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众人解释,青蟾才知晓,敖煜的父亲——南海二太子敖炎,是个相当特别的人物。
敖炎一不热衷于修炼,二不痴迷习武,三不喜爱珍宝美人,唯独常年四处搜罗各类稀奇罕见的灵植与鸟兽。
为此,敖炎特意辟出一座岛屿,专门用来饲养灵宠、栽种灵植。早年间,四海龙王家底丰厚是三界皆知的事,各路修士常来推销自己寻得的灵植幼苗、灵兽幼崽或是鸟蛋。敖炎往往会不惜重金买下,可多数时候,事后都会发现这些灵植、灵兽竟是假的——都是别有用心的修士为了骗钱,用法术将凡间鸟兽或植物的部分拼合起来,伪造成传说中的灵植或异兽。
然而,一旦法力失效,这些假灵植、假异兽不仅会死去,死状还十分凄惨。
敖炎本是条心性善良、富有爱心的龙,自然见不得这般景象。因此这般事发生过几次后,便再无修士上门进献灵兽灵植了。
可人的爱好与秉性一旦养成,实在难以更改。没过多少年,敖炎终究按捺不住,又开始亲自出门寻访奇珍异宝、怪兽珍禽,据说还真寻到了不少稀罕物。
只是敖炎出门动辄数年不回,南海龙王敖钦身为父亲,总免不了担心这个小儿子遭人图财害命,好在他每次都能平安归来。既然横竖管不住,也就只好由着他去了。
而这所谓的蛊雕蛋,正是敖炎出门时从一个神秘人手中买下的。它在敖炎岛屿的育雏洞里已经存放了好些年,却一丝动静也无。敖煜心里总觉得这蛋是假的,可又不好跟父亲说,怕伤了他的心。
敖燕听完敖煜的讲述,忍不住道:“既然多年毫无动静,会不会根本就是个无法孵化的死胎?”
敖煜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父亲总说有变化,可我实在看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去问谁。”
“丙叔叔博览群书,会不会知道?”敖桓问道。
“得了吧,”敖煜答道,“他早就告诫过父亲,说这些怪兽太危险,劝父亲不要引火烧身。”
虽然众人只是闲聊,青蟾却暗自思忖:蛊雕若是真的,或许与魔界有关;又或者,这会是查找冒充华琚凶手的突破口也未可知。
“敖煜,不知敖炎叔叔在不在家?我想去拜访他一下。”青蟾问道。
“他前阵子在南洋一座岛上被毒蜘蛛伤了,正好在家养伤呢。近来闲得发慌,正巴不得有人去看他。”敖煜答道,“不过青蟾,但凡有人去见他,最好准备个故事,越离奇越好,实在没头绪就瞎编也行。只要能勾起他的兴趣,他就会格外喜欢你。”
“好的,那下个戊日我就去拜访叔叔。”青蟾应道。
接下来,几人着手修造第二个阵法——六花阵。有了敖霜等五人相助,青蟾这次的进度快了不少,竟只需每日劳作四个时辰,便能完成当天的进度。
故而,酉时刚到,青蟾便宣布可以歇息了。
敖煜和敖桓约青蟾去洛阳城喝酒,被青蟾婉拒后,两人只好拉着楚星河离开了。敖燕与敖霜也去了洛阳城。青蟾则悄悄飞往河曲贝宫,去见华琚。
修成天仙后,飞遁速度快了许多,不到一刻钟便抵达松州河曲的水底贝宫。
“华琚,我打算下个戊日去拜访敖炎,问问那蛊雕蛋的来历。我总怀疑,冒充你的人与魔界脱不了干系。”青蟾将今日听闻的事情大略讲给华琚听。
“阿蟾,我的事不打紧,倒是该恭喜你修成天仙了。”华琚笑着说,随即取出一把剑递给青蟾,“喜欢吗?”
这把剑很漂亮,周身洁白如玉,剑鞘还贴着闪闪发光的螺钿,十分精致。青蟾接过剑,拔剑出鞘,发觉剑刃锋利,寒光凛冽,确实是一把好剑。
“很喜欢,华琚,这是你送我的?”青蟾问道,“会不会太贵重了?”
“这是我年少时用的剑,名唤“望舒”,现在年纪大了,用这把剑已经不合适了,正好可以送给你。”华琚笑道,“我早就说过等你突破天仙境有礼相赠,总不能让我食言吧?”
青蟾闻言笑了笑:“那就多谢了。等你以后有什么喜事,我也会精心准备礼物送你。”
华琚淡淡一笑:“我能有什么喜事。”
“华琚,听说你修成神人境后期已经好些年了,却似乎并不想突破到太乙金仙境,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青蟾试探着问道。
华琚面色微微一僵,掠过一丝尴尬,随即笑道:“我懒散惯了,早已不思进取。”
青蟾眉头微蹙,盯着华琚的眼睛看了片刻,随即说道:“华琚,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先前说过每个月都要去魔界,提升实力对你极为重要,一丝一毫的境界之差,在魔界或许就是生死之别。但我也知道,你不会跟我说这些——在你眼里,即便我已是天境初期,终究还是太过弱小。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可你定然觉得,我若是掺和进去,只会白白送命。”
华琚神色微滞,叹息道:“阿蟾,你何必这么聪明……”
青蟾苦笑一声,随即转移话题问道:“华琚,你是要教我剑法吗?”
华琚这才缓过神来,淡淡一笑:“对,我说过要教你剑法,不知道你想不想学?”
“自然想学。”青蟾说道,“我猜,那些冒充你盗取晶石的妖魔,绝不会善罢甘休。为防他们再次袭击,多些防身之术终究错不了。”
华琚失笑道:“青蟾,你果然长大了。”
“我长大不好吗?”青蟾奇道,“先前每次在这里歇息,你都会说我若是早点长大就好了。”
华琚:“……唉!”
“华琚,你脸好像有点红。”青蟾敏锐地察觉到,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华琚额头上,“是不舒服吗?你修为这般高深,按理说不该生病才对。”
华琚一时语塞,片刻后才缓缓道:“我没病。咳,阿蟾,趁着天色还早,我教你一套剑法吧。”
“好啊。”青蟾面露欣喜,“不知是什么剑法?”
“是我幼时练的剑法,秋水剑诀。”华琚介绍道。
“什么?秋水剑诀?”青蟾惊讶不已。
“怎么了?阿蟾听过这套剑法?”华琚见青蟾这般反应,也有些意外。毕竟这套剑法是自己父亲河伯冯夷所创,知晓的人并不多。
“有人教过我这套剑法。”青蟾解释道,“我来演示一下,你看看和你说的是不是同一套,还是只是同名。”
青蟾说完,持剑来到堂前的院落中,随即挥剑起身,挑刺挥扬,动作虽略显滞涩,但剑招大开大合,意蕴潇洒恣肆,不是自己家传的秋水剑诀又是什么?
青蟾只练完“秋水时至”、“百川灌河”、“夏虫语冰”、“万川归海”等前四招就停了,因为他瞥见华琚的神情惊愕万分。
华琚一向镇定自若,青蟾还未见过华琚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
“华琚,我练的秋水剑诀,与你幼时练得那套一样吗?”青蟾走近华琚跟前问道。
华琚这才回过神来,眼神还有些木然:“一样的。”说完又神情严肃地问道:“谁教你的剑法?”
“这是教我修炼的黄伯伯打入我神识中的剑法。”青蟾神色间仍带着几分兴奋,“先前只是在我识海里堆着,这次冲破天仙境界后,突然就能调用黄伯伯给我留下的诸多功法了。”说到这里,他还在感慨,“没想到黄伯伯的功法竟如此精妙,按说我该称他一声师父才是,你说对吗,华琚?”青蟾抬头问华琚。
华琚却眉头紧锁,没有作答。
青蟾见状,十分诧异:“有什么不对吗,华琚?”
华琚幽幽叹息一声:“阿蟾,这是我家传的剑法。”
“什么?”青蟾心头一震,立刻明白过来——若是家传,便只有华琚家里人才会这秋水剑诀,如此说来,那位所谓的黄伯伯,极有可能就是河伯冯夷!
“黄伯伯就是你父亲,河伯冯夷?”青蟾忍不住再次确认。
华琚负手叹息,沉沉点头:“正是。”随即拉起青蟾的手,“你随我去个地方。”说着便带青蟾穿过层层回廊,来到宫殿深处一座精巧秀丽的楼阁内。
“这是儿时母亲与我所住的宫殿,因我母亲是蚌妖修成的龙,所以父亲命人将外墙都粉刷了一层珠贝粉,这也是贝宫名字的由来。”
“那时父母十分恩爱,父亲每天在黄河水君府处理完事务,晚上都要回河曲贝宫与我们母子团聚。也就是那段日子里,他令人画了这幅画像。”
华琚说着,带青蟾来到一幅壁画前。这壁画绘在白壁之上,用矿石颜料画就,故而历经数千年,依旧色彩鲜艳,栩栩如生。
画像中,一位三十许的男子与一位少妇装扮的女子执手相依,神态安宁,仿佛正远眺空中星辰。
尽管衣着、神情、气质、年龄都有差异,青蟾却能断定,壁画上的男子,正是教导自己修炼的黄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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