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19号、傍晚6点40分
距离84街区爆炸,还有八个小时——
“小明,小明,明由修!”
蹲在老槐树干上的红鞋子少年像是魂游天外,直到一道清亮的女声叫他的大名,才猛地回过神。
大树旁的迷你篮球场外围,声音的主人正斜倚在一辆玫粉色机车上。
短发女生穿着短袖短裙,裙下套了一条黑色运动长裤,浑身透着股混搭靓丽的时尚感。
她指尖夹着张长方形卡片,漫不经心地抛着玩,卡面在夕阳下反射出弘光。
明由修膝盖微曲,纵身一跃,稳准落在鱼晓飞身旁,接住飞过来的ID卡。
“酷啊!”鱼晓飞挑眉,语气夸张,“你要这东西干嘛?”
“身份识别卡,有这个才能进NO.6。”明由修低头扫向卡面,看清个人信息的瞬间,眉头皱成了疙瘩,“怎么是他的?”
“谁?”鱼晓飞凑过来瞄了眼。
右上角是张免冠大头照,男人长得没什么记忆点,唯一的特点就是壮实,一双眼睛小得像两条缝。
卡面上印着名字:李小眼。
“怎么,你认识?”鱼晓飞嗤笑一声,“小眼?他爸妈是有多敷衍,才起这么个名儿。”
鱼晓飞摊摊手,满不在乎道,“凑活用呗!我在84街区蹲了大半天,就这货看着最菜、最好抢。不过他身边那帮保镖倒挺能打,我等他落单才得手的。”
“没事,就是单纯讨厌他。”明由修把卡揣进兜里,“不过凭他的身份,进NO.6确实容易些。谢了,小飞。”
“客气什么!多大点事儿。”鱼晓飞摆摆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机车的车把,声音忽然低了些,“你……这就要走了?还回来吗?”
她和明由修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可就是莫名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不知道。”明由修忽然笑了,冲她比了个“V”字手势,“运气好的话,就能回来;运气不好,或者我心情差,可能就不回了。总之,有缘再见吧。”
“嗯……说得有道理。”鱼晓飞拖着长音,目光落在他的红鞋子上。
从第一次见明由修起,他好像永远踩着这双红鞋,裹着连帽红卫衣,像团烧不尽的火。
——鱼晓飞一年前加入的“街头不良集团”时,和白久见、宗礼一样,都在集团下属的情报屋混日子。
说好听点是“情报贩子”,说难听点,就是每天无所事事压马路的闲散人员。
这集团的来历挺荒唐——据说最初是个街头混混闲得发慌创立的,取名“街头不良一人集团”,后来人多了,才把“一人”俩字去掉,成了现在的“街头不良集团”。
也有传言说,创始人根本不是混混,是第四浮游大陆的某位大佬,但没人信这种离谱的说法。
对NO.9的民众来说,真相不重要,只要别惹麻烦,管它是好是坏。
鱼晓飞刚进情报屋时,干的就是收集信息的闲差,直到一次“见义勇为”,把跟她一起出任务的傻大个同事揍得进了医院——
情报屋的BOSS是个秃顶大叔,对假发过敏却硬要戴,每隔两分钟就忍不住挠挠头,对着鱼晓飞吹胡子瞪眼:“你打他干啥?你们俩不是一块出去的吗?”
“他出门戴口罩啊!谁知道摘了口罩差这么多……”鱼晓飞小声辩解。
“那你也不能动手啊!”BOSS扶正歪掉的假发,气得声音发颤。
“他长那样!寸头、刀疤、一身肌肉,看着就不像好人……”鱼晓飞越说越没底气,赶紧补了句,“我是说外表!他人挺好的,我特敬佩他!主要是那小姑娘哭太凶了,我以为他调戏人家才上手的!不光我,路人不也揍了他好几脚嘛!”
BOSS的脸越来越黑,鱼晓飞决定“各打八十板子”,小声嘀咕道:“再说那小姑娘也太夸张了,不就是跟她哥走散了,至于哭成那样?”
能把一米九几的壮汉揍得不省人事,脑子还这么“拎不清”——
就这么着,鱼晓飞进集团还没满一周,就被BOSS“慧眼识珠”,“特批”调到了安全屋,负责维护市立图书馆的治安。
市立图书馆能有什么治安问题?
鱼晓飞一开始满肚子疑惑,后来琢磨着:万一有人抢书呢?世上有偷钱的,自然也有窃书的。
于是她开始“敬业”地观察进出图书馆的人,还真让她发现了个异类——
有个男生整整三个月,风雨无阻每天都来,连周一闭馆日都不缺席。
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这么爱看书!肯定有古怪!
鱼晓飞告诉自己,她绝不是因为这男生长得像他死去的弟弟才盯着他,纯粹是为了“维护治安”。
闭馆日的图书馆正门紧闭,门口摆着醒目的“闭馆”告示牌,可那男生视若无睹,直接翻窗跳了进去。
鱼晓飞心里佩服,也跟着翻了进去——就这么认识了丝毫不把规矩放眼里的明由修。
接下来几天,两人在图书馆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慢慢熟络起来。
“你在找什么东西吧?说出来,我帮你找啊!”鱼晓飞凑到他桌边,好奇地探头。
明由修头也不抬:“干嘛跟你说。”
“两个人效率高啊!我快无聊死了!”
“有道理。”明由修翻了一页书,语气平淡,“但我不想说。”
鱼晓飞翻了个大白眼:“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没人说过你性格很别扭吗?”
“那又怎样。”明由修不以为意,手指划过书页上的图案。
鱼晓飞随意瞥了一眼,忽然道:“这图案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书上画着一幅简化的古老图腾:四只虫子首尾相咬,把一只青蛙围在中间。
右下角的小字写着:
五毒图腾:蛇、蝎子、蜈蚣、壁虎、蟾蜍,为五仙族族人天生胎记,位置各有不同。
“真的?在哪儿?”明由修猛地抬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慵懒劲儿一扫而空。
鱼晓飞嘴角上扬,故意学着他的语气:“真的,但我不想说。”
她本以为这人会恼羞成怒地走人,没想到明由修突然双手合十,眼神诚恳得过分,连声音都软了:“求求你。”
能屈能伸,算你狠!
托鱼晓飞的福,明由修终于找到了找了许久的人——代价是送了她一辆玫红色的机车。
鱼晓飞说,三个月前她帮过一对走散的兄妹,就见过那一次,但她记性好,连两人身上的图腾都记得清清楚楚:哥哥的在左手手背,妹妹的在脖子上。
“本姑娘记忆力超神!别说三个月前,一年前见过的人,我都能画出来!”她三下五除二,在纸上速写出两张人像,栩栩如生。
“画得真不错。”明由修拿起画像,由衷夸赞道。
“知道长相有什么用?你又不知道他们住哪儿。”鱼晓飞撑着下巴,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他戴眼镜,NO.9的眼镜店就那么几家,蹲点总能等到。”明由修把画像叠好揣进兜里。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要帮忙吗?”鱼晓飞指着图书馆漫画区的西北角——
一个紫发冲天的男生正捧着漫画笑得前仰后合,“那小子是情报屋的,消息灵通得很,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
明由修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顿了顿:“那个人,是白久见?”
“你认识他?”鱼晓飞惊讶地挑眉。
“小时候一起玩过,不过太久了,他肯定不记得我了。”明由修说。
“那你去跟他叙叙旧啊!说不定就想起来了。”鱼晓飞道。
“我不喜欢提小时候的事。”明由修手一撑,翻过实木桌,语气突然变得中二,“我要以陌生人的身份,闪亮登场!”
“神经病。”鱼晓飞被他逗得笑出声,看着明由修走向白久见的背影,却忽然皱起了眉,若有所思。
几天前,她跟宗礼聊天时,提了一嘴“新认识的朋友明由修”,宗礼当时就跳了起来,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你怎么会认识他?!”
“怎么了?他很有名吗?”
“废话!”宗礼吵着让她带自己去,“远远看一眼,过个瘾就行”。
见过明由修后,宗礼就跟她科普了一堆关于明由修的传说——
什么在NO.4出生长大,在NO.6一战成名,甚至还说他在逐刃杀过人……听得鱼晓飞一愣一愣的。
可刚才明由修说,他小时候认识从没离开过NO.9的白久见?
这跟宗礼说的完全对不上。
她越想越好奇,可接下来的日子里,明由修一周有四五天泡在图书馆看书,安安静静的,她没开口;
剩下的时间,明由修说“已经找到那对兄妹了,正在培养感情”,然后行踪成谜。
她一直没找到机会问。
其实也不知道怎么问。
宗礼说的明由修,是个经历惊心动魄、满身故事的名人;
可她认识的明由修,只是个偶尔贫嘴、偶尔趴在桌上发呆、眼神里藏着点忧郁的普通人。
再说了,如果传闻是真的,经历了那些事,他早该被逼疯、被黑化了吧?
可明由修怎么看,都不像那种怨天尤人的人。
就这么晃悠了七个月,直到昨天——
鱼晓飞作息颠倒,晚上八点才起床,正刷着牙,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吐掉牙膏沫打开门,就见明由修揣着兜站在门口,连衣帽扣得严严实实,卫衣绳拉得很紧,只露出一双眼睛。
“帮我个忙。”明由修的声音有点闷。
鱼晓飞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想到了宗礼说的那些传闻,试探着问:“什么忙?”
“去84街区偷一张ID卡,谁的都行,长这样。”明由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上面是ID卡的样式,“他们每个人都有,一般贴身带。”
明由修的身手她见过,远在自己之上。
偷张卡而已,他为什么要找自己帮忙?
除非……那些传闻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因为认识里面的人?”鱼晓飞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眼里写满了窥探**的兴奋,她太想知道,这背后藏着什么爱恨情仇了。
明由修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想逗她,可最终还是老实说了:“因为我不想去。”
空气瞬间安静。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三秒。
“就……单纯不想去。”明由修说得坦然,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鱼晓飞额角冒黑线,这回答,还真够“明由修”的。
鱼晓飞翻了个白眼:“行吧!看在你之前为了给我买车,差点倾家荡产的份上,本姑娘就帮你这一回!”
她对着镜子扎高马尾,明由修站在她身后,突然说:“谢谢你相信我。”
明明是句很普通的话,鱼晓飞却觉得,对明由修来说,意义非凡,重若千钧。
“这有什么好谢的?”她一边整理发尾一边说。
“你没有理由帮我,可你还是答应了。”明由修的声音很轻。
鱼晓飞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他,认真道:“不如说,我更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好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忙不好帮。
三年前,NO.4开始在其他十二块浮游大陆设立租界,这事不算秘密,各大陆的新闻社都报道过。
在NO.9选了块旧址,推倒废弃楼群,建了个临时社区。
刚建成时,那叫一个富丽堂皇,光影迷离,不少NO.9的人还特意去拍照打卡。
可建成后,社区就一直空着,没了下文。
直到两个月前,突然来了一群NO.6的人,直接封了整个84街区。
谁都知道,NO.6和NO.4一直明争暗斗,抢着当十三块浮游大陆的“老大”,就爱给对方添堵。
NO.6的人刚空降第二天,NO.4的克里团小队就住进了租界。
这两拨人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却有个共同点:安保严得离谱。
84街区外围有NO.6的校学生巡逻,真可谓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鱼晓飞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守株待兔。
她在街区周围绕了好几圈,终于盯上了偷溜到酒吧街的李小眼。
这家伙眼神涣散,脚步虚浮,看着壮实,体力却差得要命,走几步就大喘气,简直是完美目标。
可李小眼身边跟着六个戴黑墨镜的保镖,她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直到傍晚六点左右,李小眼喝多了,迷迷糊糊钻进洗手间。
他刚把裤子拉下来,鱼晓飞就在他人生最脆弱的时候,从窗口翻了进去……
此鱼晓飞摸着头上的头盔,心里空落落的。
她知道离别是常事,宴席总有散场的时候,可这次看着明由修的背影,她却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你现在准备去哪儿?”她忍不住问。
明由修歪着头想了想,语气很轻松,却难掩内心的不安:“不知道。我想知道,但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有一点能确定,我必须去面对那些我最不想面对的事。”
明由修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大叫一声:“真的好烦啊!”
鱼晓飞看着他,认真道:“不想面对就别去啊!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啊!不对,逃避不可耻,毕竟没人会逃避快乐,对吧?”
她身后的晚霞像朵盛开的向日葵,暖得能融化所有阴霾。
“你说得对,也许我就是太奇怪了。”明由修忽然笑了,问道,“你玩过蜘蛛纸牌吗?”
“没玩过。”
“我不想明明手里握着一堆牌,最后却走投无路。”明由修揉了揉太阳穴,“其实我也不知道。”
“听不懂。”鱼晓飞很坦率。
她不明白明由修的纠结,也不懂他说的“牌”是什么。
明由修突然看向她,眼神很认真:“小飞,你想离开这里吗?离开NO.9,去别的浮游大陆。”
“啊?”鱼晓飞愣住了。
“拿着这个。”明由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黑猫钥匙扣,递了过去。
钥匙扣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一看就是带了很多年的旧物,“拿着这个,如果有事发生,有人会带你离开这儿的。”
“哇,好可爱的小猫!”鱼晓飞接过钥匙扣,看着那些划痕,这肯定是明由修很宝贝的东西。
她笑了笑,把钥匙扣递回去,“我为什么要走啊?这里是我家,我才不离开呢!这个对你很重要吧?你自己留着。”
“收下吧。”明由修没接,语气很坚持,“虽然希望你永远用不到它,但是未雨绸缪吧。”
“为什么别人会因为这个帮我?”
“因为他欠我的。”明由修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很久远的秘密。
他踩上滑板,冲鱼晓飞比了个手势:“拜拜。”
“一路顺风!”鱼晓飞用力挥手。
明由修拉起连衣帽,滑板像池中游鱼一样冲了出去。
红色的卫衣在夕阳里划出一道残影,像滴入暮色的血,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他这两年的逃亡生涯,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如果昨天能从生命里删掉,他或许能一直这么平凡下去。
一切的转折,都始于该死的昨天——
明由修从图书馆回到住处时,屋里空荡荡的,可以说是家徒四壁,所以一眼就看到了摆在空桌上的纸条。
好久不见。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但这个字迹,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明由修拿着纸条翻出窗外,一跃跳上楼顶,躺在瓦片上看了会儿天,又掏出手机玩了半个小时蜘蛛纸牌。
很久以前,郎僖问过他:“你怎么总玩蜘蛛纸牌?有那么好玩吗?”
他当时说:“不爽的时候玩,有事要干却不想动的时候玩,不用动脑子,很舒服。”
玩够了,他回到屋里,找出纸笔,写下一行字:受差遣者即将出现在NO.9,提高戒备。
写完又觉得不妥,又撕下一页纸:受差遣者或许即将出现在NO.9,提高戒备。
他不知道该用哪个,因为这也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最后,他把两张纸条都揣进兜里,踩上滑板往84街区去。
他想,反正递出去的时候,自然就知道该递哪张了。
其实他更想哪张都不用递,把事情直接告诉他们。
之所以先写好纸条,是因为他不想到最后无路可走,也不想成为一个坏人。
这个字迹归属于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不用露面,就能把预告函悄无声息送到他住处,能肆无忌惮地扭转别人的人生。
一切都在它随心所欲之间,只用“好久不见”四个字,就把他这两年的“平凡”,彻底搅成了“艰难”。
一路上,明由修逗了会儿路边的小猫,结果被挠了一爪子;
坐在天桥上吃光了随手买的一袋桔子;
还围观了两个路人因为小矛盾骂了十分钟架。
就这么磨磨蹭蹭,到84街区时,也才用了二十分钟。
明由修轻易地越过外围的防守,溜进84街区的大楼,还是被里面的奢华惊讶到了。
这哪是临时据点,简直是宫殿!
角落里摆着带露水的鲜花,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气,连大堂的沙发和桌子,都是从NO.6空运过来的。
处处雅致又有格调。
“这帮人,才来多久就这么金贵?”明由修小声嘀咕,心里却清楚,他们八成是为了84街区底下的灵石矿来的。
这栋楼共17层,按照逐刃的规矩,第九层是住宿层。
明由修从逃生通道上到九楼,走廊两侧全是房间。
他不知道郎僖在不在,只好从地上捡了根铁丝,挨个儿撬门查看。
这事儿明由修只想和郎僖说,如果郎僖不在,那就……
就在他从一间房里出来,刚走到走廊中间时,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明由修下意识躲进最近的房间,屏住了呼吸。
“谁!”一个穿豹纹休闲装的男生冲了出来,目光尖锐如刀,径直追到房门口,猛地推开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窗帘在风里晃荡。
豹纹先冲到窗边,探头往下看,又弯腰检查了衣柜、床底、浴缸,连马桶都掀开看了一眼。
李小眼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扶着墙直喘气:“祁…祁…枕戈哥…你跑这么快…怎么了?”
“有人进来过。”祁枕戈的声音很冷,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可能吧?”李小眼摆摆手,“这儿的安保这么严,谁能随便进来?肯定是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祁枕戈掀起床垫,又趴在窗沿上,目光来回扫过,“那个人,看起来很像……”
祁枕戈说了一半,不说了。
“像什么?”李小眼追问。
“像小明。”
李小眼愣了一下,环视着空房间,突然扯着嗓子骂道:“不可能!那小子都消失快两年了,八成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他要是敢出现,我让我爸妈把他抓去坐牢!再说了,他手脚都废了,他要是敢来,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叫爸爸!”
明由修知道祁枕戈不会翻窗帘,所以躲在了窗帘后面。
祁枕戈小时候,他爸出轨,他妈带着他去捉奸,那女人就躲在窗帘后面,还是他亲手掀开的窗帘。
从那以后,祁枕戈就对窗帘有阴影,绝不会主动去碰。
祁枕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听李小眼在这儿吹牛皮,冷声道:“起开,别挡路。”
“哦,对不起。”李小眼赶紧往旁边挪了挪。
祁枕戈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转头盯着窗帘,淡淡说道:“你去把窗帘拉开。”
明由修挑眉,心猛地一紧,只听脚步声慢慢靠近。
李小眼伸手拽住窗帘,两边都检查过,果然没人,又搜寻了一下窗外,回头喊道,“枕戈哥,真没人。”
祁枕戈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明由修松了口气,掀开窗帘一角,祁枕戈已经离开,李小眼正气喘吁吁地往外走。
多亏李小眼拉窗帘跟像扯大旗似的,动作幅度太大,反而给了明由修机会。
他趁着窗帘晃动的瞬间,翻身攀附在窗外的墙壁上,然后再藏回来。
“切。”明由修把手里的纸条揉成一团,瞄准李小眼的后脑勺,狠狠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
明由修闪身跨步,踩上窗沿,想想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转身抽过床单,一把套在李小眼头上,接着横腿一扫。
然后狠狠一脚踹在李小眼的屁股上,直接把他踢到了走廊里,“啪叽”撞在墙上,晕了过去。
“李小眼你找死啊!搞这么大动静!”祁枕戈骂骂咧咧地回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李小眼,也没管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纸条。
这时,明由修早已翻出窗户,融身于夜色里。
祁枕戈抬起头,看到窗帘在风里轻轻飘荡。
从84街区出来后,明由修回了趟住处,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然后起身去了鱼晓飞家,找她帮忙。
从鱼晓飞家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他溜进隔壁的大学,去喂那只他喂了一个月的小狸花。
大银杏树下,他晃了晃手里的猫粮,没过几秒,小狸花就从树洞里窜了出来。
投喂点的食碗已经空了,明由修把猫粮全倒了出来,小狸花一个猛虎扑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很懦弱吗?”明由修自言自语,“其实我自己也能去拿ID卡,可我就是不想再回去。”
明由修伸手想摸小狸花的头,小狸花却猛地往后一缩,躲到树后,冲着他哈气,眼神警惕得像只小兽。
明由修笑了,盘腿坐在草地上。
过了一会儿,小狸花又慢慢靠了过来,在他旁边“农民揣”,但还是不让碰,却也不走。
这个学校里的猫,明由修最偏爱这小狸花。
因为觉得和他很像,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就这样,他和小狸花坐到了后半夜,起身时,明由修轻声说:“我走了,咱们的缘分就到这儿了。以后没法喂你了,各自保重。”
他刚走两步,小狸花也跑走了,明由修有些难过,停在原地又看了两眼。
只见那只小猫匍匐着,死死盯着前方,然后“嗖”地一声,离弦的箭似也向前扑去,两下就抓住了一只鸟。
但它没走,就叼着那只鸟儿站在原地看着明由修。
明由修并没多想,直到回到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小狸花的回答吗?
是在告诉他,即使没人帮忙,也能自己活下去?
明由修一夜无眠,脑子里像一团乱麻,想了很多,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此刻,李小眼的ID卡硌在口袋里,他还是没理清思绪。
算了,尽人事,听天由命吧,明由修这样想。
只是临走前,他还要去跟一个人道别。
1.五毒五仙族这种偏武侠的设定放在这里或许有些突兀,不过后面会解答的,毕竟异能什么的也不是凭空出现的是不是(嘿嘿
2.《鸟破壳而出》卷视角不固定,会在几个角色之间来回切换,在同一个时间点、角色之间各自发生的事情,彼此息息相关,最后“百川归海”造成了最终的局面。
抱头挣扎,要长脑子了…
3.开头会有些慢热
4.会用一些篇幅来描述明由修的性格,因为这个故事许多起伏与转折,都和他的性格息息相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鸟破壳而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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