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着“来个新人必须八卦”的原则,卷云舒进公司的第二天就成为了员工们讨论的焦点。
一时间,这位空降助理的身份被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员工拉了个小群专门讨论。
也许是讨论得太过火热,就连当事人也未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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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百叶窗,在电脑屏幕上投下金色的栅栏。诗清欢的眼皮渐渐沉重,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刚用完午餐,胃部微微发胀,暖气的热浪一阵阵袭来,让人困得厉害,诗清欢勾着头打盹,意识即将坠入混沌时,实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突然的打扰让人不适,诗清欢皱起眉头,像只被惊扰的布偶猫,睁了睁眼,又带着浓重的困意向后仰进椅背伸了个绵长的懒腰。手臂划过一道慵懒的弧线,指尖精准落在发亮的手机屏幕上。
随着屏幕的解锁,弹窗上的消息提示像受惊的鱼群倏然四散,“唰唰唰”的往上更新。
他眯着眼看了看,是一个新的群聊——“茶水间特工”。
【你们说新来的那个什么来头?流程都没走就总助?】消息提示窗闪过一条,诗清欢下意识点开,一个小猫头像的人第一个在群里真诚发问。
【总助?】一个“向日葵”热心发言,【我看你想多了吧,人事的姐妹跟我说这人是老板单开的,肯定是那样啊。】
小猫头像又问:【人事姐妹?】
【对啊!】又有一个动漫头像抢答,【就那个穿高跟鞋的,他可是个gay,公司里来个小帅哥他可谁都清楚好吧?】
看着他们聊天的内容,诗清欢紧靠着这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说的话题捋了个大概。
这次的主人公是卷云舒。
【怎么说?】又有一个美女头像加入了进来,后面还带了三个吃瓜的表情。
【那一看就是靠酱紫酱紫进来的啊/GIF】向日葵信心满满地热情解答,后面突然就跟了不少人吃瓜。
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诗清欢不解,他带着疑问往下扒拉,但下一秒就看到了一张GIF。
他点开那个动态表情包,只见一个食指如同闪电般飞速在一个OK手势上穿梭,还有稀稀拉拉的液体落下来。
………
诗清欢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识退出群聊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像,确认是“无人知晓”的私人账号后才又回到群里:【你们要不要那么大胆?】
【在艺术人眼里不要谈性色变OK?大家都很开放的。】一个奥特曼挑水的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混了进来,并艾特诗清欢。
【可这样讲不太好吧…】终于有一个小兔子头像对这么离谱的猜论提出质疑,可还没来得及让人欣慰,下一秒就直接语出惊人:【虽然挺可疑,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老板的私生子?】
【????】一瞬间,群里像被点燃的烟花,消息如雨点般炸开。
【不至于吧。】看着快速刷屏的群聊,诗清欢第一个带头理性反驳:【31岁的男人生出23的儿子?生的时候成年了吗?】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诗清欢才惊觉不对——他怎么会记得卷云舒身份证上精确的23岁?那天在酒店见到对方身份证时,自己明明只看了一眼。
此话一出,刚才冒泡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好在大家都没纠结这个问题。
【那如果老大有个比他小九岁的弟弟呢?】
不知是谁又在群里丢下一颗“炸弹”,刚刚趋于平静的群聊瞬间又炸开了锅。
【emmmmm…那岂不是说…豪门狗血恩怨?】
【那现在出现是什么意思?分家产?】
【就是,说不定诗总的爸在外面藏人,然后搞出来一个私生子???】
一时间信息刷得飞快,就连诗清欢都觉得比私生子可信,手指扣得飞快:【那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突然群里又有人艾特他:【不对啊,你怎么知道他俩多大?老大的年纪一直都真真假假好吧。】
【对啊。】又有人附和:【至今没人知道老大二十多还是三十多。】
诗清欢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莞尔一笑一下:【虽然他挺帅的,但是确实31了。】
怕被人怀疑,他又加了一句:【上次餐厅吃饭的时候问了一句。】
【?????我靠,真的假的?】群里突然变了风向标:【31的韵味20多的脸,咱们组团睡老大吧。】
眼看着风向标转向自己,吃瓜的也越来越多,诗清欢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多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当准备关掉手机任由员工“狂欢”时,群里突然传出一条新的信息:【你们不觉得新来的跟臻爱的模特有点像吗?】
看到这句,诗清欢终于皱起了眉头。他手指划过屏幕退出页面,又点开另一个人的微信发了条信息,没一会他就听见走廊传来三长两短的高跟鞋敲击声,紧接着就是文件夹敲击工位的声音:“一个个都不好好干活,干嘛呐?”
“所以我是你儿子还是你爸私生子?”
玩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割开办公室凝滞的空气。诗清欢手一颤,手机从指间滑落,在即将坠地的瞬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截住。
"你进来不敲门?"诗清欢尴尬地抿紧唇线,脊背绷得笔直。
“敲了,你不理我。”卷云舒若有所思点了点墙角的监控探头,手里的银色杯子折射出反光:“老板需要调监控确认吗?”
“……”被小孩将了一军,诗清欢有些头疼:“少听那些风言风语。”
“可你自己玩得挺开心啊。”卷云舒俯身,阴影笼罩下来,手指划过还亮着的手机屏幕,“31岁生23岁儿子?嗯?”
诗清欢立马合上手机,脸色涨得通红。他猛的转过来,就连身下的皮质座椅都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你要没事干就出去!”
“当然有事。”见他有些不高兴,卷云舒收起调侃,摊开掌心:“别生气了,先把药吃了。”
看到几颗鲜艳的药片展现在自己面前,诗清欢下意识皱眉。他讨厌在工作的时候除了咖啡有任何进食,以至于现在有些常理性的反胃。
看着“老板”脸上所浮现的厌恶,卷云舒以为他不想吃药,于是像哄小孩儿一样变出一颗糖来:“甜的。”
彩色的糖纸突然出现在面前,在灯光的映射下隐隐泛着柔和的光泽。五颜六色,像是闯入这一片苦涩的惊喜。
诗清欢有些不知所措地愣在那里,盯着那颗糖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二十多岁的少年太幼稚了,幼稚到会以为他不想吃药而准备一颗糖。
这与他所熟悉的行为模式相差甚远,以至于像这般带着些许孩子气的举动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都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诗清欢觉得自己不应该接过,可这糖又似乎有什么魔力。
看出他的为难,卷云舒又往前递了递:“接着吧。”
这次诗清欢没有再继续犹豫,缓缓伸出手接过。
“谢谢。”诗清欢把糖果攥在手里,接过药一饮而尽。
他已经吃了挺久的药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格外的苦涩,咂了咂嘴,药物的后味儿在舌根久久不散。
“你帮我倒杯水吧。”诗清欢重新把杯子递给卷云舒。
看着甚至比自己高点的人乖乖离去,诗清欢这才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那颗糖果。
他缓缓摊开掌心,尖锐的棱角已在手中扎出红痕,可糖果就静悄悄地躺着,粉色的镭射纸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
说不动摇是假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简单好看的小玩意儿。剥开糖纸,就连里面都是半透明粉红色的。
塞进嘴里,浓郁的果味儿瞬间在嘴里炸开,酸酸甜甜的,让人清醒了不少。
正当他仔细感受着坚硬的糖果滑坡口腔时,诗清欢突然想到什么。他慌乱的打开手机,直到看到那个拉自己进群的号码时,刚刚在才心底旋起的大石头,重重的砸向了他的胸腔。
诗清意。
这个名字犹如惊雷般把他吓醒,混沌的大脑突然找回了理智。
他快速地回想着这两天的事儿,突然觉得自己过头了。从遇到卷云舒,并签了当床伴甚至带回公司,这也不过短短几天。
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想,这些东西都实在太荒唐了。
不管是随便捡了个人回家,还是签订了不正当关系,这些他都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而现在最大的事,就怎么跟自己妹妹解释自己捡了一个神似她的“白月光”的人回来!
想到这诗清欢有些头痛,呼吸不畅,脑子也像加了水的浆糊。
他不知道怎么跟妹妹解释这件过于巧合的事,更不知道有何正当理由为自己开脱。
也正是因为就连他见到卷云舒的第一眼时脑子里就浮现了那个人的脸,所以才会在现在,有一种明知故犯、睡了妹妹白月光的心虚感。
疲惫裹挟着焦虑袭来,诗清欢忍不住地翻开已经被锁了很久的抽屉,从里面摸出烟盒,熟练地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青灰色烟雾在顶灯下织成蛛网,辛辣气息滚入喉咙,诗清欢颤抖着手猛地吸了一口。火星骤亮,胸口炸开的灼伤感顺着血管爬满全身。
门锁突然落下,站在门口的人几乎是僵了一下就大步流星地走来。
“你不要命了?!”水杯掷在烟灰缸旁,溅起的茶水在诗清欢手背烫出一道红痕。卷云舒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想那么用力。
可诗清欢没动,他只是将自己陷入椅背,直到肺里的灼烧感慢慢褪去,才抬手抽了张纸,按在手背。
视线落在卷云舒拿着杯子的手上,他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人也被烫了。粉色的,湿漉漉的指节,就像刚刚群里发的那张GIF一样。
想到这,前夜两个人耳鬓厮磨时卷云舒跟自己做到手臂青筋暴起的情景又历历在目。
诗清欢闭了闭眼,狠狠地吸了口烟,直到察觉面前人的忍耐逐渐耗尽,目光才终于停在人的脸上:“干嘛啊?”
“什么干嘛啊?”卷云舒被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到:“你身…”
“咱俩什么关系?”诗清欢声音沙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关系?卷云舒答不上来。
看他说不出答案,诗清欢干脆替他说:“床伴关系。”
“床伴关系,懂吗?”诗清欢提醒他:“你只要在床上让我满意就行,而不是站在这里管我的生活,我的健康,我想做的一切。”
冷漠的话让卷云舒脸色有些苍白,他就那样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但是作为你的助理,我有义务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诗清欢皱眉:“那么敬业?可员工的第一条原则是服务老板,以老板的要求为第一准则。”
面对男人的强势,卷云舒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落空:“好,那你现在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自己去岗位上转转,能干什么就干点什么。”诗清欢终于直起身子,掐灭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今天晚上陪我去吃个饭。”
“知道了。”
卷云舒默默转身,皮鞋在地毯上拖出两道浅痕。他指节发白地攥着门把,在关门瞬间听见诗清欢的钢笔又沙沙响起来——仿佛刚才的对话还不如一份文件值得在意。
他有些越界了,他知道,可当诗清欢那么明确地指出来时,就像是指责自己不知廉耻。
就跟他妈一样,只要自己稍微想要靠近一点,就会立马摆清跟自己的关系,就好像除了利益,生怕跟自己扯上别的东西。
卷云舒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狠狠地搓了把脸试图清醒。他觉得一定是最近生活环境太舒适了,所以才不小心模糊了界限。仗着诗清欢对自己的那点好,开始变得有些贪婪。
正心烦时,一道刻意拔高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哎呦~哪来的小帅哥呀?”
卷云舒抬起头,只见一个个梳着小辫子的男人正扭着腰直逼自己走来,高跟鞋在地面敲出令人烦躁的节奏。
卷云舒直勾勾的盯着,刺耳的声音让卷云舒后颈肌肉绷紧,直到那涂着小兔子美甲的兰花指快要戳到肩头,他才猛地起身。
“哎呦~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来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捏着极为做作的声音,目光把卷云舒从头打量到脚。
那目光如同粘稠的舌头舔舐自己的全身,卷云舒下意识闪开。
“躲什么呀?”男人突然有些不满的皱眉,看到卷云舒被吼得愣住,才又换个一副和善的模样:“哎呦~这两天公司都传遍了。说是来了个小帅哥,这一看啊果然是秀色可餐呢~”
卷云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浑身不自在,试图推开对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却毫无用处:“请你自重,不要动手动脚的。”
听罢,男人撇了撇嘴,然后不以为意道:“哟~这么小气干嘛呀。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卷云舒皱着眉,脚步不由得后退一步:“与你无关。”
男人被他的态度弄得很不高兴,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哎呀,我这刚和你开个小玩笑,怎么就生气了呀。”
见卷云舒没反应,男人又说:我是市场部林肖雨,他们都爱叫我琳达,上次咱们MON和奢牌的跨界联名,就是我一手对接的,在公司也算小有名气~”
卷云舒被他弄得心烦,再一次想走,却被林肖雨一个箭步挡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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