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越：“……”
我的陛下，京城哪有人敢处理你啊！
裴婉玄倒是毫不心虚。
“敢问贵客……来自哪边？”杜岸行一改猖狂之色，打了个手势令府兵后退，自己上前两步，谨慎拱手问道。
敢放话让京城里那位亲自处理她……是天子亲信么？
还是哪位位高权重的将军？
杜岸行盘点了一圈周围的武将，一时间也没想到有谁符合条件。不由得更加谨慎。
“今天这车药材，您既然看上了，那不如就带走。”他笑得恭维谄媚，试探道，“您若是还需要，尽管再来拿就是。”
“谁要你这一车了？我还看不上这点。”裴婉玄冷哼一声，趋炎附势之辈。
“把你背后那位请出来，我跟他说不定还能说上两句话。”
杜岸行面色迟疑戒备，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估计是去找那个幕后之人商量去了。
片刻后，他再次现身。
“贵客请。”
裴婉玄拉下袖子盖住弓/弩，正要走，杜岸行突然拦住跟在后面的贺秋越：“这位小兄弟不能跟着。”
裴婉玄脸色一冷，杜岸行只好赔笑：“贵客见谅，这也是……的要求，不是为难您。”
“行。”裴婉玄嗤笑一声，就这么大喇喇地同意了让贺秋越留下，“谅你们也没胆子动我。”
穿过火把明灭的回廊，杜岸行止步于门扇前，抬手一请：“贵客请。”
裴婉玄径直推开，迈入门槛。
只见上位端坐了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人。
瞧衣着样貌，应当就是贺秋越探查到的那位，和同知一起当家主事的师爷。
她原以为主事的是青州同知，却没想到背后操纵的，竟然是这个不起眼的师爷！
中年人放下茶，客气道：“贵客请坐，上好的巫山青，还请品鉴一二。”
后院中，贺秋越的刀杵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作为暗卫不应该如此沉不住气，可是裴婉玄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
虽然知道还有其他暗卫会跟着她，但……
贺秋越深深呼出口气，凌厉的眉眼如挂霜。
终于，裴婉玄出来了。
杜岸行很客气地将人送到门口。裴婉玄步行去栓马的地方，贺秋越跟在她身后，低声问：“您还好吗？”
裴婉玄：“稳当点，别表现出异样。等会儿他们估计要灭口。”
贺秋越：“……”灭谁啊？总不能是他俩吧？
“那师爷有问题，估计是林家安插进来的桩子。我装作徐临渊的人，试探他们知不知道徐临渊人在哪。也是怪了，他们好像对徐临渊颇有意见似的，我怀疑摄政王和林家出现了分歧，现在在内讧。”
她从怀里掏出个账册，晃了晃：“那老头跟林家的账目来往。”
贺秋越虚心请教：“所以您做了什么？”
裴婉玄：“给那老头敲晕了。绑起来搜身。”
贺秋越：“……………………”
他知道为什么会有灭口了。
人生真是处处都充满精彩啊。
说什么来什么，身后传来一阵喧哗，随后是一帮人哗啦啦涌出后门：“追！给我追！必须把人抓回来！”
追兵呼啸吵嚷跑过，片刻后，裴婉玄和贺秋越两人从墙角阴影里现身。俩人揣着袖子，肩靠肩缩着。贺秋越叹了口气，小声蛐蛐：“陛下，这下咱们往哪跑？”
“看命吧……谁知道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啊……”
马也不要了，挑了条没有追兵的路赶紧跑。
直到一处岔路口时，旁边巷道隐隐约约传来追兵声。然而这是条必经之路，他们没办法通过爬树之类的办法绕过去。
贺秋越神色微沉，止住脚步。拔刀挡在裴婉玄身前。
火光越来越近，近乎夜半鬼魂般，贺秋越咽了下，回头给手下们使了个眼色。
杀出去。
前方脚步声逐渐靠近。
所有人抽出刀，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
千钧一发之际。
“吁——”骏马疾驰而至，来人骤然勒紧缰绳！
“这里在搞什么名堂？乱哄哄的！”马上之人亮出腰牌，不耐烦道。
“这……”府兵们看清腰牌后，一时间都不敢再动。
“回大人，府衙内遭了贼，同知大人命咱们追捕呢。大人深夜至此……王爷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是你能问的？连府衙都能遭贼！没用的东西！”他怒道，“我来的路上连只鸟都没看见，这边不用找了，去搜别的方向！赶紧把人抓了，别出乱子才是！”
府兵连忙点头哈腰称是，带人离去。
追捕的府兵离开后，那骑马而来之人才慢慢驾着马朝裴婉玄这个方向过来，从方才的拐角处现身。
——是陆砚冰。
“裴七小姐，贺统领。”陆砚冰不复方才厉色，面容在夜色下漂亮到近乎锋利，神情十分平静。
他腰间挂着摄政王府的腰牌，所以才令那些府兵畏惧。
贺秋越松了口气，露出身后被暗卫环绕的裴婉玄，但刀仍没收起来。
“你亲自来了？元曦让你来的？”裴婉玄见到他一惊，略思忖片刻，便皱眉问，“宫里出什么事了？”
“七小姐敏锐。百官于乾清门前伏阙，欲阻止庄相重启变法。”
“什么？”裴婉玄脸色一变，她这边消息没这么快。
“元曦染了风寒始终昏睡，我们借机拖延了几天。这里不安全，其他的先回去再说吧。”
回到住处，双方交换信息。
陆砚冰收到了青州暗卫的消息，说王爷被林家拦住了。他本来没打算管，但是这时候恰巧元曦拜托他，希望他亲自来青州一趟。
邢霜和裴婉玄待在青州，一个是明靶子，一个是暗靶子，都很凶险。
一说要离开，陆砚冰整个人都压制不住的阴沉，但元曦病着，黑凌凌的眼睛多了几分湿漉漉的水光，看着他的眼神还夹杂着几分委屈。
陆砚冰被这眼神扯住，等回过神来时，已经单膝跪在她床前拿笔记下，一败涂地、稀里糊涂地全都答应了。
而今夜会遇到裴婉玄，也是因为陆砚冰刚去见过了徐临渊，他被林家用各种事务绊住，难以脱身，只能僵持着。
倒是没什么危及生命的危险。
陆砚冰问他要救他出去吗，徐临渊想了想，却说不用。他可以牵制住一部分青州的林家势力，给邢霜那边缓解压力。
陆砚冰大为震撼。
徐临渊竟然没有在强取豪夺强迫人家跟他好，而是在帮人家分担难题吗？！
这还是那个绑不到人，就气得浑身发抖红眼发疯骂暗卫的摄政王吗！
临时住处捡漏，但好在桌椅笔墨齐全。桌案上烛火微微晃动了下，贺秋越检查过周围没有隔墙之耳后，关门进屋，站在裴婉玄身后。
邢霜正两眼放空，拿着陆砚冰亲自从京城带过来的信。
上书：务必保护玄七，此人为国之命脉！
裴婉玄：“……”
不是说好保守秘密吗！
这怎么还带拆台的！
别人都是欺君之罪，到她这里变成欺臣之罪了怎么办！
邢霜绝望地看着她：“您今晚要是出什么事，能告诉臣有几个脑袋够砍吗？”
裴婉玄眼神乱飘，左顾右盼，朝贺秋越使了个眼色。
贺秋越轻叹口气：“属下早就说了，青州会很危险，您看，大家都很担心您……”
裴婉玄：“……”
邢霜：“陛下啊！”
裴婉玄一个激灵，把“救命”的目光投向带来这个消息的陆砚冰。
陆砚冰虚假一笑，平声道：“既然消息送到了，就还请诸位保护好陛下。我还要回宫帮忙，就不多留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
裴婉玄：“等等！”
陆砚冰转身，继续虚假地微笑：“陛下还有什么事吗？”
裴婉玄挠了挠头，陡然暴露身份有些无措，但她还是没有忘记关键的事。
她从衣襟内掏出那本从师爷身上摸出来的册子，扔给陆砚冰，微抬起点下巴，骄傲道：“带回宫，替我转交给元曦。告诉她，对付那群老头用得上。”
·
元曦这些日子睡得这么沉，除了生病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被系统拉进灰色空间里了。
她一边翻着原书，一边琢磨怎么完成主线任务。
邢霜大婚之日捅死了徐临渊，引发剧情崩塌。
而系统说，数据的波动就是从邢霜知道旧案真相，与徐临渊决裂开始的。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如果要阻止BE结局发生，就要阻止邢霜得知旧案真相。
元曦散乱着头发，两眼无神，疲惫地保存了第三十五版计划。
电脑没网，好在基础功能都可以用。所以元曦用电脑自带的word写了很多对原书的具体分析，以及完成任务思路和计划。
说实话，如果是刚穿书的时候，她可能一狠心就这么干了。毕竟她看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像真人互动游戏。
可是现在……
亲手参与了这么多事，救下了一个个人，甚至有人因她而产生改变……
她已经没办法把这些人当做npc来看了。
若是故意不让邢霜知道真相，她良心真的过不去。
所以这几天，她为解决这件事前后写了三十四版方案，又统统废掉，十分焦头烂额。
第三十五版新鲜出炉，但元曦还是不满意。
她掌心撑着额头，闭眼长长出了口气。
拯救裴婉玄这个任务，她一直按部就班进行。有左相和尚宫这两个关键人物的帮助，可以借力打力，故而也不需要她特别擅长什么权谋宫斗。
可邢霜与徐临渊……当初她只想着把邢霜送出去，徐临渊正好可以冷静下，她再趁机灌输点健康恋爱的观念……没想到这人竟然抛下偌大的清流派，自己跟着跑过去了！
元曦至今不知道裴婉玄给这俩灌输了什么恋爱观念！
总而言之，她现在的道德点在跟自己的求生欲疯狂打架。
“唉，系统老师。你说你们干这行的，拉人穿书是为了什么啊？”元曦决定跟系统聊天换换脑子。
“我听你之前说的，是书中世界崩塌了，所以你们才拉人穿书，拯救书中世界？”
导师曾经跟她说过，搞学术就是坐冷板凳，要有耐心和毅力。但又千万不能钻牛角尖。现代社会发展的太快了，要多与外界接触，说不定，原本是定论的观点，在新时代里就被推翻了。亦或自己困扰已久的东西，在新时代里就已经不是问题了。
系统老实回答：“涉及机密问题，系统无法回答。但宿主可以这么理解。”
元曦又想了想：“那你们拯救书中世界，是为了获得什么呢？总不是是为了做好事吧，现在高科技都这么有道德感吗？”
系统似乎卡顿了下，“涉及机密问题，系统无法回答。”
“唉，系统老师你这就生分了……咱们俩相处这么久，你这么了解我，可是我还不了解你啊。”
元曦没放过它，对着电脑屏幕露出伤心的表情。
系统：“……”
“比如，系统老师，你吃什么能量维持运转？我穿进来那次，你说出现了卡顿、错误，才导致魂穿变成了身穿，这说明你是使用能量的，对吧？咱俩这关系，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要是可以帮到你，你就不用靠老板了呀。”
元曦套话ing
墙角就是应撬尽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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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充满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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