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的身体温度高于常人，柔软滚烫。
胡季欢轻柔地环住他的手臂。
他抬起头，眼睛在阳光下漾着微光，像琥珀一样，殷红的双唇一张一合。
“易玄哥哥，原来你这么厉害，你可以教我考公吗？”
封易玄：“……”
石轻岚转身跑开，跑了几步又回头，拖走两个“你竟然敢对他用魅惑术”满脸震惊的犯罪分子。
匆匆上车。
车上的同事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疑惑地问：“地上那堆人，你搬不动吗？我可以帮忙。”
见他推开车门，一只脚都已落地。石轻岚赶紧阻止：“不用，等会儿，队长在商议机密，别凑过去听。”
封易玄抽手，没抽动。
“你的魅惑术对我不起作用，好好说话。”
胡季欢委屈扁嘴：“我没有用妖术。”
封易玄不为所动。
胡季欢低落地倾诉：“我对现代不熟，刚下山就被人骗走了钱财，只能给无良老板打工，饭都吃不饱。”
他越说越动情，眼中含泪，哽咽道：“这个社会对我一点也不友好，我只能考公了。为了考公，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来报沈青的班，没想到不仅没学到有用的知识，还差点被扒皮吃肉，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易玄哥哥，你可以帮帮我吗？”
封易玄冷着脸：“你可以找卫帆。”
胡季欢摇摇头：“他考得好，但教不好。”
“我也教不好。”
胡季欢又摇摇头：“你是在职人员，我一看到你，就有学习的动力。”
“还有石轻岚。”
“我只想要你。”胡季欢轻咬嘴唇，小声说道。
“……”
封易玄眯起眼睛，低头凝视。
他伸手掐着胡季欢的两颊，逼他保持对视。
“你真想要？”
胡季欢被掐得吃痛，骤然脱离那副温柔可人的模样，皱起眉毛，眼里闪过不满，但马上眨巴两只眼睛，无辜地回望。
抱着封易玄的力道变小了。
封易玄轻哼一声，松手，拖着滥用魅惑术的狐妖上车。
石轻岚火速下车：“我去搬人。”
前排同事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脸恍惚，满是迷茫。
妖管局在市中心有一座办事中心，面向妖族同胞处理各类行政事务。胡季欢来过多次，但没想到内中有乾坤。
办事中心还连着另一个巨大的空间，各类建筑林立，其中还有一所大型监狱。
审讯室内。
石轻岚努力无视胡季欢脸颊上的红印，克制自己不去猜想，封易玄低头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季欢对沈青和朱万用了魅惑术，就退到外面旁观。由专门的审讯人员负责问话。
石轻岚低头做记录。
胡季欢看了眼坐在监控后仔细倾听的封易玄，凑到石轻岚旁边问：“你们外勤小队怎么还负责审讯呢？”
“妖管局的人手没那么多，基本都是身兼多职。”石轻岚小声回答，讲到这脸色有些不好。
想到事情结束后还有一篇总结报告要写，她就眼前发黑。
“人手不够，怎么不多招些人？每次考试报名人数都这么夸张，招人也简单呀。”
“你以为不想吗？预算不够啊，编制数量有限。”石轻岚顿住，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最终住口了。
人手不够，怎么做到的全国监管？
难道……
“你们不会也要加班吧？！”
石轻岚递给他一个白眼：“不然呢？忙的时候一个月都歇不下来。”
胡季欢震惊，胡季欢天塌了。
外面加班，里面也加班，这世界还有清净地吗？
难怪现在的妖怪修为极差，一天天劳碌不停，哪还有时间修炼？
石轻岚看出了他的想法，安慰道：“外面工资又少又累，反正都要加班，不如带着编制一起加。”
胡季欢愁眉不展。
“那你们工资能有多少啊？”
“……咳咳，这个不方便透露。反正里面的工作比外面好。”石轻岚支支吾吾，低下头去记录沈青和朱万的口供了。
“……联盟入口就在那里，凤七大人是人间最后一只凤凰，乃上古神鸟，普世渡妖，可怜我们妖族如今为人掣肘，将带领我们推翻妖族管理局，让妖族重归巅峰！”
负责审问的金发青年，听到这话，身体几不可见地发抖。
朱万可怜地看着他：“初听凤凰威名，感到畏惧是正常的。”
“噗嗤。”金发青年没忍住，但很快调整好表情，紧接着正色道，“你说你们是北部联盟，还有东西南联盟吗？”
朱万摇头：“目前只有东部和北部，但是我们还在招兵买马，很快就会有更多妖族加入壮大。”
“东部又是什么情况？”
“不清楚……我们还没见过东部的人，只有凤七大人跟他们有过联系。”
“成。”金发青年点点头，起身出门，“审讯完了。”
石轻岚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吐槽道：“你怎么还审讯期间笑场，太不专业了。”
青年——巫明，被训后，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但却抑制不住笑容。
“他说凤七是最后一只凤凰诶，这你还不笑？凤凰举族迁往天庭，世间早就没有了，这凤七也不知道是什么禽类，还套了凤凰的皮，立着反人复妖的旗帜，把这些傻子骗得团团转啊。是吧，封队？”
封易玄听完全部，闭眼歇息，吵吵闹闹的也没有影响到他。
没得到捧场，巫明又把视线放到胡季欢身上，嘻嘻笑着靠近。
“你是谁呀，我记得最近局里没来这么漂亮的新人呀？诶，刚刚都没发现，你脸上怎么有两道红印子，是被伤到了吗？我帮你看看。”非常自来熟的人毫不犹豫地出手。
胡季欢沉浸在悲伤中，坐在原地不想挪动，任他把手往自己脸上带。
在即将贴上的那一刻。
“巫明，赶紧找人，去他们提供的地址，核实一下情况。”封易玄站起身，脸色苍白，像常年生活在暗处不见天日的人一样，显得虚弱，但是话语利落干脆。
“得令。”巫明站得笔直，做了个收到的手势，直接出门。
石轻岚默默低垂下脑袋，加快收拾纸笔的速度。
听得脚步声渐近，身侧响起封易玄的声音。
他对胡季欢说：“不要对谁都用魅惑术。”
胡季欢：“……啊？”
封易玄皱眉，教育他：“虽然法律只规定了不能对人类用妖术，但是对妖族无故使用妖术，也不提倡。”
胡季欢被他一顿斥，本就有些迷糊了的脑子，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刚才是否真的有用魅惑术了。
“哦……”算了，没什么好想的，不是要紧的事。
石轻岚假装自己不存在，悄摸溜出门。
不提倡，等于做了也无处罚，那就是能做。胡季欢心里有底了。
他眉心微蹙，眸光湿润，倚着桌沿，轻轻扯着封易玄的衣摆，以一个亟需保护的姿态扬起白腻的脖颈。
“哥，你想好了吗？可以教我学习吗？”
“不教。”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有什么问题，我问问你行吗？”
“不行。”
“这个是我的微信二维码，我加你，还是你加我？”
“不加。”
态度这么硬？
“那我……能不能作为常驻外聘人员，协助你们审讯犯人？”
“不可。”
“我被沈青骗走的钱能拿回来吗？”
“不确定。”
胡季欢哽住，就你会说不？我也不，我不放弃。
他正欲开口，房门被猛地破开，发出一声巨响。
石轻岚手里拎着一份材料，惊慌失措。
“队长，出事了！我们队投诉率前两个月都是最高的，这个月还是第一的话，就要扣绩效工资了！还要交整改报告！甚至还要上报天道扣功德！！”她将一叠A4纸塞进封易玄手里，着急地翻页，边翻边读，“1月12日，被猫妖挟持的鼠妖指控你任由猫妖玩了他三小时，才把他救下来；1月14日，锦鲤投诉你救人时抽干了他家的水……”
封易玄：“……”
石轻岚还在一桩桩一件件念给他听，内容多是投诉封易玄执行任务时，毫无人道，无视受害者脆弱心灵，甚至还有犯罪分子投诉他过于暴力，实施私刑。
胡季欢转了转眼珠子，抬头，又扯了扯封易玄衣摆。
递出自己的二维码。
……
胡季欢心情稍微愉悦了些，回到家时还给封易玄发了个消息，又顺手给他改了备注。
胡凌今：易玄哥哥，我到家咯。今晚我们开视频一起学习吧！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有回信。
五不蛇：要工作，没空。
胡凌今：好哦，那我们改天约~小狐狸乖巧.jpg
胡陵平时收集的那些奇怪表情包还挺好用。
胡季欢嘴角扬起，卫帆和石轻岚加起来也没有一个封易玄好用，学习只是一方面的事，打好关系，从他手里把收缴的作案道具都骗出来，真是蓝海一片呐。
他摆弄手机，忽然想起给牛大志打个电话，自己可以提前结束休假，明天就能回工位上班。
“你要提前回来？哎，不行啊，你请假这么久，我已经尽力协调重新排班了，你这时候回来，不是打乱我们的计划吗？你要讲究团队精神。”牛大志粗憨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
胡季欢心情好，无所谓，这段时间就找找兼职吧，还有更多时间能备考学习。
他挂断电话，走到厨房，找找泡面，补充点货真价实的食物。
推开厨房门，却见一具纤细的身躯胡乱横倒在地。
胡陵头发凌乱，面色惨白，眼下乌青浓重，胸膛几不可见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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