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的手臂有力地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大半身子护在自己身侧，隔绝了部分寒风。
“项目进展怎么样?”薄暮低头问，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氤氲开。
“还行，现在主要是杰森在调试模型，贝西在做数据验证。”吴忌简单说了说，“如果能成功，发篇不错的论文应该没问题。”
“嗯，别太累。”薄暮紧了紧手臂，“中午我过来接你。”
“好，上完课我一般去实验室和杰森他们做项目。上午你在家多陪陪姥姥。下午我没课，可以在家。”吴忌顿了顿，补充道，“艾米就是普通同学，一起上太极拳课。”
薄暮低笑一声，侧头看他，眼里带着戏谑：“我知道。正阳哥这是在跟我报备？”
吴忌耳根微热，瞪了他一眼，没接话，嘴角却微微翘起。
到了大楼门口，薄暮把背包递给他，又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进去吧，外面冷。”
“嗯，你回去路上慢点。”吴忌接过背包，转身走进大楼。
薄暮一直看着他背影消失，才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上午上完一节课后，吴忌就去了他们项目的实验室。
杰森和贝西已经到了。杰森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贝西则在核对一叠打印出来的数据表格。
“上午好。”吴忌打招呼。
“吴忌。”贝西抬头，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咖啡和点心，“你家人送的，太美味了！谢谢！”
杰森也从屏幕后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也点头：“很好吃。”
吴忌笑笑，应该是薄暮送过来的，放下背包，走到杰森旁边，“模型遇到问题了？”
“嗯，收敛性不太理想，感觉过拟合的风险有点高。”杰森指着屏幕上的损失函数曲线。
吴忌俯身仔细看了看，又调出几段代码和参数设置，“可能是我们选取的特征在某个子集上相关性太强了。试试增加L2正则化项，或者对输入特征再做一次PCA降维看看？”
“我试试PCA。”杰森立刻开始修改代码。
贝西也凑过来，“我这边的数据验证显示，按照我们初步分群后，第三群组的预测误差明显高于其他群组。是不是需要针对这个高危群体单独建模，或者引入更多特异性指标？”
三人立刻围绕这个问题讨论起来。一讨论就容易忘记时间，直到十一点半了，听到敲门声。
吴忌这才看看时间，打开门，是薄暮。
到吃饭时间了。
“去我家吃饭了!”吴忌喊两位同伴，之前就说好了，春节第一天请他们去家里做客。
贝西把资料放好，拿出准备好的礼物，一盒巧克力礼盒。然后杰森也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两人都没有准备什么酒。
三人有一次说起派对，然后发现大家都不热衷。吴忌说太吵了，杰森说他不知道哪些饮料里有未知的成分，贝西很直接的说，很多派对是在浪费她的时间。哇哦，都不是主流的派系，为此三人还去吃了顿饭，在追求科学真理上，他们三个似乎很合得来。
关于薄暮，吴忌其实一直戴着戒指，有次聚餐也说了自己的情况，两人都没啥反应，只是感叹，“吴，你的爱人肯定也是很棒的人。”
吴忌笑纳，“对，他很棒。”
杰森和贝西还是第一次去吴忌家做客，吴忌也说他第一次请朋友去家里做客。
薄暮站在实验室门口，穿着一件深色的羊毛大衣，身姿挺拔。看到实验室里的杰森和贝西，礼貌地点头致意。
“嗨，我是薄暮。”他简单自我介绍，声音低沉悦耳。
“你好，我是贝西，这是杰森。”贝西笑着回应，悄悄碰了下看电脑屏幕的杰森，在保存数据，马上要去吃饭了。
杰森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哦，你好。”目光在薄暮脸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回到屏幕，不是不礼貌，是社恐症犯了，薄暮人高马大的，太有气势了。
吴忌看着两人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他拿起自己的东西，招呼两人，“走吧，姥姥该等急了。”
薄暮很自然地接过吴忌手里的包，对杰森和贝西说：“欢迎来家里做客。”
四人一起走出大楼。外面的风停了，在飘小雪花，薄暮再次下意识地走在吴忌外侧，替他挡风。这个小动作被贝西看在眼里，哇哦。
开车回到住所，刚进门就闻到了诱人的饭菜香。嘟嘟站在门口：“哥哥！暮哥！贝西姐姐，杰森哥哥！”他之前跟哥哥去学校认识了贝西和杰森。
姥姥也笑着从厨房出来，虽然语言不通，但慈祥的笑容是最好的欢迎。秦英和小九正在往餐桌上端菜。
John正在给厨师装菜，姥姥说大过年的请人家过来做饭，耽误家里团聚了，非要让厨师带走几个菜，回去给孩子吃，这样就不用再做饭了。又给孩子包了红包。
听到客人来了，就赶紧出来。
杰森和贝西有些拘谨地递上礼物。姥姥接过巧克力，连声说谢谢，姥姥还是会说一点英文的，跟孙老师学的。
看到丰盛的中式菜肴摆满了餐桌，杰森和贝西都露出了惊叹的表情。十多个菜，摆在大圆桌上。桌子是薄暮之前定制的，很中式的可旋转的大餐桌。
“这太丰盛了！”贝西感叹，“看起来棒极了！”
杰森也点头，目光在烤鸭上多停留了几秒。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姥姥坐在主位，热情地招呼大家动筷子。薄暮坐在吴忌旁边，嘟嘟就负责招待客人，时不时用公筷给杰森和贝西夹一些他们可能不太敢尝试，但味道很好的菜，并简单介绍是什么。
贝西夸嘟嘟英语说的很好，嘟嘟这个话痨就和人家聊起来，吴忌就发现嘟嘟似乎很喜欢他家校长，一直在夸他的学校。
贝西对每道菜都充满好奇，尤其喜欢酸甜口的松鼠桂鱼。杰森则对烤鸭的吃法很感兴趣，看着嘟嘟用薄饼裹上鸭肉、黄瓜条、葱丝，蘸上甜面酱，然后示范地吃给他看，他也小心翼翼地学着做，吃下去后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默默又给自己卷了一个。
餐桌上，话题渐渐打开。贝西好奇地问起春节的习俗，吴忌就解释贴春联、守岁、发红包的意义。知道今天，吴忌大年初一还要上课时，贝西再次表示同情。
姥姥哈哈笑，是挺不容易的。
午餐吃的很愉快。饭后，大家移到客厅休息，品尝餐后水果和贝西带来的巧克力。杰森和吴忌聊起了模型优化的一些技术细节，心里一直惦记上午的进展。贝西则和嘟嘟聊了起来，询问一些关于北京和香港的有趣见闻，嘟嘟这个小孩让贝西印象深刻。
吴忌的弟弟，实在和哥哥性格不同，好开朗的小孩。
下午两点多，杰森和贝西起身告辞，再次向姥姥和吴忌、薄暮表示感谢。
“谢谢你们的款待，这是我度过的最特别的一个中国春节！”贝西笑着说。
杰森也认真地说：“食物非常美味，谢谢。讨论也很有启发。”
拿着姥姥给的红包，两人回去了。知道两人要回实验室，薄暮让John开车送送两人，外面一直在飘着小雪花，天太冷了。
关上门，家里恢复了安静。嘟嘟吃饱了有点犯困，被姥姥赶去睡午觉。吴忌觉得嘟嘟是都说的太多，累的。
秦英和小九在收拾餐桌。两人过去帮忙，一会就收拾好了。
回到卧室。
“你的朋友很有意思。”薄暮开口。
“嗯，都是很专注做事的人。”吴忌放松地靠在薄暮身侧，“和他们一起做项目，很舒服。”
“看得出来。”薄暮揽住他的腰，“姥姥今天很高兴。”
“嗯。姥姥对我的朋友，一直很好，是不是薄响响？”
薄暮咧嘴笑，亲了亲吴忌，“嗯。特别好。”
下午，嘟嘟睡醒，拿出了他的寒假作业，是老师布置的一份关于“我的家庭”的英文小作文，缠着吴忌帮他修改。吴忌便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给他讲解。姥姥看着兄弟俩头碰头的样子，眼神柔和。
又拉着薄暮吃水果，“中午看到你光吃肉了，要多吃水果和蔬菜。”
“嗯，知道了姥姥。你也吃。”薄暮递给姥姥一小碗石榴。
“挺甜的，什么时候剥的？”姥姥用小勺肴着吃。
薄暮笑，“美国人不爱剥石榴，都是卖剥好的。”
姥姥摇头，石榴都不爱剥，怪笨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元宵节过后，姥姥和嘟嘟的返程提上了日程。
临走前一晚，姥姥拉着吴忌和薄暮的手，语重心长：“你俩在这边，要好好的。”
第二天送机时，气氛不免有些伤感。尤其是嘟嘟，抱着吴忌不撒手，眼圈红红的。
“好了，又不是见不到了。”吴忌拍拍弟弟的背，“暑假我就回去了。”
薄暮也揉揉嘟嘟的脑袋：“等你放假，就和姥姥去香港。”
好不容易安抚好嘟嘟，看着姥姥他们在秦英的陪同下过了安检，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吴忌和薄暮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车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接下来什么打算？”吴忌打破沉默，问薄暮。
“下个月，我可能要出门一趟。”薄暮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转头握住吴忌的手，“可能要等你暑假才能见面。”
吴忌“嗯”了一声，出门意味着危险。“注意安全。”
“好。”薄暮眼神柔和，“你也是，按时吃饭，别熬夜。”
薄暮在波士顿呆到月底，期间也和吴忌的其他朋友吃了饭，吴忌把他介绍给走的比较近的朋友。薄暮知道吴忌一直低调，朋友也是什么家庭情况的都有，他们似乎并不知道吴忌身家，知道的最清楚的是吴忌要学医。以后要成为优秀的神外医生。
吴忌也带薄暮认识了林家的人，薄暮也是感叹，还和吴忌开玩笑，“外曾祖真是个传奇人物。”
吴忌就笑，“都不好说祖上是富裕还是不富裕。你挺像外曾祖，能花钱。”
“这不有你这个财神爷惯着嘛。”薄暮很得意的。
要是有读医学的读者，看到我写的项目，闭一下眼，我实在不懂，只能些关于一些数学建模的内容，以后就不准备再写关于项目的事了。太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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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新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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