我的身份,死苦也不知道我的过去,你是怎么猜到的?”

她毫无顾虑地从沉昭身边经过,这期间沉昭身体紧绷,她从未放下过警惕,始终保持着适合战斗的最佳状态。

但说来奇怪,哪怕沉昭的感知告诉她病苦就在这个房间中,沉昭也无法从病苦身上捕捉到一丝浊气。

这非常不对劲。

这几日因为各种意外与死亡,城中的浊气已经浓郁到比沉昭吸收浊气之前还要厚重压抑的程度。沉昭毕竟不是八苦,吸收太多浊气会对自身产生副作用,但是云安不同,她赖以生存的便是浊气,身上怎么会一丝浊气都没有?

她到底要做什么?

沉昭目光从桌子上摆放着的数份点心上移开,压住了心中不断蹦出来的猜测,回答了云安的问题:“出现在易灵宝面前的那位云千里就已经可以证明她不是病苦了。”

话音落下,云安斜斜看了沉昭一眼。沉昭将目光投向从未发出过声音的云千里,道:“她是你的能力,不是吗?”

在沉昭看不到的暗处,云安猛地攥紧了手。

“在最初意识到城中存在八苦时,我曾经猜想过你的能力。病苦,为病痛而感到痛苦的存在,对方的能力,该会是什么样的?大概只会是让‘伤病’痊愈这一个答案了。”沉昭将九寸心点在地上,道。

“那你也应当清楚,哪怕你那把刀可以杀死其他八苦,也绝对杀死不了我。”云安冷笑起来,初遇时的无害与笨拙像是演给沉昭的戏,现在沉昭带着答案找上门,她这才脱下了自己的伪装,在言语间露出一点非人的残忍。

刚刚的试探确实能够证明这点,沉昭能够保证自己的那一刀已经伤到了要害,但是云安始终没有露出虚弱的姿态,对沉昭而言最简单利落解决问题的方法已经被失效了。

八苦与修士不同,她们的身体是由浊气捏塑,与凡胎并无区别,九寸心之所以能够伤害到之前的两位八苦,是因为九寸心刀身中蕴含的某种力量能够解构浊气,相当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破坏浊气的再生,然后再寻找到被浊气掩藏起来的意识并且抹除。

然而病苦的恢复能力极大地克制了九寸心出刀的这一效果,沉昭完全无法奈何到她,而她的能力对沉昭而言也不一定有多大的杀伤力和影响力,双方出手的话,只会像两个面面相觑的河蚌。

但时间宝贵,还有许多百姓在经受折磨,云安不会解除她的能力,再这样僵持下去,只怕城中死伤更大。

沉昭目光移到云千里身上,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怜悯:“你的再生只针对你自己,不是么?”

云安瞬间被沉昭的语气激怒了,她像一只竖起毛发的凶兽,挡在了自己的孩子面前,恶狠狠地看着沉昭:“住口!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以为你很正义吗!”

“你的女儿,她跟你死在了同一天。我的同伴听说了你们的故事,以为她才是病苦。”

“我让你住口!”尖利的嗓音冲击着沉昭的耳膜,像是泣血的困兽。

沉昭菱纱下的眼睛不忍地闭合,口中继续道:“可是她忘记了故事里还有一位母亲。”

在云千里呱呱坠地的时候,云安为她取了一个饱含爱意的名字,她叫她千里。

就像那首一直在城中传唱的歌谣一样,她最初的愿望,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行走千里的云。

但是在千里还没长大成为行至千里的云时,云千里便失去了自己的双腿。

让一位母亲直面自己活泼伶俐的女儿失去双腿的事实,是怎样痛苦的一件事呢?

沉昭无法想象云安究竟是经历了何等的以泪洗面与绝望之后才能在云千里面前保持平静并重拾希望。

孩子的不幸在母亲那里总是要加倍的。

可命运同她们开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让云千里在失去双腿之后,还要叫她们失去性命。

云安的身体颤抖起来,她赤红着双眼,呼吸急促,看着沉昭想要冷笑,嘴角却是向下撇的,像一只画错了表情的滑稽偃偶:“千里做错了什么,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一个孩子!我还记得她第一次离开我的搀扶独自走路时,我高兴得几乎要落泪……可是一切都因为天一宗,因为那个恶心的计划,我的女儿再也不能走不能跑,她才十岁就失去了自己的未来!”

云安大声喘了一口气,怨恨将她的心脏浸泡出毒汁,她看着床上的云千里,身体因为仇恨与痛苦而颤抖,却极为轻柔地为千里理了理鬓角发丝,声音一瞬间落得很低,像是生怕惊扰了自己沦为行尸走肉的女儿:“你知道她躲起来哭的时候有多小声吗?她会死死咬着牙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眼泪,连抽泣都要先看一眼我在不在。我宁可她怨恨我这个没用的娘,用我这一双腿换她健康,也不想看到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的懂事女儿。我问天问地问神明,我的女儿做错了什么,可是就是我眼中的神仙害她到这个地步。”

泪水冲刷掉她伪饰出来的笑,她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怨毒地看向沉昭,尖声质问她:“可她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字字泣血,声声震耳。

沉昭喉头梗塞,嘴唇抖得几乎说不出话,她始终记得师傅的教诲,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无法高高在上地审判这位行到歧路的母亲,千里什么都没做错,但世间的事从无对错可言。

她也无法任由云安再继续疯狂下去。她感到痛苦,可是这是身份赋予她的责任,无法抛却。

九寸心刚动,云安便冷冷地看着沉昭,遍布泪痕的脸上满是阴鸷:“已经来不及了。”

厚重的浊气突然从地面喷涌而出,包裹住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云千里,将她裹成一个巨大的灰茧。沉昭当即提刀刺破灰茧,电光石火之间,沉昭动作一僵,像是年久失修的门轴嘎吱作响。

沉昭心中一惊,不清楚云安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出手,但争斗只在瞬息,这一瞬间的凝滞,茧中已经飞速刺出几道浊气,钉住沉昭的四肢。

四肢被刺穿的疼痛让沉昭闷哼一声,血从伤口渗出,又被浊气迅速吸收,微白的光顺着浊气流向灰茧,那是厚重到足以孕育出一个全新八苦的浊气,沉昭心头剧震,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她看着痴痴望向灰茧微笑的云安,终于意识到她的目的。

靠仙药在城中催化出这么多的浊气,自己却从不吸收,甚至于自己身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浊气,都是被云安强行供给了云千里——云安要让云千里也成为八苦。

但这怎么可能?云千里是云安靠她师兄的能力强行留在人间的灵魂,云千里只是一个普通人,绝对承受不住浊气的洗刷。

等等,不对……沉昭的思绪忽然随着四肢传来的疼痛停滞了一下,她看向源源不断汲取自己血液的浊气。

云安这才看向沉昭,露出满意的笑,像是打量一只会吐出珍珠的鱼:“你已经想明白了,灵族。”

她站起来,走到沉昭身边,轻柔地为她解下了束缚住双眼的菱纱,看着她被刺激得恢复成涧石蓝的眼睛,赞叹道:“真美。”

菱纱飘落在地上,云安慢悠悠地笑:“我尝试过很多次,我想用我的力量救下千里,可是无论多少次,她的双腿都会在我的能力下先恢复,然后长出新的双腿,又脱离千里的身体,成为新的冒牌货。”

灰茧慢慢蠕动,云安怜爱地抚摸着灰茧表面,说:“她们有千里的记忆,会在一开始会哭着喊我娘亲,说一些让我恍惚的讨喜话,就好像千里平安长大以后就是这个样子的,可是我的千里就在她们的身后啊,她们怎么敢的?”

“所以我杀死了她们。千里的这具身体需要我的力量保持稳定,所以常常有这样的冒牌货出现,杀得多了,她们就不敢了,有的开始躲着我,有的会逃跑,但是千里怎么能怕我呢。”

那些逃跑的“云千里”下场也不必多说,沉昭冷冷地看着她:“你真是疯了。”

云安无所谓她的斥责,她吃吃笑起来:“早在他们一片一片切下千里的时候,我就疯了。”

“可是我还不能放弃,千里可是要走到千里之外的孩子,她怎么能在那时候止步呢?”

“所以你就和你的仇人合作?”沉昭冷漠的脸上浮现一个嘲弄的表情:“天一宗狼子野心,你和千里被他们残害至此,居然还要主动和他们合作。”

云安没搭理沉昭的冷嘲热讽,她恢复了平静,说:“我只要千里活着。既然我能以这种形态活下去,那为什么千里不行?”

“那飞虹城就成了你们的垫脚石?”沉昭猝然看向云安,愤怒得身体都在发抖,连灰茧都因为她忽然的大幅度动作被扯得一移,四肢处被撕裂出新的伤口,她不管不顾,质问云安:“你这样的行为,和天一宗当初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区别!”

云安对沉昭的指责充耳不闻:“我只要千里活着。”

“那你问过千里的想法没有,如果没有成功,她愿意这样半死不活下去吗?”沉昭面色冷得像冰,看到云安避开她的目光,扯出一个预料之中的冷笑:“她不愿意,甚至一心求死,所以你才绑着她的手,把你的意愿强加到她身上。”

“所以我一定会成功。”在沉昭坚持不懈的挑衅与嘲弄下,云安的目光终于从灰茧转向沉昭,看着她被锁住的四肢和源源不断从她身上汲取力量的浊气,露出一个癫狂而兴奋的笑容。

“你是灵族,是天一宗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的存在,用你的血肉,一定可以让我的千里回来。”

孩子的不幸在母亲那总是要加倍的。化用自《我与地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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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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