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橘猫，两人往回走。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又很快分开。他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秦槐序，对方正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侧脸在灯光下依旧温和，好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
“刚才……”唐书衍犹豫了半天，还是轻声开口，“张阿姨的话，你别管，我一个人待着挺好的，不需要你陪我。”
秦槐序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路灯的光恰好落在他眼底，把那汪深潭般的温和映得更清。他没急着应声，目光先掠过唐书衍攥得发白的指节，又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声音比晚风还轻：“我知道你习惯一个人。”
唐書衍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往下坠，刚要松口气，就听见秦槐序接着说：“但张阿姨说得也没错，总闷在屋里，会把晚霞都错过了。”他弯腰捡起脚边一片卷边的树叶，递到唐書衍面前，叶面上还沾着点细碎的霜，“就像这片叶子，要是一直待在树上，也看不到路灯照在上面的样子。”
唐書衍盯着那片叶子，指尖的疼意和心里的酸涩搅在一起。他知道秦槐序是在顺着他的话安抚他，可这份妥帖反而让他更慌——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把藏了三年的心事说漏嘴。他猛地后退半步，避开那片叶子，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冷硬：“我不喜欢看这些，你自己留着吧。”
话一出口，他就看见秦槐序递叶子的手顿了顿，随即轻轻笑了笑，把叶子塞进自己口袋里，没再追问。“好，”他说得干脆，像只是接了句再平常不过的话，“那我们先回去，外面风越来越大了。”
两人重新并肩往前走，影子在路灯下忽长忽短。唐書衍攥着掌心的树叶，感觉叶边的锯齿快要将自己的手掌割断。他偷偷瞄着秦槐序的侧脸，对方依旧低头踢着小石子，好像刚才的小插曲从没发生过。可他自己却像揣了团火，从耳尖烧到心口——他明明是想推开秦槐序，让这份关系停在“朋友”的安全线里，可秦槐序的不追问、不勉强，反而让他心里更疼。
走到家门口时，秦槐序忽然停下，从纸袋里拿出个不知趁着什么空隙买的可颂塞进他手里：“刚买的还热着，回去吃了再睡，别整天什么东西都不吃。”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唐書衍掌心隐约的痕迹，补充道，“下次别攥那么紧，叶子也会疼的。”
唐書衍的指尖猛地一颤，可颂差点掉在地上。他抬头看向秦槐序，对方眼里带着点笑意，像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动作，却没点破。他慌忙低下头，把可颂攥在手里，声音轻得像蚊子叫：“知道了。”
秦槐序没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进去吧，我也回了。”
看着秦槐序转身走进门内的背影，唐書衍攥着可颂和树叶，站在门口愣了半天。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攥着糖的小孩，既怕糖化了，又怕被人抢走，只能死死攥着，连一丝甜味都不敢与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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