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啊!老东西,你这手劲越发的大了!”赵远躺在医馆的床上,眼泪花花正往外飙着,他疼得眼前都看不清什么东西了,只是抓着床边的手一股脑地使劲,用指尖死死地扣着木头,像是要那木头给挖下来一块来。
“初妍,娘子,你帮我悄悄,那老东西是不是悄摸掐我来着?”
苏初妍脸红了起来,用力捂着赵渊那一直在大吵大闹的嘴巴,虽然被他撅着嘴给亲了几下,但苏初妍见进门的人都往他这儿瞧,还是硬着头皮去捂赵渊的嘴巴。
“疼!”
赵渊此时当真像是被抛上岸的鱼,一个劲地翻涌,他有极为怕痒,有时候苏初妍用狗尾巴草去挠他的脖子,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往后缩,现在竟是又痒又疼,虽说觉得腰是舒服了不少,不过他也生生笑着哭着被娘子捂着嘴巴,扛了如此之久的时间。
苏初妍也拧着眉毛,看这郎中手劲十足,麻利地搓、抓、拍,看着倒是没什么疼的。
“师傅你要不然就轻些?我看他后背都被汗给打湿了,看起来是疼得厉害。”
“老手艺了,谁来都这样,不然你听听,我们着馆里在叫唤的可不止是你相公,甭提你是多粗莽的人,在这儿一躺,我一按,保准要闹。”
苏初妍默默听着,反正是闲着,也学了些手法,只是这师傅老了话多,边推拿边跟苏初妍一道讲话,而赵渊就只顾着在那儿哀嚎。
“比方说这儿就是肝,这儿是胃。”
他一边给苏初妍讲,一边手上用劲儿。
赵渊哭丧着脸,手挠着枕木,倒像是阿黑在磨指甲。
“这儿就是肾。”
苏初妍听着他的话,正学着,这会儿屋子里就静默了下来,赵渊一副平静的模样,像是睡着了般。
“疼晕过去了?”苏初妍去扯赵渊的眼皮子。
“没,只是这儿不疼,完全没啥感觉,我又不是小孩了,怎么会像那些恼人的孩子般哭闹?”
脑门上还结着一层汗,他却能云淡风轻地说出这般话,果真是能忍。
好似刚刚又是翻滚,又是一个劲喊娘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苏初妍也用力去锤了锤赵渊的后背,让他安分些。
“哟,这会儿倒是能把嘴巴给闭上了?”郎中让苏初妍把人给看着,没了酒,他要去取些来,以往就有人受不住这疼,趁着他们去拿药,拿火罐的空当竟然自己就跑出去了,一般竟都追不上,活像是身后有鬼在抓他。
“你去吧,我守着,你放心,他才说他不像那孩子一般,会耍小孩子脾气,定是会在床上等着你回来。”
赵渊终究是得了空当,面朝屋顶,一个劲地叹气。
将手掌放在空中,赵渊瞧见了指甲里的木屑,直直地插进了里头。
“有些丢脸。”他这会儿才慢慢回味过来了,躺在床上有些不敢去看苏初妍。
苏初妍用布给他擦去脑袋上的汗,细看他头发里竟然也有汗水,整个人估摸着都沸腾了一次。
“放心,这喊得比你还要大的人也不少,你听,这不是还在吼叫着?”
赵渊翻身,趴在床上,他蓦地去牵起苏初妍的手,然后看着她说:“我腰没什么大碍,你放心,我还是可以出力。”
“你今晚自己睡。”
赵渊一下子就把脸给垮了下来,嘴巴也瘪着,他就只能伸手去摸摸,索性手还没被撇开。
“咱们再拔个火罐,他腰没伤到骨头上,就是扭了下,一使劲就疼,不过若是你自个儿没注意,那日后可就不好说了,以后每个十天半月记得来一趟,我先给你开些药,回去抹,搓热了涂上就成。”
苏初妍对着郎中点头,却看见门口来了个赤脚大夫,那就是上次来给苏初妍看病的那位,那朵莲花刺绣依旧醒目,他倒是拿着个葫芦慢悠悠地喝酒,喝完才看向苏初妍。
“你的病可好了?”
这还在按的郎中听了转头,嘴里不住地说:“师父,你可算是来了,这医馆里想见你的人都要围着山绕两圈了,你倒好,自己跑去云游去了。”
“不留凡尘,愿做神仙游人间可好?徒儿,你倒是跟着为师一路走,这远处的酒跟这儿的大有不同,我最喜那浊酒,也醉人,不过我没什么烦心事,醉了也不怕。”
苏初妍听着两人的话,却瞧见那赤脚郎中仰头把葫芦里的酒水都给喝下肚,最后才打出酒嗝来,他摇摆着走向赵渊。
“你小子又是怎样了?我看你鬼哭狼嚎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欺负你哩。”
“他被牛给顶了下,估摸是闪到腰了,就来按按。”
赤脚郎中捋了把胡子,又挠了挠自己的脸。
“好好好,你给他上火罐去吧。”他指着自己的徒弟,自己又转悠了圈,出门打酒去了。
苏初妍颔首,瞧着他走出门去,才回过神来。
“唉,这老头倒是喝不死,就一直喝,一整天就没几时是醒着的,天天喝,日日喝,唉。”
“他倒是个厉害的人,想必这医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郎中把竹罐子一个个吸上赵渊后背上的皮肉。
“是厉害,没什么顽疾是他治不好的,不过按他所说,他毕生的医术救不了想救的人,徒留他自己在人间受苦。”
苏初妍知晓了,没接下话。
——
“要冷了,正好在镇上,给你买些厚衣裳过冬。”
苏初妍在四处瞧,这镇上就是大不一样,不仅平日里人也多,这地上、板车上都放着货物,还有个比脑袋还要大的菜,这些苏初妍认不出的多,不过他们定然是不会买这些回去,一来是他们住得远,买多了难免重,二来是苏初妍不大舍得在这儿买菜,她猜想这儿的菜应当也要贵些。
她四处看着衣裳摊子,赵渊没厚衣裳,今天出庄的时候,那土上都结上一层霜,在土缝里闪烁着白光,霜雪都出了头,这雪也快要来了吧。
苏初妍这样想着,一连在几处都摸了下料子里的棉花,又问了店家价钱。
“好,我家娘子对我真是好。”
“身上不疼了?”苏初妍还能抽出时间来看赵渊一眼。
赵渊傻笑,也伸手过去摸棉花。
“我若是说疼,也不知可有人能疼疼我。”
“疼死你算了。”
苏初妍拎起一件黑色的袄子,很是厚实,这价钱也定是贵,她举起来问老板。
“七十文。”
赵渊偷偷碰了下苏初妍的手,他觉着有些贵。
“少些吧,头次来你家买,也不知这货好不好,你便宜些卖给我,下次我定是还要来你家买。”
苏初妍低头又看了眼袄子,这时才瞧见自己的手指竟然红肿了起来,又辣又痒。
这是生疮了,她每年都要长,稍一冷就要痒,也要发热,没成想这还没下雪就开始长了。
“好,就当是做个熟人买卖了,六十五文,再少可就没了。”
苏初妍放下衣裳,只道:“六十文。”
“姑娘你可真是个会做买卖的人,要不然这老板让你来当,再少两文,六十三文钱,再少你就走吧。”
最后苏初妍还是拿下了件,又四处逛逛,找了不少店逛,镇上吃的喝的都多,到处都是一片繁华的模样,就是太过吵闹了些,人一多自然就吵闹。
叫卖声从河的一侧传到桥上,那些糖葫芦和才蒸出的桂花糕都分外香甜,那桂花应当都是被晒干了,被水汽一蒸,香味就浮现了出来。
“吃些什么不?”
他们从桥上过,桥底有游船过,白棚翘尖,从水中过,桨划过一道水波痕,里面的歌妓弹着琵琶,嘴里唱着小调,从水面上悠悠浮上桥。
“想吃糖糕。”
赵渊觉得自己后背上的汗干了又干,风往里灌就凉飕飕的,他牵着苏初妍往远处走。
“这家的糖糕最是好吃,不噎人,又香,每日都排满了人。”
果真如此,这大蒸锅前站着不少的人,在热气里,那些香粉味儿就往四处蔓延,苏初妍也跟着他们一道站着,那蒸锅下头的大火猛烧,不消片刻,把铁做的尖尖锅盖给掀开,满脸都是糕点香。
“快,我要这块,上面没水汽,看着干。”
“老板,给我放些甜浆可好?”
“这些我家主子都要,你快些给我包了起来。”
苏初妍被挤着往前走,她也让一个小伙计快些给她也包了两块,利索地把铜板给递了过去,才匆匆从人堆里走出。
人又多,那两块就包在一张油纸上,苏初妍咬了几口,先入口的是热气伴着香,果真是软糯无比,她又递给了赵渊,让他也尝尝。
两人就找了个空闲处,你一口我一口把米糕给吃了个干净,软乎乎的米糕吃完嘴里还留香。
“回家吧,这儿太吵了些,清净久了我都不喜欢人多,吵着脑袋疼。”
苏初妍回味着嘴里的香甜,然后在驴车里晃荡。
“你腰还疼不?你瞧你头发都汗湿了个干净。”
“那老头果真是厉害,虽说疼得我流眼泪,不过果真是痛快得很。”
赵渊不觉得疼了,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这时候也不觉得难受了,还在驴车上睡了一觉。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想了下下一本的剧情,今天确定下来喽,不过我还是哭了,有点难受
今天出太阳了
小宝们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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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糖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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