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那边没有通行权限。
我要见米哈伊尔只能来夜行部。
夜行部算是深渊哨塔的特殊部门,毕竟哨兵真正出任务都分不了昼夜的。
我并不清楚这几个部门都是怎么分配的,毕竟真要按照精神体的习性来分,估计夜行部能塞爆。
而事实上夜行部只拥有不到两百的哨兵。
在晚上七点走进夜行部的训练基地,正好是哨兵报道的时候,一行人来来往往的,能感觉到有不少人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没有刷电梯的权限,只能主动拦人询问能否联系一下米哈伊尔,我需要确认一下他现在的情况。
拦住的是一个带着眼镜,拿着文件夹的金发女性,看起来像是个研究人员,不像哨兵向导之间能互相感受到特殊精神波动,不太确认的问我,“你是医疗部的?”
我向她做了自我介绍,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一下。
“也就是说米哈伊尔队长有救了?”
没等我向她仔细分析米哈伊尔病情的种种可能性,她就邀请我一起搭上了新一班的电梯,“来吧,我送你去情报部。”
电梯内几个哨兵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我身上。
我听着那位职员的话语,目光却不由盯着电梯里的长尾巴,长着鳞片发育畸形的尾巴似乎也感受到目光一样,慢吞吞在地上扫了两下。
“论坛有说我们深渊来了一位新向导,就是您对吗?”
“是的。”
“您一定很厉害。米哈伊尔队长基本上都放弃治疗了,大家看到他强撑着把自己改造成这样真的很痛心,感谢您愿意来夜行部帮助他。”
说到这个我有些生气。
“谁提出的给米哈伊尔植入那根针的?”
那个职员叹了口气,“是米哈伊尔队长自己。”
“……”
“米哈伊尔队长是个可敬的哨兵。”
“我也认为是这样。”
电梯响了,我在离开电梯之前把向导部陪给我的名片翻了出来,递给了那个有着明显畸形尾巴的哨兵。
“欢迎来找我处理。”
我告诉了他我的诊室编号。
有着黑漆漆圆眼兽瞳的家伙歪了一下头,思考了两秒后接过了我的名片。
“谢谢。”
电梯门关上后,那位职员向我介绍了刚刚电梯上的几位哨兵,“都是特殊精英队的,这个部门非常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有特殊任务。”
“他尾巴骨断过超过3次。”
职员诧异,一边给我刷卡,“哨兵的自愈能力不是很强吗?这也能看出来吗?”
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尾巴接错了三次。”
“我知道了,我会通知负责人督促百里哨兵尽快就医的。”
我跟着职员踏入了情报部,却被告知米哈伊尔因上级传唤而没能来队里。
……不会是长官吧?
她们压低嗓音交流着,“是因为过临界值了吗?”
“不知道,但我看记录队长白天有申请外出会诊。”
“这是情况更糟了还是?”
绿短发女哨兵摇了摇头,“被拒绝了,我也不清楚。”
她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位是?”
“风里希……”我刚自我介绍完名字,就见到绿头发女哨兵表情一变,她似乎听说过我。
“我希望见一次米哈伊尔队长,以沟通后续医疗问题,不知他今天还会不会来队里?”
“上层的事情我不清楚,不如我们先加个光脑好友,之后队长情况还好的话我让他加你,你们最好还是联系后预约好时间,在会诊室见面更有安全保障。”
我犹豫道,“他随便出夜行部……不会被惩罚吗?”
“我们会陪同队长一起,绝对保证他人安全。”
不知道他们清不清楚米哈伊尔前天自己跑出去的事情。
我和哨兵加了好友,一边顺口问了我第一个病人万尼亚的情况。
“他不太好。”哨兵的表情很严肃,“我想你应该去见见他。”
“哪里不太好?”
我闻言慌了。
在此之前我对我的处理还是颇有几分信心的。
怎么想都不知道万尼亚出了什么特殊情况。
我按照哨兵发给我的地址,寻到了万尼亚的宿舍。
他现在还在病假中。
我在楼下的中央系统那申请了通话,通话响了三次,睡眼惺忪的万尼亚才接通,“谁啊?不知道我还在假期中吗?”
听起来也不像是没有精神啊。
“你好,我是风里希,前天为你疏导的那个向导,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电话那段安静了好几秒,我不得不再次发出声音提醒万尼亚,他的语调一下子变了,“哦哦,我当然记得。请稍等片刻,不,我这就为你开门。”
他似乎有点反应迟钝。
我乘坐电梯来到万尼亚所在楼层时,对方已经站在电梯前等着了。
他穿着一身印着q版小鼠的睡衣,神情变得精神抖擞,已经痊愈的眼睛是眼尾有点下垂的狗狗眼,瞳孔是符合他人种的透彻的灰蓝色。
“风向导,”看起来像是个学生的万尼亚向我靠近了一步,“你怎么会来?”
小睡鼠也忽然冒了出来,从他脑袋上向我跳来。
我反射性条件伸手接住那毛茸茸的小小一团,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他状态确实不好。
睡鼠体温明显异常高。
“我听塔莉亚说你情况很糟糕,便来看看你。”
“是有点头疼眼睛疼,其他倒是也没什么。”
小睡鼠抱着我的手指发出了叽叽吱吱的叫声,似乎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捧着它仔细观察着它眼睛旁边的恢复状态,非常慢。
“它很痛吗?”
万尼亚懒散的靠在走道旁,脸颊透着红道,“我还在戒断风向导的信息素中,有点控制不住它……”
我看了看掌心的一小坨,又看了看万尼亚,谨慎问道,“……结合热?”
“不,没有,我还不至于发情。”
万尼亚似乎很讨厌这个词。
因为向导信息素就产生结合热的情况确实相当少见。
“你在发烧吗?”
“发烧?我想应该没有吧,就是有点累而已。”
我观察着他发红的脸颊,他是那种不健康苍白肤色,现在一时间看起来像是整个人都是粉红色的了。
“不如我们一起去医疗部做个检查?”
“不用这么麻烦吧。”万尼亚迟疑道,“就算发烧了,我也睡一觉也就好了。”
瞧瞧这些哨兵。
我不满道,“你的监控环呢?”
“睡觉摘了。”
“你知不知道在接触污染源后,在睡觉中最容易产生污染?”
万尼亚哼哼唧唧的道歉,“下次不会了,风向导不要担心了。”
他似乎没有回去把监控环带回去给我看身体数据的打算。
我跟他站在走廊里,对视了十几秒,总觉得他好像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正准备问他是不是想说什么时,掌心里拱来拱去的睡鼠让我转移了注意力。
“……是痛吗?”
“不是,是想要风向导的信息素。”
万尼亚看我为难,又道,“我知道哨兵对向导信息素有上瘾性,并不是要求风向导给我提供信息素,只是…一时间太惊喜了很想亲近风向导。”
“风向导觉得困扰吗?如果不喜欢就把它丢地上就好了,很结实,摔不坏的。”
“没有困扰。”
我轻轻抓了抓那小团的脑袋,然后把它放回了万尼亚的肩膀上,顺带伸手抚上了万尼亚的额头确认了一下他的体温。“把监控环带好,跟我去医疗部。”
哨兵要我先坐电梯离开,他进屋前还和我解释了一句。
“风向导现在最好不要和我待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会忍不住追着风向导要向导素的。”
我先下了楼等万尼亚,在楼下的吸烟处看到了正在吞云吐雾的白发少年。
是时不时和我在光脑上聊两句的法斯特。
那个白发翘卷毛,笑起来很阳光的圣所毕业生。
看来他们都正式进入深渊了。
法斯特和我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把烟掐了,双手合十对我笑道,“风向导把刚刚的事情忘了好不好?”
我不解,“深渊没有限制哨兵抽烟吧?”
尼古丁反而能适当让哨兵的精神松弛下来。
“因为风向导看起来像是会介意抽烟的类型,我不想惹你讨厌呀。”
“好吧。”我虽然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介意我的看法,但还是和他说了一通尼古丁对身体的危害。
他笑眯眯的听着,还时不时乖乖点头。
“我知道了。风向导记性一定很好,这么长的句子都记得住。”
他还是第一个听完我说的话还笑眯眯的人。
当然长官不算,现在我知道他生气也会笑,复杂的很。
我不知道他是生气还是不介意,解释道,“我不会讨厌你。”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上前来了两步,与此同时电梯响了,换了身常服的万尼亚走了出来。
“风向导,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有点……”
与此同时,法斯特大迈步靠近了我,一脚踩在了向我奔来的睡鼠的尾巴,笑道,“看我抓到个什么?深渊也有老鼠?”
“嘿,法斯特,”我试图阻止这件事,“那是万尼亚的精神体——”
已经晚了一步,那只小睡鼠已经扭身,非常灵活的给了法斯特一口。
一下子就见了血。
法斯特一脚就给小睡鼠踹飞出去了几米。
好在小老鼠特别灵活,一下子就平稳落地。
万尼亚和法斯特讲话时口吻就没那么黏糊的鼻音了,“想打架吗?”
“这是前辈你随便在公共空间放出精神体的错吧?更何况这么晚了,你还操控你的精神体去袭击一个净化系向导,深渊的纪律这么松的吗?”
“还挺伶牙俐齿的小鬼,应该挺适合去给你领队拍马屁,跟你精神体一样见人就摇尾巴。”
“这话是在攻击我们所有犬系哦。摇尾巴怎么了,有人喜欢就好啊。”
好像打不起来。
原本后退好几步,有点怕被波及到的我这才松口气上前,阻止两人打嘴仗。
“法斯特你误会了,万尼亚是我的病患,他现在精神体还不受控制,但确实不会袭击人。你不该那么用力踹它的。”
法斯特弯腰拉起裤脚,露出了一个大血洞的脚踝委屈道,“咬这么深,我第一反应就是让它离远点呀。”
比想象的要严重啊。
我蹲下身观察了一下,听到法斯特又道,“感觉得去打狂犬疫苗呢。”
“你确实应该多打几次。”
万尼亚完全没有成年人的成熟,跟法斯特这个刚毕业的小孩吵来吵去的。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见面就不对付。
不过长官和米哈伊尔关系看起来也不好,哨兵之间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判断逻辑吧。
我问法斯特,“你要一起去医疗部吗?”
“好呀。”
法斯特跟了上来。
我翻阅着万尼亚的监控数据,以确定他的精神方面没有什么异常。
数据确实和我估计的差不多,只不过他的精神体似乎有点异常躁动,被他自己捏在手里捏来捏去的,好像在捏橡皮泥一样。
很粗暴的手法。
我忍不住问他,“这样捏不痛吗?”
“不会呀。”万尼亚漫不经心道,“还挺解压的。”
“有时候给自己的精神体梳毛也是一种解压方式呢,”法斯特接话道,“风向导的精神体是什么?”
“是蛇。”我问他,“你的呢?”
“我感觉还挺明显的,风向导猜不出来吗?”
万尼亚哼笑了声,“是只狗。”
“嗯,是萨摩耶。风向导知识面这么广,有了解过吗?”
我当然知道!
是毛发蓬松的和棉花糖一样的可爱狗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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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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