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盛的丛林围着一汪碧水,坐在石上,柏沉桓捧起水抹在脸上,消去一路的疲乏。
南宫离用手绢擦拭着利剑,惫懒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只道:“我们还是去寻找离嵘师兄吧。”
他徐徐擦着剑,懒洋洋道:“放心,他还死不了。”
她懒得理他,径自向前走去,他眸光一顿,将心事潋去。
南渊族高台下人群涌动,高台上吊着一人。
他头发胡乱披散下来,掩住大半张脸,赤着上身,身上血肉模糊,新的血迹和旧的血迹混为一体。
藤应:“这个人,同之前那两个人都是炎梁国的人。他们来我南渊族,实存歹心。为了保护族人,我们必须处置他。”
“烧死他,烧死他。”现场的人纷纷附和。
藤应冷哼一声,坐到主位一侧,欧阳端坐在主位另一侧,下首姜玉缘同姜婵宣坐在一处,芜应坐在对面一处。
姜婵宣抿紧唇,在人群中扫来扫去。
柏沉桓同南宫离背靠墙,又从墙边探窗头来。
“他们准备得挺齐全。”柏沉桓微微叹息。
“可怜我师兄,要做他们的刀下亡魂。”南宫离盯着台上的离嵘,眸色复杂。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带走离嵘师兄。”柏沉桓沉声道。
南宫离嘲讽说:“凭借我二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怕是也要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柏沉桓脸色一沉:“只可惜凤凰此时在云岭升阶,必得半月之久。”
忽而听得一阵爽朗笑声,藤应抬首,台上的离嵘笑得更大声。
藤应冷哼一声,离嵘自顾自道:“你们可知秦末是何人?”
茶楼里,秦末捏着茶盏的手一顿,他脸上带着一丝玩味。
朔城、未韫几人站在一侧,噤若寒蝉。
柏沉桓紧盯着高台上那人,南宫离冷了颜。
离嵘笑说道:“这秦末,本不是这冀北大陆之人,他是异类。”
“你说什么?”藤应不由道。
却见一道黑色身影破窗而出,他身影极快。
柏沉桓同南宫离迅速冲上去,藤应、欧阳端几人也跃到空中。
那人身影快如闪电,一掌击中离嵘,离嵘身子瞬间跌落至平地上,惊得众人纷纷朝周围散去。
“师兄。”柏沉桓一声惊呼,就向台下冲去。
南宫离嘴唇微微抖动,不由抿紧了唇。
藤应冷笑一声,一掌拍向柏沉桓。
“小心。”南宫离冷喝一声。
柏沉桓转首间,看见南宫离就在身后,距他二人不足一尺处,姜玉缘被藤应一掌拍出去。
姜婵宣惊醒般,哭喊道:“父亲。”
不远处,秦末站在高台上,夹袖而立,脸上无甚表情。
“秦末。”藤应一时眉头紧锁,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柏沉桓看眼秦末,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下唇被咬出血痕。
秦末看着柏沉桓,眸中多了几分探究。
柏沉桓转身扑向离嵘,又迅速向离嵘鼻息探去。
她眼眶一红,泪水不停地滑落下来,她试探了一次又一次,终究呜咽一声,泪水布满脸颊,也模糊了视线。
不远处,姜婵宣抱着姜玉缘的身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美人落泪,是不甚凄楚,芜应哪里舍得,慌忙从衣怀掏出绢帕递给她。
姜婵宣又怎会理会,芜应只得赔笑。
南宫离抚摸着离嵘的鬓发,哑声道:“师兄,我二人这些年一直在较量,如今看来再也不能了。”
“恳请族长让他们为我父亲偿命。”姜婵宣抬起头来,眼眶泛红,声音冷酷而决绝。
藤应皱眉,再看眼秦末,他站在那并未言语,却压迫感十足。
藤应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又捏紧了,反反复复,他忽而甩袖,转身离去。
姜婵宣柏沉桓的眸光越发阴狠。
她一个箭步冲到柏沉桓身前,利落甩出长鞭,直甩向柏沉桓要害。
柏沉桓身子一跃,甩出长剑迎向长鞭。
姜婵宣紧接着冲向柏沉桓,使出掌力,柏沉桓出掌迎上去。
芜应勾唇一笑,便从衣怀探去,此时秦末无端看过来,芜应一愣,手从衣怀取了出来。
姜婵宣也是发了狠,足足用了九成的功力,一掌下来,逼得柏沉桓后退几步,又吐出血水来。
姜婵宣也是连连后退数步,又猛然喷出血水。
“阿桓。”南宫离放下离嵘,一把扶住柏沉桓。
“柏沉桓,一切都是因为你,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姜婵宣哑声道。
“姜婵宣,你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及苍生性命,胡作非为,现如今,你还执迷不悟。”柏沉桓冷笑道。
“还有你,秦末。”柏沉桓眸色粹上一层寒冰。
“你无端夺了苍羽的身,我自是无能为力。”柏沉桓泪水直逼眼眶,她抹去眼泪,冷道:“只你又何必杀了离嵘师傅,你为何这般残忍。”
未韫几人不忍打了个哆嗦。
此时秦末静静看着柏沉桓,良久,他说道:“柏姑娘,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
柏沉桓冷眼看他。
“索性你们也将性命留在这里。”说着,秦末掌下聚气。
柏沉桓身子一僵,南宫离慌忙提着剑挡在她身前:“阿桓,我挡在这里,你快想办法离开。”
她抽出利剑,冷道:“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南宫离不由哈哈大笑:“阿桓不怕,我又害怕什么。”
一起死在这里,秦末盯着柏沉桓,反反复复咀嚼这句话。
他衣袂翩飞,区区二人性命,只在他一念之间。
姜婵宣紧紧盯着柏沉桓,眼中尽是狠厉。
此时柏沉桓杏眸格外净澈,眸中尽是决绝,秦末不由收回掌力,向后退了一步。
姜婵宣满脸错愕。
未韫几人也愣住了。
此时柏沉桓冷着颜,秦末无端叹息,良久,他淡道:“柏沉桓,你去吧,我且饶你们一命。”
柏沉桓嘴唇张了张,下一秒,同南宫离迅速离去。
秦末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深思。
过了东城,就是炎梁国,去时四人,不想来时只剩两人,只怪造化弄人,谁又能左右什么。
山地间,马蹄疾驰。
“阿桓,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南宫离问道。
“我想回狼牙山看看,毕竟,我离开太久了。”柏沉桓轻笑道。
看着她杏眸净澈,眉眼带些笑意,南宫离也笑了。
“你呢。”柏沉桓问道。
“我要回魑魅宫。”南宫离声音低沉了几分。
“嗯,代我向依云姑娘问好。”柏沉桓笑笑。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南宫离说着,骑马先行离去。
柏沉桓看着南宫离的身影越行越远。
此时看天地辽阔,四野空旷,辞去过往,但看今朝。
她勾唇一笑,策马远去。
走过街巷,来到宫门口,柏沉桓一时情绪复杂。
半晌,她走上前,几个侍卫定睛一看,忙跪在地上:“恭迎皇后娘娘。”
柏沉桓苦笑一声,淡道:“我要进宫。”
侍卫匆匆打开宫门,柏沉桓走进宫门,所到之处,侍卫纷纷行礼,柏沉桓心中难耐。
就听一连串马蹄声,紧接就见渝衍一身玄色长袍。
他迅速翻身下马,冲到柏沉桓面前,急道:“阿桓,还好吧。”
她声音哽咽了几分,一时红了眼眶:“我……你大哥……”
渝衍脸色一沉,他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了几分:“阿桓,这不是你的错,想必大哥也不愿意看你这么难过。”说着,渝衍声音哽咽起来。“实则是秦末太过嚣张,竟借用我炎梁皇室的血脉重生,却让大哥就这样消失在人生。”
“阿桓,阿桓。”柏沉桓觉到天旋地转,就陷入无尽昏暗中。
深夜,大殿里燃烧着一盏灯,渝衍就着灯光静静沉思。
一些往事浮现在眼前,终让人乱了心神,失去所有力气,可一切又必须继续前行。
清晨,渝衍匆匆穿过长亭,走到一处寝殿,见门敞开着,他眉头一簇,径自走了进去。
宫女瞧见他,匆忙跪了一地。
渝衍冷道:“人呢?”
一宫女匆匆走上去,呈上一封书信:“回王爷,我们清早发现柏皇后不见了,只留下这封书信。”
渝衍接过书信,打开来。
“阿衍,就此别过,来日再见。”
渝衍捏着书信,径自向屋外走去,又带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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