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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杀心

【推荐BGM:《长空》——Beyond】

秋收差不多结束,不久后,倪载华和洪崖一起到后山的地。目的无他,只有一件事,烧杀抢夺。

这片地中,还有一些老百姓,誓死不屈,护着土地只种粮食。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弯着腰,面带苦色,从人堆里缓冲出来,“不可啊,这地怎么能种鸦片呢,倪先生在世时,答应我们世世代代种粮食的啊!”

洪崖轻笑,不急不躁的说:“哎呀老人家,您好好看看,现在这位才是倪先生,改朝换代了。”

倪载华面无表情,眼睛无神一般,拿出烟找火时,洪轩柱从旁边伸出手给倪载华点火。

倪载华转动眼珠,斜见是他,微微低头凑近,点燃烟。

老人家上前一步,走近看清倪载华的面貌,抬头问道,“你是倪中倪先生的儿子?”

“忒”,倪载华侧头转到洪崖这一侧忒出烟,略显不耐烦的说:“对,现在我是倪先生,以前的倪先生要你们种粮食,现在的倪先生要你们种鸦片。种鸦片可比种粮食赚钱,你们分的钱也会比以前多。”

“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啊!这是钱的事吗?鸦片害人害国啊!你们想是让整个港海城的孩子们都变成瘾君子吗,等着任人宰割!”

“嗤”,倪载华看看洪崖,又看看洪轩柱,用手指着老人家,“你们听听,洪爷您听听,一个穷的吃饭都接不上顿的老头,跟我在这谈深明大义的事,哈哈哈……”

下面站了几个人,他好似看着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看着什么蚂蚁一样,根本不屑去踩死。

倪载华走下去,站在老人家面前,皱着眉头说:“你啊,能吃饱饭就行了,那是你一个种地的该想的事吗?”他眼神骤然狠厉,“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听我这个倪先生的话。你活够本了,也想想你的一家老小。”

老人家愕然,后退半步,颤颤巍巍抬起手,“你这个畜生啊,你对得起你爹娘吗!倪老先生和夫人是何等良善仁义之人啊,怎么,怎么儿子这副模样!”

“人呢!还不带走!”倪载华听不下去,怒吼道。

洪崖也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又示意旁边的人。

他的手下把老人拖走,又绑在柱子上。倪载华意识到不对,连忙转头带着笑意问道:“洪爷,这是何意?”

“贤侄你还是太年轻了,心慈手软,以后可怎么掌事,今天我教教你。”

说完,转头又对下面的人喊道,“地里那些粮食杆子,往上面堆,都麻利点!”

倪载华心里气愤至极,一时又想不出办法,面上仍是好颜悦色,“洪爷,这有点太过了吧,一个老头,让他活,他也活不多久了,再引起他们的怒气……”

“哎……”,洪崖打断,一副长辈看晚辈不争气的样子,“这些个人哪,他们不敢,多少年都被管死了。你给他们每顿饭都吃饱,饿不死就行。但别给他们吃好,要拿着好的吊着他们,他们就能一直给你干。看没看过狗啃骨头,你在前面拿着骨头,狗在后面从街头跟你到巷尾,一个道理。”

倪载华死死咬住牙,面容却笑着,脸部的神经好似紊乱。一瞬间,他真想拿刀直接捅死他,眼中满是怒火,陈启福默不作声的走过来,撞向倪载华的肩膀。

倪载华转头看见人,清醒过来,低下头抽了几口烟后,换个神情说:“呵呵,怪不得洪爷今天能在港海城只手遮天说一不二,晚辈还得跟洪爷多多学习啊,以后劳烦洪爷指教。”

“哪里,以后你我两家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哈哈哈,洪爷您这么说,我以后可就不客气了。只是我家那四妹,年纪小害羞,这次我回去就告诉她,让她多出门。”

洪崖看向自己的儿子,假怒道:“听见没,你要好好对待四小姐!”

倪载华抽烟,不断抽烟,在兜里的手,死死攥住,眉头一紧一张。

没一会儿,洪崖手下的人,手里拿着火把跑来说,“一切都好了。”

“去吧。”

旁边站着的人,跪着的人,伤痕累累的人,反对的人,妥协的人,还有看看能不能争取一线生机的人,都被吓得不敢说话,大人捂住半大孩子的眼睛,孩子心知肚明的哭着。走也不让走,就是杀鸡儆猴给他们看的。

老人家大喊着:“畜生啊!一群畜生!倪中,怎么生出你这个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洪崖在倪载华身边诉说美好的幻想,“明年就能卖鸦片了,那时候我和贤侄是要钱有钱,要枪有枪……”

熊熊烈火,全烧在他嘴上的这颗烟上,经过肺,吸进肚子里,心里被灼伤一个个窟窿。

回到家,打开家门的一瞬,倪载华大口大口的喘气,整个气冲到脑顶,眼里看不到任何人似的,径直冲到书房,走来走去。后面陈启福,吴连和倪载义小跑进来,关上门,惊的在家里的载礼和吴妈到书房门外。

倪载华整个人停不下来,双手颤抖,又缺氧麻痹。他拿起桌子上的烟,颤颤巍巍的划火,怎么也对不准,气的他直接摔在地上,嘴上的烟摔在地上,桌面上的物品也被他一扫而空。

他仰起头,用手捂住眼睛和额头对着空中喘气,一声接一声,在书桌前来回踱步,就这一会儿,倪载华的额头胸口还有背后,湿透了,全是冷汗,被大火烧后的冷汗。

倪载义不敢上前,在远处轻轻喊了句,“大哥”,看向陈启福。

陈启福捡起地上的烟和柴火,开口,“现在还不是时候,老爷,他不会怪你的少爷。”

一瞬,倪载华的喉头哽住,眼泪从指缝中流出,他双眼赤红,看着陈启富说:“我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

【推荐BGM:《哭泣的月亮 Ver.1——李秉佑】

中秋节前一周,两家聚在一起,决定商量两个人的婚期。最后以倪载礼在孝期的原由,二人只订婚,一年后成婚。

“车停旁边,我下去走走”,倪载华开口。

正开车的倪载义不放心道:“大哥,外面现在不太平,还是回家吧。”

倪载华用虎口支着下巴,眼神似睡不睡,疲惫中透露着狠厉,他看向窗外,说:“不会,现在没人想让我死,以后的一段时间……”

他不敢去想未知的以后,说:“尘世梦中梦,夕阳山外山。这样好的天气,趁现在,下车吹吹风。”

倪载义听他大哥的话,停在一个小摊前。几个月以来,他大哥整个人精神紧绷,他真怕某一瞬间,他大哥这根弦就断了。

“大哥,我去给四妹买包糖炒栗子和刨冰,她念叨好几天了,也犒劳犒劳她天天这样陪着我们演戏。”

“去吧,我不走远。”

倪载义转头后不耐烦的说道:“秋天了,天气这么凉,女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她吃个什么劲儿”,随后他走到后面,对几个人说了几句话,三个跟他走,三个留在大哥身边。

倪载华沿着马路向前走,外套搭在手臂上,梧桐叶渐黄,和黄昏一个颜色。前面是星光大戏院,他想起那天,想起付悠。

倪载华走到一边,想抽颗烟,用火柴点火的一瞬瞥见墙上的画报,他眼睛直直的盯着,瞳孔慢慢放大,心里蹦蹦乱跳,整个人慢慢走近,“嘶”,倪载华两个指尖用力摩擦了下,减少柴火灼烧的疼痛感。

他重新划火,吸了一口,微微撇头吐出,眼神盯着画报却清明不少,仿佛多了些嫌弃的意味。

倪载华就站在一张女明星的画报下,看了好久好久。一只手插兜,烟一颗接着一颗,脚边一小堆烟灰,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墙上的女人,很像,但不是她,可是真的很像,很像,很像……

不是付悠。

倪载义买完东西回来,随着他大哥的目光看向墙上的海报,眼睛一转,便不怀好意的笑着靠近,说:“杨华玉!大哥,你喜欢这种的啊!”

倪载华笑笑,“不喜欢,只是长的像一个人”,停顿下,又吸口烟,他否定道:“看久了,也不像了,哪里都不像。”

“是救你的那个姑娘?”

倪载华不再说话,转头似笑不笑的看着倪载义,又瞬间低下头,皱皱眉,“走吧。”

倪载义一脸莫名其妙,追上去,“大哥,按理说,人姑娘救了你,你应该报答人家。大哥你又这样念念不忘,更要去找她啦!”

“再等等吧。”

兄弟俩走在衡山路上,后面跟着几个人,鬼鬼祟祟,左看右看,面无表情。

倪载义掏出一个栗子先吃为敬,说:“别等到大嫂嫁人了,大哥!”

这句话算是刺到倪载华心里,他停下,看着自己的弟弟。喜悦他叫她大嫂,气他怎么这样说话。

“呵”,倪载华叹口气摇摇头,继续向前走,他的没错,是事实。

走回停车的地方时,一个母亲牵着一个小孩,看到他们突然神色微变,特意绕远走过去。坐上车后,倪载华和倪载义就听见,“记住了,以后别做他们这种人,做丧良心的事,会不得好死的……”

“娘,他们做什么了?”

“大哥?”倪载义从后视镜看了看倪载华,只见他低头勾起嘴角。

“走吧。”倪载华仍旧一副淡淡的模样看向窗外。

“你不生气啊大哥?”

“生什么气,难不成,让以后的子孙后代,去做我报纸上做的那些事?”

倪载义有苦难说,他大哥更是,哑巴生吞黄连。

————

夜幕降临,花影暗而月华生,简单吃了晚饭,倪载华便自己躲在书房。

人人都可以靠他,他无人可靠。心爱的女人,无法去找,无法见面。他好害怕自己会败,一旦失败,那么他这一家老小男男女女都会不得好死,连带着的人也要被吃干抹净;他也好害怕他成功的那一天,她嫁人了。

烟草已经不能麻痹他的痛苦,加量也不行,只能找新的东西,酒精。倪载华不喜喝酒,可他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一定要很痛,痛到张不开口说话,痛到可以无需眨眼睛,痛到脸上的皮肤干裂,痛到两肋发疼,痛到看着空中飘散的烟雾,痛到眼泪不管不顾的涌出来。

倪载华躺在沙发上,想着事、想着人,烟灰缸满是烟蒂,脸色红白,流泪、睡着了、清醒着,他无法分清。

倪中打开门走进来,用袖子扫扫茶台上的烟灰和酒渍坐了上去。

倪载华好像听见声音,醒过来,转头看见倪中,惊得他直接坐起来,抹去眼角,疑惑的喊道:“爸?!”

倪中不说话,慈祥平静的笑笑。

倪载华隐隐约约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又喊了一句:“爸!你去哪了,这么久不回来!”

倪中拍拍倪载华的肩膀,开口说话:“老大啊,你受苦了,你怪不怪我?”

“爸,我怪你干什么,可是你这么多天都去哪了啊,我和载义找了好久”,倪载华急切的说问道,像十**岁的那个时候,什么情绪都直接在倪中面前表现出来。

倪中突然皱起眉头,说:“老大啊,我就怕我把你害了,让你成了隋炀帝。隋炀帝三次御驾亲征高丽,都以失败告终,又举荐寒门做官,关陇贵族是不会容他的。失败失败失败,时间长了,那些人看你没势,你压不住,就都反你了,那时候就是再伟大再正确再对老百姓好的事,你都做不成,自己都可能搭进去。”

“怎么会,我不会的爸。可你不会怪我吧,我……”

倪载华不敢去看倪中,自己做了好多违心事和恶事,手上已经沾了好多无辜人的血。自己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连小孩子都厌恶他。

“我懂,缓兵之计。你是我的儿子,别学隋炀帝,韩信尚且受胯下之辱,你是不得已,也别听他们说什么,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倪中长叹一声,“载华啊,时候到了,时候到了,……”

倪中边说边向外走,倪载华坐在沙发上,起不了身,只能着急的对倪中背影喊:“爸!爸!爸!”

关门的声音传来,倪载华一激灵醒过来,怀里抱着抱枕。他缓了片刻,在想这是哪里,是在家,我爸在哪,他在不在。

他瞬间直起身坐起来,用手捂住眼睛,嘴唇颤抖着,他不在了,几个月前就不在了。刚才是梦,爸爸说他不怪我,不怪我,他都知道的……

还说,时候到了。一瞬,倪载华理顺梦境,回到理智的现实,所有悲伤的情绪消失,露出赤红的双眼,是时候了。

外面的闪电照亮了他的脸庞,随之而来的雷声和大雨,这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周,直到过完中秋节。八月十六,是个火辣的艳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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