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我上楼看一下林宁。”
闵芢精神有些恍惚,头疼欲裂,只丢下一句话上楼去了。
裴迟理解地点点头,示意闵芢上楼休息。
“韩云白,先把他绑着。”
“你,跟我走。”裴迟将胡茬男身边的男人拉起,往隔间过去。
“王悖,你最好别乱说,否则,你死的会和那个贱人一样惨!”
胡茬男在前厅大吼,威胁着,声音的传来让王悖瑟缩了一下。
裴迟停在隔间门前,回头确认男人跟了上来后,拉开房门。
虽然赵小倩的尸体已经被老者处理了,但满屋的血腥味和地面上的痕迹依然触目惊心。
裴迟身材高大,即使男人不算矮也只能与裴迟的肩平齐。
“有印象吗?也对,你们昨晚干的事不可能没印象。”裴迟将男人往前推了推,谁知竟纹丝不动。
“我给你个机会,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王悖睫毛微颤,“埃尔德拉给我们两个选择。”
“成为小姐的忠仆,或是……成为小姐的肢体。”
裴迟道:“你们选了第一个?”
王悖连忙摇头:“是陈雄,埃尔德拉答应给他指路。”
“说,说能保证他过这次副本,销毁冥物。”
裴迟道:“销毁冥物等同于杀掉游戏执法者。”
“蠢得让人一个头两个大,她口中的小姐应该就是这次副本的游戏执法者,人家上赶着送人头?”
王悖道:“那我怎么办,救救我裴哥。”
“救救我。”
王悖拉住裴迟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乱起来。
“什么!”
闵芢的惊呼声从隔壁房传来,在空荡的过道滞留。
裴迟扒开胳膊上的手,快步走进隔壁。“闵姐?怎么了。”
林宁头上缠着厚重的绷带,在闵芢的搀扶下才能勉强靠坐在床头。
“小宁,你一五一十说出来。”闵芢起身下楼去,除了几人,楼下的情况也一言难尽。
林宁紧张地望着裴迟,“裴哥,昨天房里的铜镜有问题。”
裴迟道:“什么问题,还是你能看到什么?”
林宁笑道:“将死之人方能照清面容。”
“我能看清,但我看不清我的命。”
裴迟瞬间无语而出,只能站在床边看着那瘦削的身影。
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的王悖看着床上的林宁,不忍地问道:“你的手还能抬起来吗?”
林宁竭力抬动搭在被褥上的右手,汗渍浸透上衣,手依然纹丝不动。
王悖倒退几步,“她被小姐选中,成为下一个祭品。”
裴迟道:“别他妈乱说,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王悖看着林宁的眸子,“小姐现在已经凑足了一个头,下肢,躯干。”
“下一个就是小宁的手了。”
林宁并没有露出恐惧,更多的是释然,“我看到过小姐,从那时候起她就盯上了我。”
“镜面的一边,是小姐。”
裴迟:……
“凑齐人身会怎样?”
王悖道:“所有人都逃不掉。”
裴迟胸脯上下起伏,抬脚下楼。
“裴哥。”林宁急忙仰头,目光紧随着。
楼下已乱作一团,在角落发现闵芢和韩云白。“没时间了。”
闵芢道:“因为陈雄是吗,与执法者达成交易,强行加快游戏节奏。”
裴迟随手拿上桌上的窝窝头往嘴里送,干涩而又黏唇。
“是我的问题?这东西的蜡油味更重了。”
韩云白从厨房端来一杯水,递到裴迟跟前。“这些东西没法吃。”
韩云白叹了口气,“看来没被游戏弄死,倒先要饿死。”
闵芢向裴迟抛过来一小盒威化饼干,“省着些,我没带多少。”
“还可以自带?”韩云白满脸震惊,看向闵芢的眼神都充满崇拜。
闵芢看了二人一眼,撇过头继续收拾包裹。
老者还在不停地往桌上端来窝窝头,不知不觉就摆满了半个圆桌。
大概最后一趟时,老者停在了几人中间。“小伙子,要出去?”
裴迟点点头,手提着肩带准备起身。
老者从桌上拿过一个窝窝头,食物还在冒着热气,表皮笼上一层水雾。“带上这些吧,些许用的上。”
裴迟接过食物,尽管知道自己不会吃,但总感觉老者所说必有一定道理。
大概往包里放了五六个,老者见状才满意离开。
闵芢背上包袱,不温不热道:“可以走了?”
裴迟“嗯”了一声,随着闵芢往门口走。
说是屐讹镇,更像是一个村落。在这种地方只有泥泞的土路,大概是沾上了昨夜的雨水,道路更加湿滑。
干枯的枝干上站着几只秃鹫,明明气候不算差但却寸草不生,到处是死亡的**的诅咒的气息。
裴迟道:“闵姐,我们这是要出镇?”
闵芢道:“对,关键npc刷在麦黄田,虽然大致位置不变,但还是得找。”
韩云白适时说道:“你们看这边。”
即将出镇的地方矗立着一整块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镌刻着些图案。
“操,画的什么,这玩意确定是人能画出来的?”
“没准真不是人画的。”闵芢无语道,“过去看看能不能看出些什么。”
大概十多分钟,风像巴掌般扇在脸上生疼。裴迟将自己里衣撕下一角,捡起地面的木炭往石碑过去。
将二人推到一边就将白布覆在石碑上,抄起木炭就在布料上轻轻刮动。不过一会,石碑上的图案就隐约浮现在白布上。
裴迟将白布收起叠放好,“这样就行了,反正暂时看不出什么,呆在这反而浪费时间。”
说着就将白布扔给身旁的王悖,“这玩意我看不懂,既然和执法者达成交易,你们应该能看出些什么。”
没等王悖回答,一旁的陈雄就开始大叫,“那你他妈倒是给老子解开啊。”
陈雄的手腕被麻绳拴着,经他这一折腾,腕间已然破了皮,渗出些血液。
没等来麻绳的解开,倒是等来了闵芢响亮的巴掌。
闵芢旋着腕关节,发出“咔咔咔”的声响,不悦道:“能不能把嘴闭上,没给你腿绑上已经对你这人畜很仁慈。”
陈雄怒目圆睁,潜藏在肤下青筋暴起。
裴迟拉住闵芢,“差不多可以了,先把他解开吧,到时候跑路都跑不动。”
侧森森地看着陈雄,“你说,是吧?”
虽不明白裴迟这是什么操作,但闵芢还是将麻绳解开。
裴迟道:“既然事解决了,那继续赶路吧。”
空气十分干燥,仅是走了一小时便口舌干燥。微风拂过金色的麦田,激起层层麦浪。
裴迟伸手扯下一小截,上面的麦穗颗颗饱满。
裴迟剥着麦穗边问道,“都说水土养人,这麦子长的这般好,人倒是没见几个。”
陈雄笑道:“没准都死了呢。”
“就比如全埋在这田下,成了养料?”
此话一出,人群纷纷跳上田埂,脚下的泥土烫脚的不行。
裴迟看着掌心的麦米,心中预感不好。与寻常普通的不同,麦米通体腥红,和红玛瑙一般。
闵芢道:“到了。”
最终歇脚的地方是在一口小水井边,圆井呈青黑色,想起来年代已久,应该是先人凿下来的。
据闵芢所说,当时几人徒步到这取水,队伍发生了些争执,随后便看到两位担水的村民。
可众人蹲守有一会儿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闵芢道:“会不会是时候不对,按理来说不应该的啊。”
“闵芢姐,那边。”韩云白看向远处的麦田。
晃眼的麦黄田里有两个黑点在不断挪动,收割机发出的声音被麦浪掩盖住。
裴迟装上一杯井水,拧紧瓶盖后放到包边的网兜里,“去瞧瞧。”
忙于收麦的村民并没有发现身后来人,“大哥,嫂子。”韩云白在身后叫着二人。
因为韩云白的大嗓门,村民停下手中的活,看向众人,但并没有回应。
妇女将头巾重新包好,扯住男人衣角,示意他继续手上的活。
二人的冷漠令韩云白高举过头的手僵住,默默收了回来。
裴迟不禁感到好笑,看韩云白吃瘪已经成为日常。
闵芢招呼众人将包袱放在田埂上,随后便挽上衣袖下田去。
韩云白道:“裴哥,闵芢姐这是?”
裴迟道:“就你看到的这样啊。”说着便抄起旁边的镰刀。
闵芢身上带着都市丽人的风姿,但更多是成熟稳重的韵味,身上已完全褪去新人的青涩。
田埂上的众人十分纠结,大多都是未曾处事的“少爷,小姐。”吃饭都十分挑剔,更别说这类繁重的农活了。
干站着也不是办法,几人看两位“大佬”都下田干活,只能纷纷加入。
妇女抬眸看了一眼,也没做任何反应,继续整理装麦米的袋子。
越接近正午,阳光越是毒辣。众人跟着村民靠拢树荫底下。
裴迟小声问道:“闵姐,这是npc?”
闵芢点头,道:“上次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游戏难度提高,剥去了npc的语言功能。”
村民靠坐在树桩边,长时间的暴晒使得皮肤黝黑。
他们没有带任何东西,除了田边上的农具。
闵芢道:“对了,你们有带除了工具以外的东西吗?”
说起这个,裴迟猛然想起在镇里老者让自己带的几个窝窝头。
裴迟拉开包袱上的拉链,“我带有几个窝窝头,要这些干什么?”
闵芢道:“出门忘了,和副本NPC取线索是要进行交易的,也不知道行不行,试试吧。”
几人坐到村民身旁,“大哥,你们干了几天?”闵芢问道。
妇女没抬头,头枕在臂弯中闭目养神,只有男人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男人的口腔血红一片,从舌尖至舌根处空荡荡的,像是被连根拔起。
支支吾吾了半天,男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缓缓竖起几根指头。
闵芢道:“三天?”
男人点点头,可能是觉得怕自己的样子吓到人,迅速将嘴合上。
NPC是不需要休息的,但副本的环境依然会影响到他们。男人的唇瓣干涸得皲裂,劳作使他们的手心爬满老茧。
见男人准备起身回去,裴迟先他一步站起,按住男人的肩。从背包拿出几个窝窝头,顺带将在井边打来的水一同递了过去。
裴迟道:“大哥,你和嫂子先歇着,我们来就行。”
男人接过食物,将旁边的妻子轻轻拍醒,很显然,二人已经饿了很久。妇女狼吞虎咽着,而男人只是坐在一旁给妻子顺气,生怕她噎着。
众人在田间忙碌,看着广袤无垠的麦田,说不泄气是不可能的,但比起回到那诡异的屐讹镇,这个地方明显让人更安心。
空中升起一道晚霞,天边波光粼粼,如果不是处于现在这种情况,必定是一道令人驻足的美景。
男人携着妻子向众人道谢,并催促着众人回去。
直至离开,裴迟回头看了一眼,二人依旧站在麦黄田间微笑。
这并不让裴迟感到温馨,相反,是彻骨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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