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时。
豆芽发现自家王爷心情特别好,和楚淮搂搂抱抱,俩人好得蜜里调油。
“我自己可以的。”楚淮无奈道。
“不,我就要喂,张嘴。”李行琛端着粥,一脸认真。
阳光透过大开的门洒了进来,鸟鸣莺啭。
岁月静好。
“下个月我们就拜堂成亲。”
这话如同一硕大石砾,砸入静水,激起层层叠叠的浪花。
楚淮愣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认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行琛理直气壮。
“那陛下……”
圣旨我都接了,下月完婚,夫人。”
“……”
“我已经想好了,等成了亲,我就带你离开京城。我们一起隐居,云游天下。说不准还能拜访到名医,治好你的眼睛。一生一世,再不分离。”
“好”我信你。
……
东宫。
“什么!那批人跑了?”暗牢的小吏一惊,这可怎么办?
消息传到了太子李承羲耳中。
“怎么办,当然是去找了。”李承羲一身金绣蟒服,头开始发疼.
李行琛是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万一真让那帮人得手了,不得气疯?
“殿下何必忧虑?就算那楚质子真的死了,以长乾王的性子,想来是会追随而去的。”谋士劝道。
若放在平时,堂堂一国皇子竟为了一介质子殉情,说出去谁也不会信,但放在长乾王的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功勋不要了,兵权上交。
三番两次为了一个人和皇帝闹不休。
当年大李朝攻打楚国,原本是要将楚淮当众杀了祭旗的。是长乾王冒着大雨在皇帝宫门口跪了整整七天七夜,并立下军令状必能踏破楚国,这才保下了楚质子。
“他好歹也是孤的弟弟。”
帝王家不讲亲情。
可如今李行琛已没了威胁,李承羲倒有些不忍心了。
“长乾王会护好楚质子的。”
可就怕,那帮人的目标,怕不止一个楚淮。毕竟,当年领兵的,是李行琛。
……
一个月后。
唢呐声声,锣鼓热闹,鞭炮炸了好几里。
整个王府都挂上了红绸。
屋内。梳妆桌前。
“豆芽,什么时候拜堂?”楚淮问道,点了口脂的唇看起来漂亮极了。但作为“新娘子”的楚淮却莫名心里不安。
“主君这么快就想王爷了?”豆芽替他戴好了冠,插上了一支簪子,正是一个多月前李行琛送给楚淮的那支。
楚淮下意识上手摸了摸,他也是不久前才从豆芽口中知道.这簪子,是李行琛的母妃留下的,说是要送给李行琛未来的夫人。
“嗯,我想他。”
楚淮难得在没有失忆的时候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爱慕。
“王爷一会儿就……”
豆芽没说完,就听见有人来报:“吉时到了,主君快出来拜堂。”
大红的鸳鸯盖头盖上。
楚淮被豆芽扶着出了房门。
前厅。
“新郎官牵新娘入场。”司仪官高声道。
“阿淮。”李行琛一身大红衣袍,胸前是一个红艳艳的大红花,红绸的另一头,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高堂指的,自然就是皇帝的。老皇帝年过花甲,这会儿看见自个儿子成亲,也是心有感慨。
“夫妻对拜——”
“礼成。”
周围是一片喝彩声,不论是真是假,热闹总是真的。
日暮西山。
皇帝观完礼便回宫了。王府的人多多少少都散了。
“掀了盖头,就是我的人了。”李行琛替人掀了盖头。
“嗯,你的。”楚淮今日格外乖巧,也格外诱人。
合卺酒度入口中。
红烛燃了一夜。
……
“再有十几日就到水云镇了。”李行琛早便计划好了,南方的水云镇出了名的风景秀丽。
“知道了,我想先睡会儿。”
楚淮点点头,窝在某人怀里,不过片刻就睡了。
不知怎么的,最近几天,楚淮总是有些嗜睡,醒得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将近中午。
李行琛叫停了马车,想下去买些吃食,等他再回来时,就看见楚淮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行动自如,哪里有半点瞎子的模样?
“阿谁,你……能看见了?”
楚淮原是想下马车透口气,没想到李行琛回来得这么快,知道瞒不住,就点点头算是应了。
从落水那日起,他便渐渐能看见了。
“是好事,晚上摆桌好菜庆祝一下。”李行琛笑了笑。
楚谁也应和着。
两人都心照不宣。
能看见了,就说明眼部的毒开始扩散了。
我会陪着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楚谁心说。主动拉住了身旁人。
……
春日光好,骑马踏春花。
在云水镇定居下来后,李行琛一面带着楚淮四处游玩,一面暗地里让人寻访名医。他将所有的焦虑压在了心里,每天装作若无其事的逗楚淮开心。
看着李行琛眼下的青黑,楚淮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俩人互相扮着自己的角色,妄图留住这些美好的日子。
“驾——”李云琛驾着马,楚淮坐在他身前。
一如当初李云琛回京时拉楚谁上马回府的模样。
又恍惚回到了少年时候春猎时的姿意快活。
“再快点。”楚淮许久没骑过马,这会儿兴致上来了,大声喊道。
李行琛驾马的速度快了些。
忽然——
一支箭矢划过。
“诛杀楚质子——”一伙人冲了出来。
李行琛抱着楚谁跃下马躲过羽箭。这处马场鲜少有人来。李行琛来之前就安排好了暗处的人。这会儿双方人马交战。
“我先送你回去。”李行琛带着楚淮要走,随手拨过一把被打落在地的刀刃。而那帮楚人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一般,前仆后继,全朝着他们涌了过来。
差一点……
“呕……”楚淮突然一口血吐出来。
糟了,毒发了。
带着面罩的楚人首领抓住机会,直直刺向了楚淮。
躲是来不及了,李行琛无视掉楚谁制止的眼神“不要。”
侧身挡住了刺来的刀剑。
“呵,长乾王。果真如传言一般,是个痴情种。今日,就让你们做个亡命鸳鸯!”眼见着刀又要砍下,楚淮竟挣脱了李行琛,硬生生挡住了。
鲜血溅到李行琛身上时,时间仿佛停止了。
李行琛一脚踹翻了那首领,像是发了疯一般,拳拳以命相搏,似要鱼死网破。
为什么,老天待他如此不公!他明明,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厮守一生,有什么错!
“王爷,主君,主君还活着……”
下属见自家主子已经发了疯魔,喊道。
果不其然,李行琛停下了动作,前来刺杀的楚人已经全死了。
李行琛已经没有力气了,几乎是爬的,才到了楚淮身边。
“阿淮……”
楚谁几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只是看见李行琛背上的豁口,心疼得厉害。
“咳咳咳……”
“我,我带你去找郎中。”
“没……没用了。”
“有,有用的,上次,上次……”
“行琛……对,对不起,我……陪不了你了。”
“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带你出来。对,如果我没带你出来,如果……”
“这和……咳,和你没关系。就算没有他们,我也……”活不长了。
“我带你走……”李行琛说着,强撑着要把人抱起来,还没起身,鲜血就流了满地。
“夫君。咳咳……听我说完好不好……”
“好……”
“行琛,夫君,咳咳咳,相公,现在不说,就没机会了……我,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我其实,其实很早就喜欢上你了,咳咳咳。你亲亲我,好不好……”
“好……”腥涩的血味,刻入了骨头,融进了血肉。
“我爱你。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再想我。你这个人啊,我清楚的很,咳咳咳,一根筋。我要是没了,你指不定要糟践自己,我在天上看着心也会疼……”
“不,我做不到。你在交待后事对不对?我不答应,死也不答应。”
死这个字,在此刻显得荒凉又沉重。
楚淮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手指无声垂下。
我这辈子潦潦草草,目光所及,皆是炎凉。直至遇见了你,我看见了光,也抓住了光。
我害怕触碰,又渴望接近。
我不敢将喜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一遍遍重复我爱你。
我不敢相信,身为光的你,会喜欢这么一个我。
我爱你。
我终于说出口了。
勇敢了一回。
只是,还是有些遗憾。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还能与你相见。
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无言。
李行琛似乎是痴傻了,亲自给楚淮换了新衣,操办了葬礼。
似乎一切都落幕了。
送殡这天,李行琛不但没哭,还傻傻地对着墓碑笑。
墓碑上刻了这么几个字——李行琛亡妻楚淮之墓。
三日后,便传出了长乾王自缢于云水镇的消息。
……
“叮铃铃——”
“阿淮,别走!”青年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床上的另一个人打断了他的沉思:“大清早的,嚎什么嚎。”
“阿淮,你还活着?太好啦”李行琛看见身旁的人,一把抱住了,像是劫后余生。
“你咒谁呢。”楚淮被他搂得喘不过气,一把将人推开了。
看见李行琛发红的眼眶,又忍不住心软。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哄小孩似的:“乖,别哭了。我饿了。”
“我马上去给你做饭。”李云琛缓过神来,又被人拉回了被窝。
“其实,也不是很饿。你刚刚,怎么了?”
“我做了个奇怪的噩梦。我梦到你离开我了。”
“傻子。梦都是相反的,我就在这儿呢,一辈子陪着你。”
“嗯,媳妇儿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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