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高考，与尘虚天那边的收徒法会流程完全不一样。
尘虚昆仑收徒法会十年一次，一次三天，除了年份固定之外，具体日期每次都可能变更。十年前在年初，十年后就可能在年尾。
无法预料，防不胜防。
按照雪崖的解释，若是错过，便是与昆仑无缘。既然无缘，自然不必来昆仑，说不定换个门派会有更好的前程。
当然，也不乏错过一次干脆再等十年，硬要求来与昆仑的缘分之人。尘虚昆仑并不禁止这种行为，反正只要达到条件，有这本事可尽管来考。
九州这边则相反，除了今年这样极特殊的情况，高考年年都准时开展，连考三天，还只是开始。
第一天考修真理论，第二天考杂学理论，第三天考实操，主打一个只要考不死就往死里考。
第四、第五天不考试，各学院来的考官会各自批卷，最后统一检查一遍核实分数。
第六天出分，第七、第八天考生确定要报考的学院然后报名，第九天考官与各学院驻外办公室共同核对，核对后初筛，通过初筛的就会挨个联系通知来进行面试。
通知后给考生三天时间准备面试，第十三天进行统一面试，面试结束后考官会进行背景调查，核实考试信息。核实信息大概需要一旬，一旬后确认录取，便会现场制作录取通知书发到考生手中。
考生只能选择一个学校进行报考，若是没考上就只能明年再来，并没有什么换个学院“调剂”的事。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因为各学院并不会给什么指标限制，只要是符合招收标准的，一概收进来就是。
市井传言中，招生名额有限，成绩一般的考生会被成绩更好，或是走了后门的考生“挤兑”掉名额一说，纯属无稽之谈。
整个流程走完，将近一个月，对金丹修士而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坏处是这一个月几乎没什么时间修炼，只能做些并不需要太多注意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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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赶到月光城，还未入城，便觉得这一处城池灵气驳杂，比一路经过的其他潼州大城都更为混乱。
商有归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说与九方城比，月光城秩序之混乱，比他出身的东荒苍岭还要糟糕。
不过与其说是“混乱”……不如说是根本没有秩序，可能更合适些。
九方城也好，苍岭也罢，修士与凡人的双重监管都是半点不少的。只是九方城繁华，监管更严，修士修为高，凡人不修炼没修为就配备了更好设备辅助执法；苍岭地方穷，修士修为不足，凡人设备不好，难免存在监管不过来的情况。
两种情况都是正常，但这里不一样。城门处的守备完全就是摆设，除了收进城费，别的时候根本不多看一眼，更不用说检查。
超速就让他超，打架就让他打，房子打塌了——城中守备不管，各学院驻外办公室倒还是管一下的，不然可能下一秒塌的就是办公室了。
他们看了看天上不时亮起的法术光芒，秉承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的原则，正要收起渡山海徒步走去昆仑驻外办公室，几个筑基修士就拦在渡山海面前。
“道友，请留步！”
商有归：……
他不想吐槽这句话，真的。
寥尘神色冷淡，并不打算搭理这几个修士，挥袖收了渡山海便从高空往下跳去。
“几位道友请留步！”
眼见四个人各自脚踩着飞行法器下饺子似的往下坠，那三个筑基又急匆匆喊了一声，想将人拦住。
商有归品出一点不对劲，悄然给几人传了个音，便主动上去交涉。
他回忆着严静真与他那些小弟趾高气扬的态度，挑眉道：“你们几人，何故拦路？若碍了我家小姐的事，你们可受得住后果么！有什么事就速速道来，否则休怪我下手无情！”
一番话说完，同行三人都有些侧目，商有归这演技不能说天衣无缝，倒也很有几分意思了。
拦路的三个筑基见他这般态度，不仅不恼，反而一喜，便有些亲密地凑来，为首那人压低了声说：“自然不会误事，好叫这位小姐知道，我们兄弟几个正是为大事而来！此处实在不好，不如……先暂且找个地方落脚，坐下来说话？”
商有归眉毛一拧，似是不满：“婆婆妈妈啰啰嗦嗦，我家小姐最不爱见这般行事遮掩不爽利之人！不说便不说，休要拦路，浪费光阴！”
说罢，作势离开，便要回到寥尘身边，
“几位道友留步！”几人一急，横下心来，飞得都更快了些。
商有归以为他们是要呼来同伙打劫越货，指上已暗暗有一道剑气盘旋，不想那三人说出的话却叫他大吃一惊。
“几位……贵府小姐年纪轻轻就已修为了得，必是为了那一件事而来。我兄弟几个虽无什么才能，却有几分门路脸面，这如何不是一件大事，且是大为重要的喜事？”
商有归努力做出一种警惕又喜悦的神情，将声音压得低如蚊呐：“……那一件事，是……”
三个筑基果然上道：“自然是……一年方有一次的，大事了。小兄弟，你家小姐自是超然物外修为高绝，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此重要之事，谁会嫌把握太大呢？不如……我们寻个僻静之处，慢慢说来。”
能成就上品金丹的哪有蠢人？商有归一番举动，哪怕半个字不说，他们心中也都有了想法。
左右他们已经赶到月光城，时间虽然不那么宽裕，也不是非得立刻开工不可。更有许多准备之事其实不用他们现场与驻外办公室的人交涉，只需要用些通讯手段交流，也就足够了。
别校驻外之人他们联系不上，昆仑自己人还是可以的。虽说一般得记录灵纹才能通过内网沟通，但他们既是为任务而来，学院自然给他们提供了一次性的通讯平台，这次任务结束后就会自动作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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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商有归目光闪动，“犹豫”片刻，说道：“此事重大，我不过是小姐随侍，得小姐青眼才能跟随小姐左右修行，却不能越俎代庖。还请几位稍待，我与我家小姐细细说了，再做决断。”
那三人见商有归已被说动，那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的小姐似也有些意动，便不急了，面上本就不多的紧张神色也去了大半，只道：“这是自然！不过小兄弟还得快些，说不定稍一迟疑，事情又要生出什么变数来……”
那是自然，舞弊这样一旦被抓出来就会由各学院联合执法彻查之事，稍一耽误时间，让路人生出疑心，可不就是变数么？
商有归心中冷笑，只是他们小心谨慎，却是运气不好，一来便撞进了他们手里，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他面上不显，靠近寥尘。
寥尘随手打出一道符箓隔绝声音，眉眼一挑，便十足是世家有钱小姐的做派。
商有归神识一扫，果然那三人见此，神色更是舒展，不急不忙等他们商量，似是已经吃定他们要来做这一笔买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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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看似正在说话，实则已经在内网上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交换意见。
片刻后，寥尘主动解除隔绝，傲然神色中不失一分激动，轻点螓首：“不错，这果然是大事，不如请几位现在开路？灵石也好，其他资源也罢，本小姐定是不会有分毫短缺。若真做得好了，本小姐另有奖赏！”
三人这时却又摇头：“不成，不成。我们做这生意也有风险，小姐总得拿出些诚意来，是也不是？”
寥尘抬手便扔出一只储物戒。戒中装着不少下品灵石，种种筑基期正合用的丹药，甚至还有几块中品灵石，甚是阔绰。
“如此，可算是有诚意了？”寥尘眉头微皱，还是压着性子问道。
“非也。”三人眼中显出一抹贪婪，旋即立刻收敛。
虽然收得很快，却并未逃脱四人注视。
“那要如何？”寥尘声音里已冒出些火气，“真是不爽利！你们这般三推四阻，莫不是在哄骗本小姐！”
眼见这小姐手上又多了几道符，无一不是在筑基期中算攻击力强大的那类，三人之首连声道：“不不不！小姐误会，天大的误会！诚意非是指这些腌臜物，而是，为图隐蔽，小姐须得自行找过来——我们自不会让小姐难堪，不过是蒙蔽外人的一点小手段罢了。”
寥尘面色这才略微转好，急切道：“如何行事？”
“做我们这行，鸿雁书一类，皆是不用的。行事倒是不难，我们先行离去，同时留下信物。信物中记载了一处地点，小姐自可据此寻来。到地方后将信物焚烧，我们便会前来迎接，只是——不可有无干人员在场，时间也有限制。若两个时辰内便寻来、将信物焚烧……”
话未说尽，他就闭口不言了。只要想一想，他的意思总大致脱不开“交易失败”“不再往来”之类……也是为了保证交易安全而挖空了心思。
做事这般缜密，却偏生不走正路要走歪路。
商有归心中叹了口气，替寥尘又做了一回恶人：“知道了！知道了！啰啰嗦嗦，做事果然还是不爽利！东西拿来，我家小姐自有决断！”
寥尘略抬起下巴，长眉挑起，显然很满意商有归如此行事。
“是，是，小姐莫急。”领头那人抚了抚袖子，就有一道疾光电射而出。
那微光几乎无形无相，几人都至少有金丹修为，要捕捉微光的轨迹竟依旧有些吃力。
好在吃力归吃力，却不是不能做到。只是谁也不曾出手，而任由微光打进寥尘手里，然后寥尘才“微微变了脸色”，似是吃痛般地抬起手，掌心便多了一个非金非玉的东西，隐约雕刻成了一只白鹤形状。
“这是……”
“信物在此。兄弟几人出来也有些时日，便不多叨扰小姐，静候小姐佳音了。”
寥尘还在凝神注视那只“白鹤”，三人手中便齐齐多了一道符箓，往身上一拍，气息顿时被消得干干净净。
三人再走出一步，居然便就此杳然无迹，难以捕捉了！
寥尘久久未语，而是在内网上发消息：【我们暂时先找地方落脚，不必去找驻外办公室，编好考题后让驻外办公室与其他学院交涉即可。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不可前功尽弃。】
花若兮问：【说来，那信物究竟为何？真是好快的速度！商师弟为剑修，依你之见，你来出剑，可能胜过这信物？】
商有归回道：【若我还是筑基时，最快也不过与之在伯仲之间，现在胜过倒是不难，难就难在既要快，又不能伤人。若我出剑，很难保证不伤到人。况且……这并非剑气那般有形无质之物，有形有质的实体，控制起来更是难上数十倍。】
剑气是随心而动，由法力而发。只要能修炼出来，控制起来倒并没有外人想象那般困难，端看对剑与道的理解够不够透彻，心念能不能将其驾驭住。而一旦有了实物，操控难度就不一般了，从自身，再到外物，一关难过一关。
昆仑收进来的学生已经是同阶修士中的佼佼者，自以为控制力一流，每次赶着上课都搞“擦边”，最后超速被聆剑宫抓住扣分的不在少数。很多时候，什么自我控制能力不过是一种错觉，以为做到了极限，其实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竟然如此吗……】花若兮面色有些沉凝，【幸好我心中隐约有些感觉，未去做什么多余之事。】
他原想在三人身上下追踪之物，最后却因为这感觉，阻止了自己。
【不仅如此。】靳尚元也道，【我以为自己在隐匿之术上颇有些心得了，但他们离开时，我甚至一点没有捕捉到离开的气息与痕迹……他们尚不过是筑基！出来一趟，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月光城内，也是能人辈出啊！】
寥尘指尖摩挲着纸鹤，说道：【你若下了追踪之物，会不会被发现倒不好说。毕竟修为实打实摆在这，筑基与下品金丹的差距，你们自己最清楚不过。只是有这几道符在，怕是即便他们发现不了，最后也是无用……在离开的一瞬间，与他们自身无关的“痕迹”就被消抹得一干二净，追查不到了。】
商有归戳了戳紫府灵台中的系统：【能查到吗？】
系统：【可以是可以……】
【要积分是吧？】
系统翻白眼：【查和不查没区别啊。你已经金丹了，是个成熟的修士了，我是不会在这种地方给你开挂的。】
商有归心里就有数了。
系统吁声叹气：【这样不好，真的不好。有些问题你只要你问就是错，甚至不问，在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都是错。你金丹了，我能给你的帮助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你突破之时并没有来问我什么，自己也做得很好，不是么？】
商有归全身悚然一震。
系统并没有说什么重话，于他而言却似当头棒喝，将他敲醒过来！
或许是因为几十年朝夕不离，随叫随应，他对系统……好像产生了超出界限的依赖。
对，不仅是习惯，而是依赖。
这是非常不好的征兆。
他接纳了心魔，心中的防备警惕与不安也在不知不觉中随之消解……可他与系统本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的交易关系。
这般交易关系说来可靠，又是世上最不可靠之物。交易结束便是一拍两散，再无干系，干干净净。
系统早晚有一天是要走的，到那一天，他又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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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靳尚元见商有归全身震颤，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悄声问道。
“……无事。”商有归掸了掸衣袖，“小姐，我们在此地停留的也有些时候了，不如先找一处地方落脚？”
心中却对系统道：【我明白了。】
寥尘昂首，面上满是骄矜之意：“哼，你既然知道，还不快些去打听城中最好的客栈是哪一家？方才与他们罗罗嗦嗦，可是浪费了本小姐太多时间！”
“是，小姐，是！”
三人也跟着入戏，倒真“能屈能伸”，一人在前两人在后，便落在月光城城头上，缴了入城费进城，去打听客栈等相关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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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城东市，聚仙楼中。
因月光城是方圆千里规模最大的城池，各学院基本都在月光城中有面试点。所以每到高考季，都有大群不那么缺钱的考生提前来月光城踩点，提前看看情况。
反正只要过了统考，被通知参加面试，最后都是要过来的，那自然是提早到达之人更熟悉环境，更有优势，更从容不迫了。
月光城之前来了一批等待考试的考生，却不想今年高考没半点通知就延期了。
其中一部分等了些时日等不到消息便先行离去，另一些则一直就在这月光城内安住，算盘打得也很响——九州大世界已经维持了几千年的高考传统，不太可能说变就变，即使今年不考了，明年也总是要考的。
来回奔波也费神费力，反正灵石已经花出去了，不如再多花些，一直在月光城里等下一届考试。
而推迟了几个月的高考忽然通知开放，又有许多考生急匆匆赶来月光城，人流量比往年高考季更大，正是几十年来月光城人员最乱的时候。
聚仙楼就是月光城最大最好的酒楼兼客栈。若在往年这个时候，聚仙楼是住不满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既然高考确定时间了，聚仙楼中就又来了大波提前赶来踩点的考生。
这样一处消费水平相当高、普通人轻易不敢进来的酒楼，居然如今也能称得上是“人头攒动”了。
自然的，从昆仑一路赶到月光城的一行四人算来得晚，本来聚仙楼中并无空房，在寥尘作为“世家小姐”的钞能力下，硬是砸出了两间房。
寥尘一人住一间，三个男修挤一间，分配完毕，一行四人就以寥尘为首，去聚仙楼大堂打听消息。
大堂熙熙攘攘，几人找了张靠在角落的桌子，心分三用，一边等上菜一边出题一边听消息。
修行中人并非不重口腹之欲，只是往往没太多条件去讲究这些。不过聚仙楼消费水平高，来此暂住之人非富即贵，他们不见得是消息最灵通之辈，却很乐意将各路包打听们请来，在聚仙楼中边品尝美食边听消息。
也不用担心被人听见，毕竟灵石都花了，聚仙楼自有手段将客人的声音隔绝，保证不该传的一点都传不出去。
不过今天，聚仙楼撞上了铁板。
这隔绝手段隔个下品金丹是绰绰有余，实力稍弱的中品金丹，也能防得住，但面对三个上品金丹与阴神期……就实在不够看了。
上品金丹宗师数量十分稀少不说，能修成金丹，都有各自的傲气，谁能想到他们会来做听墙角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四人便状若无事的，将大堂内的种种交谈尽收耳中。
有交流考试时间的。
“王世兄，你可知道今年为何……”
“这，我又如何能知？只是心中约莫有些猜测……你可还记得，前些时日，有诸多气息强横的大能自他界而来？”
“这如何能忘？莫非，莫非……”
“诶，贤弟啊，不可说，不可说。”
“世兄提醒得是，愚弟我不该多想，反而要感谢于此。一延期，我就平白多了几个月准备，把握也更大了些。”
也有交流失败心得的。
“我去年考南鹤宫没考上，不过已经深刻反省过将短板补上了，今年一定没问题！”
“嘁，谁不知道你是考昆仑失败才换了目标，说得好像南鹤宫就多好考一样！”
“某考了近十年，仍是失败，若这次依旧不成，某大概就不来考，回去继承家业了……”
几人听了一耳朵，正是兴趣缺缺。眼见题目已经出完了将近一半，两个时辰也将要过去，几人对视一眼，都打算就此离开。
正在这时，他们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娘，这次你放心，我定是能过的，你就放心吧！”
正是一年轻人正独自坐在角落中，手里拿着鸿雁书，与人说着什么。
“哎呀！我之前复习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应考，哪有不过之理？哪怕昆仑招考条件严苛，你儿子我也是样样出挑，无一处不好！”
“况且，我前些时日得了些消息……嗯……没事的，娘你放心吧就！好了好了，我要去温书了，之后再说！”
他一只手抓着鸿雁书，另一只手却压在桌上，不住摩挲着什么……神识一扫，正是一件非金非玉的鹤形之物。
摩挲了一会儿，他便将之欲盖弥彰地收起，小心翼翼塞入领口，往聚仙楼外走去。
花若兮想跟着出去，被寥尘制止住。
寥尘道：【我已攫取了一抹他之气息，不要跟上去，只消我们到了地方，探寻一二是否有气息相符之人便是。】
花若兮恍然：【……确实，若冒冒然试探，恐怕极其容易被发现，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寥尘摇了摇头，又不紧不慢吃下一块点心：【不过是遇得多了，有些经验而已。】
众人又坐了片刻，将桌上茶水点心等又用得七七八八，这才状若无事般施施然前往赴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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