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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冰块

孟珂看了一眼道:“那叫铃箫,‘铃箫铃箫,灾病全消’。男女老少共跳这支铃箫舞,便是为了纪念两位仙姝与民同乐。”

周冶一瞧,花车周围一圈人,手中果然都拿着,奇道:“嗬,这舞男女老少都会。”

孟珂笑道:“简单比划几下,图个热闹罢了。这舞的妙处,自然还是要看上面那二位。”

花车已经行到近前。新一曲乐声响了起来,那两个仙姝将铃箫当空举起,同时一摇,“嚓”一声,仿若一声令下。前后左右的人,便跟着舞了起来。

一时间,数不清的铃同时响了起来。那每一响都配合着整齐的动作,发出一种有顿有挫,颇有节奏的沙沙声响,与平常那清越悠荡的铃声完全不同。

周冶惊异不已,只叹民间有高人,竟想出这样的跳舞之器:“我听说,边地有一种手鼓舞,便是边击边舞,声形相和,不想竟还有这铃箫,堪称异曲同工之妙。”

街巷两旁,围观的人有拿着铃箫的,有随手拿根棍子的,也有空手的,也在那儿手舞足蹈……倒真是一派万民同乐之象。

百姓们跳个热闹,那二位仙姝则跳得曼妙。

那铃箫在她们手上,时而上下翻飞,旋转如花;时而敲打击叩,顿挫铿锵;时而抛接扔转,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人目不暇接。

正惊叹之间,却听孟珂轻轻“啧”了一声:“可惜。”

周冶没看出怎么可惜了,问道:“怎么说?”

孟珂冲右边那个仙姝抬了抬下巴:“那一跳失了手,慢了半拍,同身体的动作没对上,最紧要的地方囫囵过去了。”

周冶还没开口,就听旁边一个稚嫩的少女声音愤愤道:“瞎说什么?那可是全绥陵最好的!”

两人转头一看,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这个年纪的少女已经抽了条,但还未脱那软糯的孩子脸。她气鼓鼓地瞪着孟珂,活像一种胖脸鱼,可爱极了。孟珂忍不住一笑,遇上她愤愤的目光,忙又收了。

少女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在这儿说什么大话!她跳得不好?有本事你跳一个。”

她手里拿着根旧铃箫,瞧那上面的磨损,就知道苦练许久,却……没被选上。

若那选上的都不好,她这压根儿没选上又成什么了?于是,孟珂好脾气地道:“是我一时口出狂言了!”

那少女却不依:“你知道那仙姝之舞多难吗?你若跳得比她好,我便服你。若没她好,那就得服气人家!说什么风凉话呢。”

真好,不嫉贤妒能,不落井下石。孟珂看着她那干净到有种透明感的脸,不由面露艳羡,这股少年之气,便是少年才能有的。

半晌,她笑了笑,唏嘘道:“等你长到我这么大,就不会在乎别人服不服气了。”

那少女自然听不明白,哼了她一声,转头又去看那仙姝了,手上脚上还在小幅度地跟着动,满脸的艳羡。

孟珂看着她,扫了周围一眼,轻轻撞了撞她道:“想学?”

少女愣了一下,不知她何意。

孟珂朝她一伸手:“给我!”

少女疑惑着,把手中铃箫递了过去。

孟珂接过的瞬间,便转了一个花,才拿定在手。

少女一惊,看了她一眼,自觉让开了些。

周冶的眼睛也当即一亮,往外站开了些,抬手挡着拥挤的人流,给她腾出块地方来。

此时,对面客栈。曾铭下得楼来,在门口顿住了脚,隔着游行的人潮,看向了对面,正好见孟珂手拿铃箫。他心下一惊——当年的双姝之舞,他是看过的,没想到,此生竟还有再见之日。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自身后而来。

“哟,这不是二公子嘛。”

曾铭悚然一惧,猛地转过身去,见梁夫人正从楼上下来。

他余光飞快地扫了对面一眼,那头没一个人注意到这头。

“怎么了?”梁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外头有什么好看的?”

***

“看外头……开始飘雪了。”曾铭冷冷地道。

说着,挪了一步,估摸着正好可以挡住梁夫人的视线。

梁夫人倚栏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楼上一眼,轻笑道:“你这小叔子倒是贴心,送嫂嫂住进来,还送吃送穿的……也不怕人说嘴。”

“这就不劳夫人费心了。”曾铭对她言语里的调戏视若无睹,看着她冷笑道,“最近事多,倒是没来得及过问,家母在即是庵落水一事……”

“哦?怎么过问?谁害她了,谁看见什么了?”梁夫人捂嘴轻笑了起来,笑完轻蔑地看着曾铭道,“这么多年你都白活了?还没学会吗,这没证据的事,别瞎说。”

“仙姝过来了!”大堂里的人都开始疾步往外走去。

梁夫人往外看了一眼,也一步步走下楼来。

曾铭朝她走近几步,拦道:“你敢说与你无关?”

梁夫人不由愣了愣,他这人平素碰到她,只当她无物,随她怎么说都不搭理,今日这是怎么了?

曾铭语气冷淡,但就如一把散发寒气的冰刃,逼人地道:“曾家近来的这些事呢,也都跟你没关系?”

梁夫人笑:“你今日吃了火药不成?”

说着,就绕开他往外走——外头还有人等着。可那曾铭跟着左挪右移,死死挡在她面前。

“你拦我做什么?”

此时,街对面几人,对这将要袭来的危机浑然不知。

周冶见孟珂拿着铃箫,仿若手执宝剑,反手收于身侧,手上一个挽花,只听得轻轻一声脆响,一端便敲在了右腿的脚踝处。

声响之时,人已轻轻跃起,左腿从身后踢在了另一端,又是一声脆响。她微微一俯身,在背上转了一个花,当空一抛,旋即稳稳接在了手中。

孟珂看着手中东西,一脸感慨的笑,多年不曾拿过,一拿到手,身体的记忆还在。

她冲少女笑笑,眼中仿佛在说,“瞧好了,这才算开始了。”

那东西仿佛忽而有了生命,从后背飞到前胸,上到锁骨,下到手腕、脚腕,各处翻飞,只听得沙沙沙一阵阵响。

而那每一声响,也应和着周冶扑通的心跳。

那东西不时落在肩头、膝头、脚踝各处,将女子柔软曼妙的身姿展露无遗,引人遐思,让人想看却又觉得不便直视……但一看洗墨侍剑几人,都看得乐呵,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倒像只他自己心虚似的。

雪花轻柔地飘下。她每一动、一展、一跃,带得衣袂翻飞,发丝飞舞,仿佛一只轻灵而优雅的鸟儿,独自在漫天飞雪中,旁若无人地自舞。

最后,只见她将铃箫当空一抛,接连几个鹞子翻身,站直了,就地旋转一圈,刚好从容地自背后接住,沙一声收尾。

洗墨撞了撞周冶:“公子,这孟小姐果真……这西孟之名,名符其实啊!我今日算是见识了。”

周冶回过神来,看她的眼神似乎都深了几分。

孟珂将铃箫递还少女:“这舞的要诀,便是击打,要如白鹭在水面的起落,轻快而优雅,行云流水,不能有丝毫阻滞之态。”

那少女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问:“姐姐,你也当过仙姝吗?”

孟珂顿了顿,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在京中长大,方才看见仙姝跳,现学现卖罢了。”

她这一套动作,与方才仙姝的有**分相似,但有几处不同,料想寻常人也看不出来。

见少女一脸的难以置信,孟珂又道:“她们跳一路了,我都看几遍了。就是学得快罢了!”

有些人就是一边看,一边就能跟上,几遍下来就熟了,不服不行。少女点头道:“我娘是乐坊舞娘,听她说,历年里跳得最好的,还要数我六岁那年的两个。当时那位梁家小姐惊艳极了,我那时年纪小,有些印象,却也记不分明了。方才看姐姐跳的,倒让我……想起她来。”

周冶看向了孟珂,这少女说的定是她无疑了,而那另一位,想必就是梁夫人。瞧她微微笑着,仿佛在听别人的事一样,脸上绷得不露破绽。可他却分明瞧出,有那么一丝前尘往事不可追之感。

少女不由又想到了自己,郁郁道:“你们便是我娘说的那种,老天赏饭吃的。而我就是……要饭吃的。再怎么学,也最多能给人伴个舞。”

这话倒是把孟珂逗乐了。她抬手,试探地摸了摸少女的头。

“你若喜欢,就只管跳好了,谁说一定要比别人好?比你自己前一日跳得好,就够了。只要你自己跳得开心,当伴舞又有何不可?为何非要做领舞的那个?”

少女歪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笑着去了。

对面客栈里,梁夫人心下发奇地笑道:“大家都凑凑仙姝的热闹,你拦我是什么道理?”

曾铭冷冷地道:“如今的双姝,能有什么好看的?真正的镜月双姝,不就在这儿?”

梁夫人却从他这话里听出了一丝肯定,心下竟有一丝高兴,也不与他计较了。反正这人从来牛心牛性,也不是第一日见识了。

借着墙上的八卦镜,见街对面那头已经停了,曾铭松了口气,瞥了梁夫人一眼:“多说也无益。我只有一句话,望夫人好自为之!”

说罢,决绝地转身而去。

梁夫人看着他离去,同一旁的孙嬷嬷面面相觑,这人怎么突然地来这么一出,又莫名地去了。

她摇了摇头,走到门口,扫了眼慢慢远去的花车,笑道:“倒真如他所说,如今的双姝,是没什么好看的!”

说罢,掀帘上了马车。

她在车内坐定,孙嬷嬷掀开帘子一角问:“那位如何了?”

马车外,眼睛看着游行队伍的路人中,有个声音道:“烟雨斋里,整日不是训人,就是砸东西、发脾气。园里的人,皮都绷着呢,生怕说错做错,触了霉头。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了上元夜瞧热闹的借口,跑出来的。”

“知道怎么回事吗?”

芳儿道:“说是新近发现,原来那樊仲荣闹了好大的亏空,肯定是借机卷钱跑了,根本就跟曾怀义的事没什么关系。那位都被气疯了,还病了些日子,有几日都没踏出过烟雨斋的门。”

“我说呢,外头这么多热闹,也没见她出来。”梁夫人吩咐道,“回去继续盯着,走吧。”

马车甫一驶过,周冶的目光便看了过来。有个人穿过了街心的人流,朝他走了过去。

“二公子。”周冶笑道。

曾铭同他见过礼,便对孟珂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珂点了点头,与他走开了些。

周冶远远看着,不知他说了什么,孟珂目光一震,往街对面看了一眼。那曾铭并无多话,旋即自去了。

周冶心道,这曾铭倒有点意思。这两个人,也是够有趣的。明明是仇人之子,即便不反目成仇,也不该如此和谐。可瞧孟珂的样子,对他没有怨怼,还挺放心。到底是拿捏得住他?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

游行的队伍一路向西而去。而曾铭不紧不慢的身影,缀在欢庆的人潮尾巴上,像坠着个沉重的物件,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这上元夜的热闹里,还有个人与周围都格格不入。

那高仲顶着一额的血痂,离了南酩楼就钻进旁边的暗巷,专拣人少的地方钻,也不知走出多远,才停下来靠墙歇歇。一挨墙,屁股就生疼。他抬手要摸,又不敢摸,只能撑在了腰上。

今夜,他高仲的脸算是彻底碎了,碎得拼都拼不起来了!他肩靠着墙,屁股远着,就那么斜抵在墙上,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在空旷的巷子里来回响着……

笑完了,他抬眼一望,见前面隐约有个酒幡,于是慢慢挪了过去,一掀帘钻了进去。

帘外,雪花越来越密,越来越急,地上已经慢慢积了起来。

***

等孟珂回到竹雨院,五儿已经从熹园回来,带回了当日的信件。

孟珂吩咐道:“我这边如今照应得过来了,你便在熹园呆着,没有通知,不必过来了。”

五儿退下便径直回去了。

回雪收拾着案头堆积了几日的信件,抽出两封递给小姐:“二公子都来两封信了。小姐这些天不是昏睡,就是在外头跑,都没功夫给你看。算算日子,公子应该是刚离开绥陵便写了头一封。再不回,要着急、生疑了。”

孟珂粗略扫完了一封,拆着第二封:“二哥哥离开那日,竟在路上遇到了曾立,还帮他把陷泥的马车给拉了出来,助他上路。”

她顿住了,这算是助他,还是……

她对着信,仿若卢宽就在眼前,用那张自矜的绝世容颜,看进她眼睛里,认真地道:“曾立父子之死,非你之过。千万莫自责。再说了,你就是杀了他全家,又如何?你就是哪日一把火烧了这绥陵城,又如何?”

孟珂又会哭笑不得地对他道:“这也是你这朝廷命官能说的?”

可如此想着,她却不由地滚下泪来,耳边回响着卢宽的话,“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喃喃地道:“他这人呀,还好没托生在帝王家,不然也是那幽王、殷纣一般无二的昏君!”

卢宽听了,定会回说:“所以我也只领个闲差。于家国无害,于社稷无危。”

他只要守护他珍惜的人,就够了。

“小姐,怎么倒伤心上了。”回雪提醒道,“该药浴了。”

孟珂擦了擦泪,走入屏风后,缓缓褪去衣衫,露出满身斑驳的红,好多地方已经发紫,乍一看,还以为是剥去肌肤,徒留血肉,简直……触目惊心。

再一看,她胳膊上、腿上,都是掐痕,都是痒得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深深掐入的痕迹——只有用痛,来盖过那痒,得片刻止歇。

瞧回雪顿在那儿,孟珂故作轻松地笑问:“怎么,害怕了?”

回雪含泪道:“小姐说什么呢!奴婢就是心疼。都说,这比痛更难忍的,就是痒了。真不知道,小姐这一天天的,怎么忍得下来!”

孟珂落寞地笑笑:“不忍,又当如何。”

她微微叹口气,“难道寻死吗?起码,现在还……死不得。”

周冶回来,先到前院书房去了一趟,回来路过竹雨院门口,正好撞见几个粗使下人拎着桶走来。

一看,几人拎的桶里都是冰,他惊道:“冰块?这数九寒冬,还用冰做什么?还用这么多?”

“小姐每日都要的。”

“拿去做什么?”

为首的下人摇头:“这……我们就不知了。”

周冶心道,也是,这些粗使的下人,是进不得房里的。

下人看了看漫天的雪,道:“我们也纳闷呢,一次要几桶,有时候一天还要几次……”

周冶一挥手:“行了,你们去吧。”

往竹雨院里看了一眼,又提醒了一句,“别多嘴说我问过。”

几人应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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