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承筵脑子一片混乱,走出好长一段路了,他内心的燥热还没平息。烈日高悬,酷热趁机“火上浇油”,将他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席承筵微微动了动胳膊,却又不舍得从故茨的臂弯中抽离,目光时不时落在那只白皙的手上。
三个人穿过马路,快到天桥时,头顶突然听到“噗噗噗”的雨滴拍打伞面的声音,地上很快出现了湿印子,尘土气息扑鼻而来。
“下雨了!”故茨惊讶道。
此时烈日当空,阳光刺眼,雨来得毫无征兆。三个人加快脚步,走到天桥躲雨。
这种一边下雨一边阳光普照的雨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就停了。
回到家,席承筵和故茨一起帮着故妍做了午饭,吃完席承筵才回家。
故茨第二天要上学,下午就得回学校。饭后休息了片刻,故妍替他收拾去学校要用的东西。本来故妍想送他去公交车站,故茨却说:“不用了,妈妈,我让承筵哥送我就行了。”
故妍诧异地看着故茨:“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不会。”故茨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翻飞。
故妍很少见他跟什么人这么不见外,一时间不太适应,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万一承筵下午有事的话,岂不是耽误人家了?”
“他已经答应送我去学校了。”故茨把手机翻过来,举到故妍面前,故妍都还没看清楚,他已经收起手机,转身去卧室拿东西了,轻快的身影,故妍都有点恍惚。
他被夺舍了?
“妈妈,我去学校了,你好好休息。”故茨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端午安康!”
等故妍回过神,家里的门已经关上了。她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去了卧室。
故茨一转身,席承筵刚好从对面出来,他腼腆地叫了一声:“承筵哥。”
“嗯。”席承筵伸手过来,“我帮你提。”
故茨没跟他客气,将书包递了过去。席承筵接过书包,顺势挂到了肩上:“我以为今天过节,你要明天早上才回学校。”
“明天早上时间太赶了,”故茨跟在他后面,“下午回学校,明天还可以上早自习。”
“也是。”席承筵搭着扶手,转了个弯,“昨天看了你的月考试卷,感觉你英语进步了很多。”
说到这个,故茨有点沮丧:“也就刚好及格,过没多久就要期末考试了,也不知道会考成什么样子。”
“别着急,慢慢来,学习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席承筵建议他,“你有没有想过等放暑假的时候,请个家教补一补英语?”
故茨没接话,上个月母亲也提过这事,他拒绝了。当初母亲离婚,因为前夫的不良行径,争取到了他的抚养权。虽然法院判决对方每个月支付赡养费,但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履行。母亲也不想为了那点赡养费和前夫纠缠掰扯不清,就完全靠自己支撑他们的生活。
好在故妍工作稳定,收入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养活他们俩不成问题。但要是请家教补习,就会多出额外开销,增加母亲的压力。补课的费用少则**千,多的甚至更贵,所以他并不想这么做。
见故茨许久不说话,席承筵以为说了不该说的。作为外人,随意给别人提建议显得有些好为人师,他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多嘴了。”
故茨赶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妈妈经济压力太大,她一个人挣钱养家太辛苦了。”
席承筵的心猛地揪了一下,脚步跟着停顿了下来。很多时候,父母都希望孩子听话懂事,但有时过于听话懂事,又难免让人心疼。
他转过身,微微仰头,故茨站在上两级台阶,疑惑的神情倒映在席承筵的眼里。
席承筵弯起唇角,语气温柔:“没事儿,请家教也不一定保证就能提高成绩,我们多花点时间一定可以攻克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故茨也笑了。阳光从楼道的窗户透进来,洒在故茨的身上,他像会发光一样,看起来熠熠生辉。
那天之后,席承筵把故茨的微信置顶了。每次故茨发消息过来,他都能及时看到回复。他还敦促故茨背单词,故茨每天都在他这里打卡,完成后会发消息告诉他:
「承筵哥,今天已经背完了200个单词[耶]。」
席承筵总会回一个[你太棒了!.gif]的表情过去,为了奖励故茨,说等他周末回来,请他吃饭,还说那家餐厅有个特别好玩有趣的东西。
小糍粑:「是什么?」
席承筵:「去了就知道了。」
席承筵神秘兮兮的,死活不肯提前透露,反倒更加激起了故茨的好奇心。
小糍粑:[我要疯了.gif]
席承筵下了班,在小区兜了一圈终于找到个停车位。他一边锁车,一边打开微信,看到故茨发的双手和脸不停左右摇晃的暴走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正准备打字回复,一声恼怒的呵斥突然传进耳朵:“你放开我!”
席承筵闻声抬起头,朝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七多、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抓着故妍的手臂。那人的样貌和故茨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加成熟。结合他对故妍母子的了解,席承筵大概猜到了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他加快脚步朝那边走去。
“我不放,你能把我怎么着?”中年男人说着,又用力拽了下故妍的手。
故妍试图挣脱,但对方的手像老虎钳似的,紧紧地抓着不放。
见故妍挣脱不开、恼羞成怒的样子,中年男人生出一种扭曲的优越感,得意地笑了笑:“你不是挺能耐的嘛!怎么,现在搁我这儿装可怜了?”
故妍怒视着中年男人,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语气尖酸刻薄道:“我犯不着在你面前装可怜。倒是你,怎么,小女友把你甩了?就跑到我这儿找优越感?”
中年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凶狠。他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故妍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刘兕,你再不放开我,我可就报警了!”
说着,故妍用另一只手准备拨号。
刘兕见状,立马伸手过来抢手机,故妍下意识往后躲,力道跟着一松,手机从手中脱落。
当年刘兕对她动手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对方。为了减少家里的开支,她这个手机用了快五年了,有时卡到黑屏都没换。现在这么一摔,手机不废都得裂。
一想到又要花钱换手机,故妍怒火中烧。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寒光凌厉,刘兕看了心都不禁颤了一颤。
就在手机快要落地时,一只修长的手稳稳地接住了手机。席承筵厉声喝令道:“放开她!”
刘兕上下打量了一番席承筵,不屑地问:“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席承筵没跟他废话,抬手,直接用故妍的手机敲在刘兕的小臂上。刘兕吃痛地松开了故妍,呲牙咧嘴地瞪着席承筵。
席承筵把手机还给故妍,故意挡在他和刘兕中间,“走吧。”
“呦呵。”刘兕牵起嘴角,嘲讽道,“找了个新的小男友,居然还有脸说我。”他顿了下,又打量了一番席承筵,“啧啧啧,老牛吃嫩草啊,眼光不错嘛。”
席承筵和故妍同时看向刘兕,刘兕不自觉地脖子往后缩了一下,但还是壮着胆子:“怎么?只许你说我,我还不能说你了!”
“刘兕!”席承筵刚想开口,故妍气恼地大喊一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贱胚!”
刘兕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竟然忘了回嘴。
故妍人如其名,长得美丽。虽然脸上的皱纹暴露了她的年龄,但岁月从不败美人,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独特风韵。
席承筵第一次见到故妍,她正和货车司机吵得面红耳赤,言语没什么杀伤力,那时他就感觉到故妍不是那种撒泼打滚会吵架的人。今天听故妍骂脏话,直接把对方骂到哑口无言,他也很惊讶。
“还不快滚!”席承筵警告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直接送你进去。”
席承筵身高腿长,压刘兕一头,又正值年轻气壮,手臂肌肉结实,冷着脸看人的时候很有威慑力。
刘兕也有几分发怵,最后灰溜溜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来威胁他:“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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