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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极寒天地之中,冰凌与雾凇结成的玉树琼花之下,有一方温泉眼还汩汩地往外涌着热泉。水面迸裂开三两个气泡,由下至上缓缓浮现一人的发顶,随后是眉眼和口鼻。

水滴沿着下颌不住淌下,闻许如长长吁了口气。

至此,他身上那陈腐的污垢才终于除去了大半。身上尸斑一样的青黑色痕迹皆渐渐被筋脉里重新活络的血气消融,结出一层褐色的痂皮剥脱后,皮肤复归光洁白皙。

闭目休憩片刻,他本是要踩着水底的石阶上岸,却见摆放衣物那处无声无息立着位撑伞的白衣少女,惊得又往水里退去。

“妾身目眇,郎君且不必惊惶。”那少女淡然道。闻许如往她双目看去,果然见得有白翳横亘其中。

“下雪了,主上遣妾身来接郎君回去。”

他踟蹰稍许,还是默默上岸,用巾帕草草把头发挽上,以最快速度把衣物给自己套好。

一路行至此处,周渐身边并未有多少跟从。先前的艄公和樵夫都不发一言,神色木讷,回答他的问题时也是眼带躲闪。这少女虽然也有些古怪,但却是闻许如许久以来见过的最具活人气息的一位,因此他情不自禁上前几步攀谈。

“敢问姑娘,此处是什么地方?”

少女答:“此处是兴宁,休养几日,我们便会去全州。”

都是全然陌生的地名。闻栩如蹙眉,“为何要去全州?全州是……”

“若有何问题,郎君自去问主上便是,主上自然会为郎君解惑。”说完少女便不再言语,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周渐却是在江上钓鱼,暮雪千山中,只有他那一道孤零零垂钓的青素影子。闻许如心头实在有太多疑问,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第一个出声。

周渐无武功傍身,耳力寻常,来人到了近前才被他发现。“坐。”他随意指向自己身边的石台,朝闻许如莞尔一笑。

那一笑透过原主的眼看去,颇有些刹那间天地生辉的意思在。

——又来了。这滤镜怎么随时随地都能生效?

“……闻珩不敢越矩。”

“到了如此境地,也不必讲求那些规矩了。”周渐掸了掸肩上雪尘,抬起头道,“多谢。”

闻许如执着伞站在他身后,如以往无数次那般,为他挡去风雪侵袭。察觉到自己是不由自主就做出这种事后,他的手指攥紧了些。

周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以何种手段几次三番遮掩了周潋耳目,为何沦亡至此处,又为何要救他?

这所有的问题,闻许如都思忖过许久。可是一见到周渐本人,那些问题总是一个不经意间就要从他脑中溜走,他全然无法控制。

他满心满眼都只能装下周渐的举止,周渐的眉眼,周渐正在开合的嘴唇。

这不对。

闻许如岌岌可危的清醒还在警告自己。说是滤镜,都实在过头了些。他尤记得自己刚刚被唤醒时,那短暂但清晰的如牵线木偶一般任人支配的体验。

他心头源源不绝有一汪和暖的春水生出,将他所有可以生出警觉的神经都浸泡得面絮般融化了,飞散到各处。偶尔他又恍惚看到一处石碑,其上的刻字被风雪盖掩,他想伸手去拂拭,却又被什么不可言说的事物阻在原地。

“周潋给你下的是圣莲蛊。”周渐望着江面上的冰凌,道,“我未曾想他对你也是如此不手软……父皇的那些手段,他确然学走了十成十。这种蛊十分险恶,当时间已到或是下蛊人有心催发,若不及时吸入圣莲日隐香,便会发作。”

“原来我先前……是如此么。”

“这蛊多年前曾在哈密卫的乌孙人部落盛行过一段时日,旁人便以为是乌孙的巫医创制了这毒物。你应知道半月谷?”

闻许如嗯了一声。

“自古医毒不分家。半月谷第三任谷主有两位亲传之徒,一人善药,悬壶济世;一人善毒,杀孽无数。善毒的那位被逐出师门以后便由西出关,西域的蛊毒之术也由是繁盛。”

“那为何这蛊又传入了宫中?”

“善药的圣手惜才,并未焚毁那善毒者所著之典籍,而是封于门中禁地。几代后又有门人寻得那典籍,偷习毒术后意欲对景帝行刺却被发觉。父皇那时尚未起圣,周旋许久使半月谷满门上下不被牵连,是故对半月谷有恩,半月谷因此把毒典尽数献给了我父皇。父皇早年兴儒重礼,可后来却是佚罚滥刑……哎。”周渐叹了口气。

“我听闻,圣莲蛊只有下蛊者方可解开。可是为何如今我身上,似乎没了蛊虫行迹?”越说闻许如却越是皱眉——他这是在怀疑周渐说谎?

绝不应当。

周渐却似毫不介怀,“当初那毒手的后人在中原亦有扎根散叶,是为光明盟。收到陈焘的传讯后,我知晓了你身上情形,便去光明盟寻求对策。光明盟有术士知晓一种秘法,可于千里之外引爆蛊虫使中蛊人假死,我便遵循此计,瞒天过海让你脱身。”

见他沉默,周渐又轻声道,“我在想,有一件事是否该告诉阿珩……但我也知道阿珩不想听那些欺瞒之语。你身上的蛊虫其实已深入骨髓,现今能用秘法排出的,也只是其中部分。”

闻许如正在思虑的却不是自己的生死问题。

“梁越已死,陈焘现在在诏狱中——”受那千刀万剐之刑,你可要救他?

“我已知晓此事。”周渐打断他,让他说不出那后半句话。“梁越之事我亦无能为力。陈焘自作主张下了一步险棋,被周潋识破是理所当然。”

所以陈焘便就成了你的弃子。

闻许如愣了愣,对自己产生这般荒唐想法有些不解——自己为何变得如此奇怪,对周渐屡屡有这样不敬的念头?回过神他道,“主上本于我有再造之恩,今日又以身涉险,救我于水火,今生我时日已无多,我欠主上的,来世衔草结环……也不能还清。”

“你我之间,何须再言谈亏欠与否。”

周渐站起身,执起他另一只手,道了声“好冰”,随即拢起来搓了搓,又凑到嘴边呵出些暖气,“对了。”

他吩咐了那白衣少女句什么,不多时,少女便捧来一个被布匹缠裹的事物,闻许如把它拆开,是原主的那把旧剑。

可他用不了剑了。他那双手也不再是持剑的手。

闻许如忽而感觉到一种可称作委屈,又像是悲伤的情绪从心中生出。

“莫哭。”脸颊上冰凉一片,周渐慢慢给他擦去眼泪,“阿珩,你我来日方长。世人如何、周潋如何又怎样?众生本是朝生暮死之蜉蝣,蠢蠢冥冥,怎可喻其真理至言?未来还将有斡旋造化之盛举,需你我共襄——”

*

闻许如独自一人行在前头,还没走到兴宁城城门脚下,便远远听见了议论之声。

人群正中,守城的门子正举着幅颇大的通缉告示往那城门上张贴而去。告示上的“捕”“缉”二个大字用朱笔圈了,分外显眼;中间则是一张人物画像。

闻许如一眼就能认出,那人物像是从周渐的画上摹了来的,画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兴宁城偏僻,过往百姓大多是第一次见到这稀罕景象,皆流连不去。

“是为朝廷要犯……生擒此人,赏黄金百两;得此人尸首,赏白银百两……”

“朝廷连发四封邸报,要各州府对客旅往来严加盘查,凡是拿不出身份文牒的生面孔,都一并要押去衙门。”

“这后生所犯何事?为何这告示上却没写明白?”

闻许如一面听,一面把笠帽压低了些。

真有周潋的,居然就这么让他变成通缉犯了。一具尸体都能值一百两银子,他随便在哪露个面,都能被剁成肉泥再分了。

这时进城,恐再不合时宜。他转身刚要去向周渐通报,衣角却忽然被人一扯。

低头一看,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

“……做什么?”

天寒地冻的,小姑娘却衣裳破烂,脚上趿拉一双露了棉絮的绣花鞋,脚趾头白生生地露在外边。她仰头眼巴巴地看着闻许如别在腰间的佩囊,两手上举,不伦不类地作了个揖,又把手心摊出来。

倒不是闻许如不想帮她——原主过去走南闯北,见过的类似坑人套路太多了。这小女孩看着是可怜,碎银子给过去了,后面饿红了眼睛的一大家子又要缠上来不许人离开,况且这种穷乡僻壤出来讨饭的女孩都多半有些狼心狗肺的父兄,钱能不能真进她手里,又是另一回事。

见闻许如无甚反应,她又一弯身子,把他的腿抱住,喊:“爹,爹!”大概是太久没喝水,她那嗓子如那公鸭子一般,又响又噪的。

……喊爹的倒是第一个。闻许如无奈,把腰包里的碎银掏了给她。她又作了个揖,一溜烟跑了。

这一耽误,就有官差注意到了他这边。“哎,那个,对,就是你!大白天的,一个男人家,带着帽子又蒙着面纱做什么?”

“那些人不也是吗?”闻许如指了个方向。

官差顺着他所指去看,却是什么也没看见。比燕雀掠水还轻的一道声响响过,再回头时原处已空无一人。

闻许如轻盈落到周渐鞍上,本有些不好意思,却被人从身后揽住腰身。在他耳边说了句“坐稳了”,周渐一踢马腹,马匹撒蹄飞奔起来。

“不能从兴宁城官道过,那便只有从山路走了。”周渐把缰绳送到他手里,双手掐住他腰身量了量,“许多天了,怎么还是不见阿珩胖上一些?”

闻许如却只听得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颠簸之中,他隐约在脑海中捕捉到一道电子合成ai音,但那声音太过微弱,仿佛是远在天边,很快就被他忽略,直到前面的碎石路上突然尘土翻腾,猛地蹿出一条绊马索。

马儿发出一声惨烈的嘶鸣,被惯性甩得横飞出去。情急之下闻许如不得不催动内力,一把拉住周渐手腕,足尖在鞍上一点,旋身往上跃去。

落地后在飞扬的尘土里滚了数圈才得以停下,他手腕脱了臼,后背疼得如有火燎,脑海里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宿主宿主~宿主宿主~听到了咩~怎么还是听不到~呜呜~可怜的宿主~人家本来要免费提醒你一次~这样就不会摔了呜呜~”

“……”

是系统。不知为何,他有种系统很久很久没说话的错觉。好像有什么近在眼前,一直被刻意模糊的东西突然变得清楚了。

“好像听到了?宿主,你马上要被流寇抢劫了哦~”

他松开了那只宁可脱臼也要握住周渐的手。然而就在他恍惚之际,一柄豁刃的砍刀朝他后背砍来。

“阿珩小心——”

一股鲜血兜头盖脸淋下来。他抬眼,是周渐以身为他挡住了那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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