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毛悠正在浯溪园院子里识字,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终于学有所成,简单的字也会写,只是写得额外的难看。毛悠倍有成就感,但但承初拒绝了他的分享,也拒绝检阅他的课业。毛悠觉得孤独,他正思索着要不要去修真盟探望一下卜才英,突然间天昏地暗,像天狗食日,接着就是地震山摇,失重感让毛悠意识到地面在飞快的下沉。
毛悠脸吓得苍白,他着急忙慌的朝着室内跑去,“但承初!快跑!鹤水要沉下去了!”
但承初四平八稳的从屋里走出来 ,一把捞住惊惶的九尾猫。他复杂的看着毛悠,他没有想到对方没有逃命而是回来通知他逃命,他抬头目光幽深的望向天空,语气难得的温柔了些,“无事。”
这样还无事?
“可是陆地在下沉!”毛悠做不到他那般云淡风轻,他不想死,他还要回去探望母亲。毛悠惊恐的拉住但承初的衣袖,身体不自觉的朝他靠近。“我们快跑吧,我不想死。”
但承初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浅绿色的猫眼此刻变成深绿色,瞳孔缩成一道一条竖线,轻声呢喃,“怕死为什么不跑,要进来找我 ?”
毛悠的尾巴焦躁不安的拍打在但承初的身上,“我反应过来就这样了,我们快跑吧。”毛悠几乎哀求着。
但承初捞起他抱在怀里朝外走去,“放心 ,死不了 。”
但承初的话有种神奇的力量,毛悠安静了下来。外面飞沙走石山体崩裂的声音轰隆隆的传来,夹杂着飞禽走兽惊呼声,他团成一团窝在但承初的怀里。
一个物体轻飘飘的落在毛悠的脸上,毛悠摸起来一看,是一根白色的羽毛。
他惊惶的看向天空,发现天光从黑暗的缝隙中倾泻,借助这些光线,毛悠才看清楚那是铺天盖地的的鹤妖。
鹤妖们从禁锢阵法中挣脱出来了!他们盘旋在天空中,遮天蔽日。凌氏的浮岛因为鹤妖的挣扎所以不断的摇晃,鹤妖们挣脱阵法禁锢之后,浮岛就开始缓慢下坠了。
毛悠担忧的看向但承初,“凌氏会不会来找你麻烦?你快跑吧。”这阵法被但承初做过手脚,一旦出现问题,但承初就是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
但承初垂眸看向毛悠,看到他眼里真切的担忧,他一手捏住猫的两只后腿,饶有趣味的将猫抻直,“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毛悠:有实力的人说话都这么狂傲的吗?他想起自己对凌潇远放出的狠话,至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兑现呢。
毛悠郁闷的抽出一条腿,蹬了蹬但承初的手腕让他放开自己的腿。
但承初话音刚落,二长老率领着几个修士狼狈的站在浯溪园门口。他神情严峻,眼神深邃,面上依旧维持着恭谨,“鹤妖们突然挣脱了阵法,浮岛摇摇欲坠,大长老请阵师过去一看。”
但承初也没推脱,道:“走吧。”他朝前一步走下台阶。毛悠有些搞不清楚他了,但想到这事也因自己而起,还是跟了上去。但承初却道:“你就待在这里。”
毛悠驻足在台阶上有些不安的看着他离开。
但承初跟着二长老来到浮岛底下,失去鹤妖承托的浮岛被凌氏众修士用灵力硬生生的撑起,摇摇欲坠般悬浮在半空中。
大长老面色冷峻但心有余力,可其他不少的修士开始出现吃力的情况。哪怕竭尽全族之力,浮岛依旧在不断缓慢的下沉。
浮岛一旦沉入鹤水之中,凌氏必然会被仙门百家贻笑大方,且鹤水掀起的轩然大波会冲击到周围的城镇,此刻又是丰收农忙之际,对于百姓而言无疑是一场天灾。凌氏又自恃孤傲,不肯请其他仙门百家来相助,只能自己苦苦支撑着。
二长老眼神晦暗的看着但承初,忧心忡忡的沉声道:“阵法不知为何失效,不知阵师有没有什么补救之法。”他们对但承初有所怀疑,但要先把难关度过,查明原因,现在不好撕破脸。
但承初一副无甚大碍的淡定模样,看得凌氏子弟又牙痒痒又安心。
但承初全然收在眼底但不屑一顾,“鹤妖们都已经挣脱了,无人托起浮岛,单靠阵法行不通。”
二长老见他没有应对之法,眼神瞬间变得极为锋利,强忍着愠怒诘问道:“阵法是阵师所画,为何会突然失效?”
但承初意味深长的笑起来,二长老心里发麻,心里生出不安。但承初慢条斯理的享受着他无措不安的模样,道:“若是有修为高深的修士故意攻击浮岛的阵法,再坚固的阵法也会被摧毁的。”
二长老隐下担忧,默默的在心里将凌氏有过节的大能过滤了一遍,但是有能力的只有如阜山庄的公玉尊主、修真盟卜盟主、一见宗宗主,这几位和凌氏无冤无仇不可能这么做。二长老看着艰难支撑的浮岛神色恓惶,瞬间苍老了许多,“真的没有办法吗?”
但承初目光穿越过浮岛,幽深的落在某处,自己已经顺着对方的计划离开浯溪园,对方已经去找九尾猫了吧。以九尾猫当前的修为,应该可以支撑一段时间。
天黑了许久,鹤妖们才飞离了鹤水。天光重现,纷纷扬扬的羽毛飘落铺满了一地,像雪堆了一地。
毛悠站在原地看着天际的一道乌黑的阴影,祝愿他们永远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毛悠转过头时看到结界外站着的人时全身发凉。
青衣人一手放在结界上注视着毛悠,平静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疯感,温凉的声音轻柔又夹杂着隐痛,“我的时间不多了。”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掌心蕴含着无穷的灵力撞击在结界上。
毛悠站起来不断的后退,他竭力的镇定下来,大声道:“但承初马上就回来了!你不要轻举妄动!”
青衣人的笑声源源不断的传进来,脸上的面具被肌肉震动着不断的颤动,“来了又怎么样?这一次你死定了。”
青衣人掌心积聚着灵力不断的攻击着结界,哪怕被结界反弹震出内伤,鲜血一缕缕顺着面具下颌滴落,他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毛悠。毛悠被那种变态杀.人狂的眼神盯着,毛全部都炸开了。
毛悠钻进屋里寻找可以抵挡青衣人的工具,能撑一时是一时,能趁机逃掉更好。
毛悠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外间刀架上的断刃。断尘因从中间断成两截,通身黯淡无光,像是垂暮的英雄。但哪怕如此,毛悠却觉得它一定是个厉害的神器。
外面传来类似玻璃摔碎的脆响,青衣人宁愿被反噬也强行攻破了浯溪园的结界。他癫癫的笑起来踉跄着走进院子。
毛悠双手执刃和他对峙,他的内心很清楚哪怕对方受了伤,他也不是青衣人的对手,自己要做的是不断的拖延,趁机逃跑。
青衣人看到他手中的断刃,“剑是好剑,可惜这把剑已经毁了。若是完好,你或许还能从我手中逃过一劫。”说完,他便不再废话,刀尖从毛悠的喉咙抹过,毛悠用剑格挡,碰撞的力道震得他手脚发麻,断尘因差点脱手而出。他无比庆幸自己用的是有剑柄的那端格挡,否则半个手掌肯定会被断尘因削掉。
毛悠意识到两个人实力的差距,死亡的逼近让他浑身颤抖,他东躲西逃,死死的盯着青衣人。
青衣人受了伤,动作有些凝滞,毛悠因此屡屡脱险,但是身上依旧被长刀划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毛悠闪退至青衣人身后举起双刃刺向他的心脏却被青衣人一脚踢飞,脑袋撞在粗硬的树干上,当即眼前发黑,意识模糊。他摸到后脑一手血。毛悠搀扶着树干踉跄的站起来,他已经被逼至退无可退,后背抵着树。
两个人咫尺相对,毛悠能够嗅闻到他身上冰冷的嗜血的杀意。毛悠呛得不断的咳血,脑袋抽痛发晕,挥刃忍痛刺向青衣人,对方轻而易举的挑飞了断刃。
毛悠眼睁睁的青衣人提刀钉入自己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大脑保持了片刻的清醒,他大吼一声,另一边断刃斜插入青衣人的腰腹。他咬紧牙,浑身肌肉绷紧,使劲儿将断刃插得更深。
毛悠颤抖的笑了起来,眼神顺着面颊流下,他死死的盯着青衣人,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青衣人也没想到毛悠看着胆小却这么犟,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拔出断刃丢到一边,血液从洞口汩汩的流出来,他缓缓抬头眼神凌厉的注视着毛悠。
青衣人被毛悠激怒,他冰冷的注视着毛悠,他拔出长刀,“我会让你后悔活着。”
毛悠痛得浑身痉挛,血不断的从口中喷出来。
青衣人提刀刺向毛悠的心脏,虐.杀的快感刺激着他浑身所有的细胞。
刀尖在毛悠的瞳孔中不断的放大,毛悠垂死之际爆发出极大的力量,他捡起断刃砍向长刀,燃尽生命般嘶声怒吼道:“滚!”
青衣人不防被逼退了一步,断尘因也被震飞出去插在石桌上。青衣人看着断尘因,感慨道:“是把神器。”说完如同猛虎疾风般提刀朝着毛悠劈来。
毛悠时不时被砍成两半的噩梦惊醒,如今重温,骇然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本能拼死搏斗。
“叮——”刀刃相撞的脆响,接着刀剑交锋不断,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游移。
毛悠睁开眼睛,看到但承初手持断尘因半截刀身,和自己拿着断尘因被逼的连连后退狼狈闪躲的穷途末路相比,断尘因在他手中简直就是所向披靡,自带光芒,逼得青衣人连连后退,乱了阵脚。
毛悠生出得救的庆幸,冰冷身体回温,一滴眼泪从他的面颊滑落,彷徨恐惧的灵魂得到了安抚,他激烈的眼神绽放出刺眼的光芒看向但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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