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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凉的灰烬

香烛燃到第三寸,火焰突然被穿堂风掐灭半寸,火星在烛芯上挣扎了两下,才重新稳住微弱的光亮。细碎的灰烬却再也撑不住,簌簌坠落,落在供桌素色桌布上,积成薄薄一层,像一场冻透了的雪,盖不住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悲戚。供桌就摆在客厅靠窗的位置,白色纱帘被风掀起一角,阳光漏进来,却照不进沈无念眼底那片化不开的浓墨,只在他苍白的侧脸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沈无念跪在蒲团上,膝盖早已被硬实的布料硌得发麻,却像失去了知觉。指尖反复摩挲着母亲遗像的原木相框,相框边缘还留着母亲生前打磨的细腻触感,此刻却透着刺骨的凉。玻璃上清晰映出他的脸——十六岁的少年,本该是眉眼舒展、意气风发的年纪,如今却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青黑如墨,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脊背绷得像拉满的弓,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滞涩,每一次吸气,都像要把满屋子的悲伤吸进肺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母亲走得太急了,急到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周前的清晨,母亲还像往常一样,五点半就起床走进厨房,给他做了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煎蛋,笑着把饭盒塞进他手:“沈无念,高一学习累,多吃点,等你考完试,妈带你去看海,就去你小时候最想去的那片。”他当时还笑着应下,说要考个好成绩,给母亲当礼物,却没料到,那竟是母亲最后一次给他做早餐。

那天下午,他正在学校上自习,班主任突然把他叫到办公室,说父亲沈明远来接他,有急事。他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不对劲,跟着父亲一路狂奔到医院,走廊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一阵反胃。直到医生拿着那张写着“急性白血病(晚期)”的诊断书,语气沉重地说“情况很不乐观,建议立刻住院,做好心理准备”时,沈无念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天好像要塌了。

住院的七天里,他几乎每天都守在医院,逃课成了常态。看着母亲的头发一点点脱落,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蜡黄消瘦,原本有力的手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连拿起水杯都要费很大的劲,沈无念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疼得他只能在走廊的角落里偷偷抹眼泪。他不敢在母亲面前哭,怕母亲更伤心,只能强装笑脸,给母亲削苹果,读她喜欢的散文,陪她回忆小时候的趣事。

母亲躺在病床上时,最喜欢拉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不舍。她的手越来越凉,声音也越来越轻,像羽毛一样,风一吹就会散:“念念,要好好的,别总把心事藏在心里,记得……多看看身边的人。”那时他满脑子都是“妈要活下去”,根本没心思去想“身边的人”究竟指谁,只是用力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也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去看海呢。”

可他终究没能留住母亲。三天前的凌晨,母亲在他的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沈无念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绝望。他抱着母亲冰冷的身体,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却再也换不回母亲的回应。

母亲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只有一些亲近的亲戚和朋友来参加。沈无念穿着黑色的丧服,站在灵前,看着母亲的遗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沈明远站在他的身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偶尔会叹一口气,仿佛母亲的离世,对他来说只是一件需要尽快处理完的麻烦事。沈无念心里有些委屈,也有些愤怒,母亲生前那么爱父亲,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可父亲却连一点悲伤的样子都没有。但他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今天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三天,按照老家的习俗,要在家中设灵堂,供亲友前来吊唁。亲友们已经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沈无念一个人,还有那两盏燃着的香烛,以及供桌上母亲的遗像。他跪在蒲团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膝盖传来一阵麻木的疼痛,他才微微动了动身子。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清脆声响,像一把钝刀,猝不及防划破了客厅里死寂的悲伤。

沈无念猛地抬头,警惕地看向门口,眼神里满是戒备。他以为是哪个亲戚又回来了,可当他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时,却愣住了,浑身的血液瞬间冻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门口站着三个人,最前面的是沈明远,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母亲的离世只是一场匆匆落幕的雨,连地面都没湿透。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的身影——一个女人和一个少年。

女人穿着一条米色的连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的笑容,显得格外局促不安。她手里提着两个半旧的行李箱,箱子的边角已经有些磨损,看得出来用了很久。少年和沈无念差不多大,却瘦小得像棵没长开的草,几乎要嵌进女人身后,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T恤和一条黑色的短裤,裤脚还卷着两层,露出细瘦的脚踝。他的头埋得很低。

沈无念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不安。他不认识这两个人,父亲为什么会带他们来家里?而且还是在母亲的灵堂还没撤掉的时候。

“念念,过来。”沈明远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朝着沈无念招了招手,语气里没有半分悲戚,“这是林阿姨,以后她照顾家里。这是安安,你弟弟。”

弟弟……

这两个字像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沈无念的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明远,又看了看那个躲在女人身后的男孩,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爸,你疯了?我妈才走三天!你带他们来这里,还让他做我弟弟?你对得起我妈吗?”

沈明远的脸色微微一沉,显然没料到无念会如此激动。他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念念,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生活总要继续。林阿姨人很好,以后她会好好照顾你的,安安也很乖,你们会好好相处的。”

“相处?”沈无念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我不需要别人照顾,也不需要什么弟弟!这里是我和我妈的家,不是你用来组建新家庭的地方!让他们走!”

林阿姨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她看着沈无念,眼神里满是歉意和尴尬:

“无念,你别生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闭嘴!”沈无念打断了林阿姨的话,语气冰冷得像寒冬的雪,“这里不欢迎你,你带着你的孩子赶紧滚出去!别在这里玷污了我妈的地方!”

林今安被沈无念的吼声吓得浑身一颤,瘦小的身子缩得更紧了,头埋得更低,双手死死攥着布偶,指节泛白,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他偷偷抬起眼,飞快地看了沈无念一眼——少年眼神里的厌恶和愤怒,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连忙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沈明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看着无念,语气严厉:“沈无念,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林阿姨是客人,安安也是个孩子,你要懂礼貌!”

“礼貌?”沈无念的情绪更加激动了,他猛地站起身,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跪坐而有些发软,他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在我妈还没凉透的时候,你带别的女人和孩子来家里,这就是你教我的礼貌吗?爸,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沈无念没有再看沈明远一眼,也没有看林阿姨递过来的水果,更没有理会林今安偷偷抬起的、带着胆怯的眼神。他转身,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然后“砰”的一声,狠狠摔上了房门。那一声巨响,震得客厅里的香烛都晃动了一下,灰烬又簌簌落下了不少。

门板闭合的瞬间,沈无念听见了林阿姨低声安慰林今安的声音,还有沈明远一声疲惫而无奈的叹息。这些声音像一根根刺,扎进他的心里,让他的愤怒更甚。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得他清醒了几分,可心里的怒火却丝毫没有减退。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像把所有温暖都隔绝在外。书桌上,母亲织了一半的浅灰色围巾搭在台灯旁,毛线针还插在围巾上,一个浅灰色的毛线球滚落在脚边,像一颗被遗弃的、冰冷的心。母亲说,等织完这条围巾,就给他当十八岁生日礼物,可现在,围巾还没织完,母亲却永远离开了。

沈无念蹲下身,捡起那个毛线球,紧紧抱在怀里。毛线球很柔软,带着母亲残留的气息,让他想起了母亲坐在沙发上织围巾的样子——母亲总是一边织围巾,一边看着他写作业,偶尔会伸手摸摸他的头,笑着说:“念念,别太累了,休息一会儿。”那时候的日子,温暖而平静,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毛线球上,浸湿了一小片毛线。他抱着膝盖,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助而绝望。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声呢喃,声音破碎而沙哑:“妈,他们好吵……只有我,还在想你,还在……无声的思念。你走了,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换掉我们的家,换掉你……”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眼泪流干了,嗓子也变得嘶哑,他才渐渐平静下来。他靠在墙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母亲笑着给他做饭的样子,母亲拉着他的手讲故事的样子,母亲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母亲闭上眼睛时不舍的样子……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让他疼得无法呼吸。

他以为自己的抗拒能让那两个人离开,以为沈明远会顾及母亲的颜面,收敛自己的行为。可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搬东西的声音——林阿姨在收拾客房,她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沈无念的耳朵。还有今安的脚步声,更是轻得像猫一样,仿佛怕惊扰了谁,可越是这样,沈无念就越觉得烦躁。

沈无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疼得他几乎窒息。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冲出去把他们赶走的冲动。他知道,沈明远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可他就是无法接受,无法接受有人闯入他和母亲的家,取代母亲的位置,甚至多出来一个“弟弟”。这个家,是他和母亲一起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母亲的气息,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份美好,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这个家。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桌上的书本和试卷,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黑暗。他拿起母亲织了一半的围巾,指尖划过粗糙的毛线,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妈,我该怎么办?”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声呢喃,“我不想让他们在这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客厅里,香烛还在燃烧着,灰烬不断地落在桌布上,堆积得越来越厚。林阿姨收拾完客房,走到客厅,看着沈明远,眼神里满是担忧:“明远,无念他……他好像真的很不喜欢我们,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沈明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不了了,我已经把那边的房子退了。你别担心,念念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他慢慢适应了,就会好的。”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妥,可他也是没办法。他平时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照顾沈无念,沈无念马上就要高二了,学习压力大,他需要有人照顾无念的饮食起居。林阿姨是他的同事介绍的,人很善良,也很会照顾人,林今安也很乖,他觉得,林阿姨和林今安的到来,或许能让无念走出悲伤,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

可他没想到,沈无念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林阿姨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走进了厨房。她想给沈无念做些好吃的,或许无念吃了她做的饭,就会对她改观一些。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切菜的声音,饭菜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却让房间里的沈无念更加烦躁。那不是母亲做的味道,不是他熟悉的味道,是属于“外人”的味道,是对这个家的亵渎。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林阿姨温柔的声音响起:“无念,饭做好了,你出来吃一点吧。”

沈无念没有回应,只是死死地盯着房门,眼神冰冷。

敲门声又响了几下,林阿姨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无念,就算不饿,也出来吃一点吧,身体要紧。你马上就要高二了,不能饿着肚子学习。”

“滚!”沈无念终于忍不住,对着房门大吼一声,“我不吃!你们做的东西,我嫌脏!”

. 门外的声音瞬间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传来林今安怯怯的声音:“哥……我……我给你端到门口了,你记得吃……”

沈无念的心里一阵烦躁,他走到门口,猛地打开房门,却看到林今安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和几样菜。沈今安被他突然打开的房门吓了一跳,手一抖,碗差点掉在地上,他连忙稳住,眼神里满是害怕,不敢看沈无念。

“谁让你给我端过来的?”沈无念眼神冰冷地看着林今安,语气里满是厌恶,“拿走!我不吃!”

林今安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敢开口,只是低着头,慢慢转过身,端着碗离开了。看着林今安瘦小的背影,沈无念的心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满满的愤怒和排斥。他觉得,林今安和林阿姨一样,都是破坏他家庭的人,都是他的仇人。

他猛地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气。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过分,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母亲刚走,他的家就被人闯入,他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守护属于他和母亲的最后一点尊严。

夜色渐深,房间里依旧昏暗。无念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那两个人离开,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他只知道,他永远都不会接受他们,永远都不会。

客厅里,林阿姨和林今安坐在餐桌旁,却没有一点胃口。今林安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眼泪无声地掉落在碗里。林阿姨看着林今安,心里实在不好受,她伸手摸了摸今安的头,低声说:“安安,别难过,无念哥哥只是心里难过,等他冷静下来,就会好的。”

林今安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不明白,自己和妈妈为什么会被人这么讨厌,他只是想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 沈明远走到供桌前,看着妻子的遗像,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他伸出手,轻轻拂去桌布上的灰烬,低声说:“阿芸,对不起,我知道你会怪我,但是我也是为了念念好。我一个人,实在照顾不好他。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念念的,也会好好对待林阿姨和安安的。”

说完,他又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无奈。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那么容易。

供桌上的香烛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点火焰挣扎了一下,终于熄灭,只留下未凉的灰烬,和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的烛香。那未凉的灰烬之下,是沈无念对母亲深深的思念,是他对沈明远的愤怒和失望,更是他对林阿姨和林今安,永不妥协的排斥。而这一切,都将成为他和516今安宿命纠缠的开端,在未来的日子里,一点点展开,让他们在痛苦和挣扎中,无法逃离。

房间里,沈无念渐渐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母亲回来了,母亲笑着拉着他的手,给他织围巾,给他做糖醋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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