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温带着薄暮和小白，开着一辆吉普车离开了宅邸。车子行驶在崎岖的土路上，两旁是茂密的热带植被和偶尔出现的简陋高脚屋。孩子们在泥地里奔跑，看到车子经过，都好奇地张望。这里充斥着贫穷与落后。
薄暮看着窗外，眼神平静。他经历过莱县小城的质朴，见识过香港的繁华，如今置身于这东南亚的边缘地带，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这里落后，但还算平和，东面那里就是人间炼狱，他有几次任务机就在东面。
“这边年轻人都在做什么？”薄暮随口问开车的素温。
“大部分留在村里种地、打渔，或者去邦首府找点活干。也有一些……去当兵。”素温语气有些低沉，“不打仗的时候还好，一打仗……”
薄暮没接话。战争，无论以何种名义，最终受苦的都是普通人。
车子开了大约一个小时，来到一个简陋的沿海码头。海水不算清澈，码头上停泊着一些破旧的渔船，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柴油味。几个皮肤黝黑的渔民正在修补渔网，看到素温，都恭敬地站起来打招呼。
“这是我们这边最大的一个渔港。”素温介绍道，“平时挺忙的。”
薄暮跳下车，走到码头边缘，眺望远处海平面上若隐若现的几个岛屿。他指了指其中一个看起来面积稍大、地势较高的岛屿：“那个岛，有人住吗？”
素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摇摇头：“没有，那个岛石头多，淡水少，不适合居住。周围暗礁也多，大船不好靠。”
“那个岛……条件不太好。爷爷名下有几个条件更好的岛，有淡水，植被也茂盛。”
薄暮转过身，招手把小白叫过来，“地图。”
“你划一下你们的势力范围。”薄暮把地图拿给素温看。
素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大致比划了一下。
薄暮就指着在地图上显示的一个岛，“这个在你们势力范围内吗？”
素温想了想，“在，但是那个岛现在没人。而且，离陆地太远了。”抬头看着薄暮，“你要它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素温点了点邻国，“他们应该不会同意，这边有他们的基地。”就在这个岛的下方。
薄暮看着素温，还是有些军事素养的。这个岛可监控那个重要的海峡。
薄暮比划了一下对方离陆地的距离，“离你们这么近，你们不担心吗？”
素闻苦笑，“我们自己还没打明白，顾不了那么多。”
他拍了拍素温的肩膀，“好东西要握在自己手里。”
在码头转了一圈，薄暮又让素温带他去看了老人提到过的那个小型港口。港口条件确实一般，设施陈旧，水深也不太够，停泊不了太大的船只，对于薄暮目前的设想来说，是个鸡肋，pass掉。
“有深水港吗？”薄暮问。
素温摇摇头，“我们之前去的那个码头可以。其他的就不在爷爷势力范围内。”
傍晚回到宅邸，老人已经在等他们用餐。餐桌上摆着简单的当地菜肴，以海鲜和蔬菜为主。
薄暮坐下，开门见山：“我看中达达岛了，还有那个码头。就按我说的，99年使用权，深水港改造我来投资，但港口划给你们的一半收益必须挂在素温名下。武器优先购买权可以给你，价格按行规。”
他语速很快，条理清晰，根本不给老人讨价还价的余地，仿佛只是在通知对方。
老人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皮看着他：“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
薄暮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尝了尝，味道很鲜。“你可以不答应。”他语气平淡，“那我就去找别的合作方。其他国家想必对我手里的渠道和资金感兴趣的地方不少。只不过，”他放下筷子，看向老人，眼神带着一丝怜悯，“你这边的局面……还能撑多久？等你那几个不安分的邻居缓过劲来，或者你内部再出几个有野心的，你这点地盘，还能剩多少？”
这话戳中了老人的痛处。他脸色阴沉下来，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薄暮说的没错，他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急需外部力量和先进武器来稳固统治，震慑内外敌人。
“港口收益，为什么要给素温？”老人换了个问题。
“给他留条后路，也给你留个念想。”薄暮说得直白，“万一你哪天不在了，你那些儿子、侄子争起来，素温这性子，能活几天？有点实实在在的钱和产业在手，至少能保他平安富足地过完后半生。当然，你要是觉得我管得太宽，就当我没说。”
素温坐在一旁，听着薄暮的话，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酷的弟弟，竟然在为他考虑后路。他是真信薄暮是他弟弟。
老人沉默了许久，餐厅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就按你说的办吧。政府那边我会安排好。不过，你以什么身份签合同？”
“我是香港人，不过，我不介意你给我办个莫韬的身份。”薄暮看着老头。
“你和我登记在一起吧。”素温看着爷爷。
老头看着薄暮和一脸高兴的孙子，缓缓点点头。
“你记个电话，沟通好了，联系我。我会带团队过来。考察小岛和港口。到时具体讨论协议内容。”薄暮给老头一个香港的电话。
“素温手下没人？”薄暮问老头。
老头点了支雪茄，薄暮赶紧坐远些，看老头阴沉着脸，“我男朋友可是要当医生的，他不让我抽烟。要是沾身上被他闻到，我死定了。”
“你想让素温带军队？”老头也想过，不过素温太软弱。
“起码给个千八百人，以后就驻扎在这里了，他也安全。你也放心不是？”薄暮提这个事，一是素温手里有点底牌，二是老头其实对素温这个孙子不错，保护孙子也是保护这边的港口。至于军队是不是和素温一条心，看老头的安排。
老头看着素温，“你要吗？”这个孙子不爱去东部，也不爱参与军队的事。
这次素温点头了，“要！”
老头笑了，“好！”话锋一转，“不过你自己训练！”
素温看向薄暮，薄暮佯怒，“到底谁是哥哥！”
素温就笑，老头倒希望薄暮真是他孙子。太和他脾气了。
事情敲定，薄暮第二天一早就准备动身前往美国。临走前，他塞给素温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加密的联系方式。
“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联系我。”薄暮看着素温，语气难得地郑重，“记住，活着最重要。别学你爸，有野心是好事，但得有匹配野心的实力和脑子。”
素温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名片仔细收好：“我知道了，谢谢……弟弟。”
薄暮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小白上了车。
转了一次机才到达纽约肯尼迪机场，薄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穿过人群，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接机口，吴忌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站在那里，清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明亮地看着他。周围喧嚣的人群仿佛瞬间成了模糊的背景。
薄暮几步冲过去，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一把将吴忌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满是吴忌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连日来的疲惫，紧张和算计，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抚平了。
“正阳……”他把脸埋在吴忌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依赖。
吴忌被他勒得有些疼，却没有推开，反而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孩子：“嗯，我在。”
跟在后面的小白和John默契地移开视线，一个去取行李，一个去开车。
好一会儿，薄暮才松开吴忌，但手还紧紧握着他不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瘦了。”他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吴忌的脸颊，“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
吴忌失笑，拉下他的手握住：“没有，John盯得很紧。倒是你，看起来累坏了。”他仔细端详着薄暮，虽然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但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青色，下颌线也似乎更锋利了些。
回公寓的路上，薄暮一直握着吴忌的手，十指紧扣，他絮絮叨叨地跟吴忌讲着这次出去的趣事，说东南亚的风光，美食，漂亮的沙滩。
吴忌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几句，看着薄暮神采飞扬的样子，嘴角一直挂着笑。
回到顶层公寓，John和小白识趣地没有打扰。薄暮一进门就把吴忌抵在门上，急切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浓浓的思念，霸道而又缠绵，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分开。
“薄响响……”吴忌脸颊微红，气息有些乱。
“正阳，我好想你。”薄暮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呢喃，轻轻蹭了蹭。
“我也想你。”吴忌回应道，主动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先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我给你煮面？”
“嗯。”薄暮乖乖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吴忌。
等薄暮洗完澡出来，吴忌已经煮好了一大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上面又多卧了一个荷包蛋，香气扑鼻。又切了盘酱牛肉，这还是John亲自酱的，很好吃。
薄暮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吴忌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眼神温柔。
“终于吃到顺口的饭了。”薄暮一边吃，一边含糊地说。
“够不够？要不要再给你摊几个鸡蛋饼？”吴忌看薄暮很有胃口。
“够了，等晚饭再多吃点。我不爱吃飞机餐。小白倒是不挑。”薄暮咧嘴一笑。
薄暮又和吴忌说起小白，大体说了一下，是之前的朋友，吴忌大概知道是部队的，就没有多问，薄暮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吃完面，薄暮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吴忌在厨房收拾的背影，他怎么能这么幸福呢。
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吴忌，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正阳，等那边弄好了，我就接你过去看看。我们可以在岛上建个房子，面朝大海，白天出海捕鱼，我做给你吃。傍晚就在沙滩散步。晚上我们看星星。”
吴忌停下手中的动作，微微侧头，脸颊蹭到薄暮还带着湿气的头发，笑容温暖：“好。”
夜色渐深，两人相拥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聊着最近一个月的琐事。没有什么主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说新买的房子装修进度，很多家具需要薄暮回来去买。说香港的流言，薄暮哈哈大笑，吴忌说几年前那次薄暮喝酒吐槽他爸，现在是不是感觉大仇得报了？薄暮亲着吴忌，说好喜欢听吴忌说话，他怎么感觉不管听到什么都好高兴啊。
薄暮对任务三缄其口，吴忌也没有非要知道薄暮干什么去了，他们的默契与信任，似乎不需要任何言语。
三生何其有幸。
那天晚上吴忌问薄暮，“你知道蝴蝶效应吗？”
薄暮知道，担忧的看着吴忌，“你担心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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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回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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