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真是个温柔的人。
至少，比起那个“匹诺曹”好得太多。
沐聿清走出别墅，又翻开了手机通讯录，他发完“赔钱”的消息都过去了几个小时，裴斯辰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他。
那家伙，该不会是换手机号了吧？！
换作以前，他也不会在意这种事，可现在不同往日，刚收到的定金他已经用来还了一部分债务，又把剩下的转给了沐聿宁，他现在是真没钱再买个新手机。
他心里压着口气，准备再给那个家伙发条信息，确认他到底是装死，还是真的死了。却没想到会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抱歉。”他低声道歉，侧身想要绕开对方。
可那人非但没有回应，居然和他玩起了“鬼打墙”。
他往左，那人也往左；他再转向右侧，那人也偏偏也往右。
沐聿清百分之百肯定，这人绝对是故意的，他抬起头，就看见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这人，在暗黑色的机车头盔下，露出冷白色的下颌，熟悉的十字架项链在暗色机车服下若隐若现，身后的黑金机车在夜色里也无比拉风。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
“裴斯辰，让开。”
“这么晚，你去哪？要我送你回军校吗？”头盔下的那人完全没有想离开的意思，歪着头看着他，声音低哑。
“不用，我不回去。”说完，他抬起伤痕累累，只剩下一口气喘着的手机，对着它的裂痕处戳了戳，试图唤起某人的良知，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的良知还剩下几斤几两。
“你，记得赔钱。”
“男人？女人？你是不是想晚上找个Omega睡觉？”
完美的避开了赔钱的话题，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不是，我找Omega睡觉做什么？我要找的人是个Alpha。”沐聿清完全弄不懂他的脑回路，以前相处了那么久，他也没觉得和裴斯辰讲话这么费劲。
“所以不是Omega，是Alpha也可以吗？”
虽然听出了那家伙的语气有点太不对劲，也不知他莫名其妙闹什么别扭，沐聿清却懒得和他掰扯，他已经准备绕过那人，直接离开。
可脚还没跨出半步，就被裴斯辰反身拦腰抱起，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又炽热，沐聿清以前很喜欢埋在他的胸口，闻他身上的味道，他的信息素是淡淡的葡萄酒味，微醺中很容易让他放松下来，想要沉沉地睡过去，可他现在，只想逃。
“裴斯辰，你在发什么神经，放我下来。”
“别动。不想让我赔钱了吗？”裴斯辰动作干脆利落，将他放在机车的后座上，行为粗暴动作却出乎意料地温柔。
又解下戴在自己头上的头盔替他戴上，两人之间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宽大的头盔戴在沐聿清的头上显然不合适，只露出两只无辜地眼睛，有点生气，有带点无奈地望着他。
裴斯辰想起了很多年前，在学校医务室里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睡得很熟，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睫毛细密，美到让人失语，又极容易勾起人心里可耻的**，恨不得将他狠狠弄碎。
他压住心里叫嚣着的野兽，走到他身边，替他拉起窗帘时，却对上了一双只要看过，就过目不忘的眼睛，如同蓝色的玻璃一样，澄澈又迷人，那时他的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因为沐聿清长了张好欺负的脸，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要陪在他身边。
“喂，你发什么呆？时间宝贵，赶紧开车。”沐聿清见他发呆，皱了皱眉。
裴斯辰瞬间被拽回神，摇了摇头，沐聿清就是这样，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好欺负，说起话来，常常能够把他气个半死。
他低低“嗯”了声，轻车熟路地跨坐到机车上，扭动钥匙发动引擎，“去哪儿？”
“威尔斯附属高中。”
“没想到一年多没怎么见面，你居然喜欢年下的Alpha。”他的语气嘲讽，机车发动前，还不忘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我是去找你弟。”沐聿清忍不住在他背后捶了他一拳，“赶紧开车，下车后赶紧赔钱。”
“他居然还没回家？”裴斯辰语气不再阴阳怪气，反倒是柔和了许多，“你先抱紧我。”
沐聿清乖乖地拽着裴斯辰的机车外套，他的后车座他不知道坐了有多少次，也对他开车的速度了如指掌。
却没想到那个坏心眼的家伙，却不按常理出牌，机车忽然猛地提速，惯性让他整个人扑上前去，牢牢贴上了对方的背，他只得被迫用双手环住了前面人的腰。
“裴斯辰，你故意的？”他咬牙。
“哪有？是你让我快点开车的。”裴斯辰委屈道，“不过，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老东西的要求，当我弟的新家教？”
沐聿清愣住了，脑海里冒出个荒唐的念头：“那个老东西？你说的该不会是上校吧？”
“除了他，还有别人吗？我也是昨晚听我哥说的，你要当我弟的家教。”
“上校才二十九岁，你怎么能这么说他？话说我怎么在你家里没有看见上校夫人？”
裴斯辰脚下油门轻轻收起，机车速度缓下来了点，冷笑：“结婚？他和谁结婚？我们叔叔连个对象都没有，怎么可能结婚。”
所以，上校是他们的……叔叔？
果然，上校心里只有帝国，没有情爱。
等等，那也就是说，裴斯辰是上校的侄子。
“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他是你叔叔？”如果这会儿裴斯辰没有开车，他真想要揍他两拳。
裴斯辰没说话，他怎么会向沐聿清提起这件事，本来他们之间聊天的话题，几乎全被学习占满了，他可不想他们那点少到可怜的私人话题，演变成讨论起他那个出色到让人嫉妒的叔叔。
他声音闷了几分：“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来教我弟？”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是因为想见我了吗？”
“当然不是！”沐聿清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机车一路滑进星湾区最偏僻的街道，废弃的训练场的铁门在夜风中“哐当哐当”地晃着，比这更渗人的是裴斯辰该死的沉默。
这家伙，又生气了。
这家伙一旦闹气别扭，就不喜欢理人，还总莫名其妙的生闷气，为了打破这该死的安静，沐聿清只好开口道：“你到底为什么又生气了？”
“你当真不知道吗？”裴斯辰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挤出来的。
沐聿清沉默了，他不是没想过原因，最有可能的是：裴斯辰从最开始就讨厌Omega，而他由Beta二次分化成Omega的事——很有可能被他发现了。
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疏远他。
可是——
“我们以前……明明说好要做永远的朋友的。”他垂着眼睫，将抱着他腰的手松开，声线几乎微不可闻。
话音落下，又是死一样的安静，裴斯辰不语，只是一味地开车，直到出现了熟悉的教学楼，他才低头熄了火，说了声：“到学校了，下车吧。他估计在楼顶和那帮混小子干架，你先上去。”
“我先抽根烟。”
他没再看沐聿清，只是侧过脸点了根烟，火光闪烁间，落在他眼底的情绪很淡，像雾一样，很难看不清，沐聿清叹了口气，把头盔摘下来，赌气般地递到他手里，头也不回地往楼顶的方向走去。
裴斯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吐了口烟圈又瞬间把烟熄灭了，低着头，望向机车前，他像之前那样，无数次为他准备好的草莓牛奶，叹了口气：
“你不是最聪明的吗？怎么这么笨。”
“谁TM的要和你做朋友。”
……
比起裴斯辰，沐聿清更在意的是那个“混球”，到底长得是长，是扁，是圆，还是方。他还没有走到顶层里面，站在楼梯口就听见粗鲁的骂声，□□相搏地沉闷声。
他走进了，就看见几个穿着联邦校服的Alpha围在中央，气息躁动，血腥味和信息素混杂在一起，他很明白这个时期的少年，最喜欢用武力和信息素展示他们野性的一面。
他并不想参与到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战斗中”，他只想要找到他的混球学生，冷声问了句：“裴斯宇在哪？”
原本打得火热的几个Alpha听到他的声音后动作停住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露出野兽般贪婪地目光。
“艹，怎么能长成这样，好想把手伸进他嘴巴的。”
“还有他的两条腿，啧啧，光是想想，艹起来肯定爽死了！”
一声又一声带着侵略性的低笑声在人群中响起，他们懒散地扯开作战服、舔着嘴唇、挤眉弄眼地逼近，有人还吹了声口哨。
沐聿清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群发情期的野狗，又问了句：“你们谁是裴斯宇？”
一个坐在围栏上的男生，咬着根棒棒糖，从上面跳下来。向他走进了些，沐聿清才发现他戴着黑色耳钉，左脸颊贴着块OK绷，校服敞着，骨节分明的手插在裤兜里，身高腿长，可惜了，这个不良少年倒是长了张飞扬跋扈的帅脸。
简直，暴殄天物。
“找老子干啥？你不会是新来的家教吧？看来那个家伙改用美人计了？”他扫了眼沐聿清，目光停在他又白又长的腿上，哂笑一声，“长得是漂亮……可惜老子不是Gay。”
“你是裴斯宇？”
“对啊。”他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果然，是个混球。
“那我命令你，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哎哟。老师说话这么硬，平时学生是不是都怕你啊？我也好怕怕哦！”裴斯宇向他越靠越近，调笑道。
“老师，有件事情我想要先请教你一下。”这个“混球”还特意在“请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老师，你有男朋友吗？他是不是不能满足你啊？”
“你什么意思？！”
裴斯宇突然向他靠近，盯着他蓝色的眼睛，突然坏笑道：“这么欠艹。”
沐聿清握紧了拳头，正要冲他打过去，一道黑色的头盔却比他更快地擦着裴斯宇的耳边，砸在他身后的墙面上。
“砰！”碎屑四溅，Alpha们瞬间恐慌了，裴斯宇的眼中也被吓得脸色煞白。
裴斯辰神色冷淡，眼神却比刀剑还要锋利，声音低沉道：“裴斯宇，你这个混账东西，说谁欠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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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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