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枕戈眼前是炸开的混乱。
人来人往、叽叽喳喳,搅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烦躁地耙了把头发,父亲给他的规划突然又浮现在眼前——
军校毕业后留校,借着“爹能拼”的BUFF顺着官阶往上爬,安安稳稳做个将门二代。
“呸!”他在心里骂了句。
父亲眼里的他,永远是个扶不起的废物,可他就是想在前线闯出点名堂,把那轻视的目光狠狠踩在脚下!
再说了,军人不上战场算什么?
躲在后方全拼爹,连之前那个学长都不如!
那学长各项成绩十分出色,心理测试也通过了。
结果上了前线被吓得瑟瑟发抖、抱头鼠窜,还耽误了那次行动。
回来后做了好几周的心理疏导,连头都抬不起来。
祁枕戈从前和他关系不错,出事后只觉得丢人,他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软蛋。
可真到了前线,一切都没有想象中那么意气风发。
之前每一次的“受差遣者模拟战”,他都是冲在最前的那个,现在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明明没干什么事儿,骨头缝里却都透着疲倦。
更让他憋火的是NO.9那群人!
生死一线,他们不自救就算了,居然还对他们的救援指手画脚。
还惦记着等电梯撤离!这哪是成年人?简直是群没断奶的蠢货,他不想救这样的人!
明明第一次前线任务,哪儿都让他心烦、拧巴。
虽然各色人员混杂,乱得跟菜市场有的一比,好在逐刃军校生的救援工作井然有序。
祁枕戈作为学长,捏着“指挥同传通讯器”部署了几分钟,居民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
祁枕戈抬腕看表,离两点只剩几分钟,郎僖还没回来。
他焦躁地踱着步,又扫了眼表盘——十几秒又没了。
“磨磨蹭蹭的,拆个炸弹要这么久?”
正在这时,一个军校生慌慌张张从他面前跑过。
祁枕戈一把拽住他,把通讯器塞过去:“收尾工作交给你了,把人全送到84街区,一个都别漏!我去去就回。”
那学生攥着通讯器点头,刚跑两步又缩回来,声音露怯:“学、学长,我第九浮游大陆语还不太熟……刚才疏散时,有个老人说的话我就没听清,万一漏了人……”
这话像根引线,直接点燃了祁枕戈憋了半天的火,他压根不管理由是什么,劈头盖脸兜头骂
“没听清不会问第二遍?不会找人?”祁枕戈手指戳着通讯器,声调拔高,“你手机是让你当摆设的?字典APP是卸了?还是你觉得,因为你不熟,我就得手把手教你!”
军校生被训得眼圈发红,手忙脚乱去掏手机。
祁枕戈盯着他颤抖的手,理智叫他住嘴,满腹牢骚却推搡着他继续吐出伤人的利剑:“我是吃人的鬼?还是你手刚长出来没力气?”
祁枕戈啊祁枕戈,真该死!自己心里不痛快,只知道迁怒别人的孬种!
祁枕戈正自我谴责,却又拉不下脸道歉,左右纠结中,突然肩上一沉,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飘了过来:“火气这么大,回去多吃点苦瓜。”
回头一看,竟是俏灵山。
谁都知道,俏如来“超级电脑”的绰号绝非浪得虚名。每个学生的样貌,履历、家世背景、乃至能力优劣,事无巨细、他都记得分毫不差,从不出错。
只要扫一眼,就知道对方在任务里的角色。
“你发什么愣?还不走?”俏灵山推了一把拨祁枕戈的肩膀。
转头军校生温和叮嘱道:“你是负责群众闪送的吧,去吧,这儿我来处理,不过回去得好好修语言,下回可不能再掉链子。”
祁枕戈三两下窜上天台,他性格急归急,却没莽到直接冲上去的程度,知道先躲在掩蔽物后观察情况。
目光扫过一圈,宵火精锐军竟然全在这里吞云吐雾地聊着天儿,烟头火星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定时炸弹闪烁的红灯像是在朝祁枕戈比中指,“想拆我?做梦!傻蛋!”;
唯独不见郎僖!
“那混蛋跑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祁枕戈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郎僖那个人,就算所有人都逃了他都不会逃!
那被俘了?这倒说得过去,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跟他联络!
祁枕戈想,既然如此,先抢炸弹,后再救人。
——
几分钟前,郎僖换装易容后,压低帽沿,混回了精锐军中。
“喂,小幺,死哪儿去了?这么久才回来?”精锐军A叼着烟,抬脚往定时炸弹上踹。
下脚如有神功,踢的邦邦作响,郎僖的心跟着颤了缠,面上却依旧镇定,扯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笑:“NO.9的美人,可比宵火带劲多了!”
“哎呦,我就知道你小子是偷看美女去了!!”这人立刻眉开眼笑地凑了上来,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我说你啊……”
话没说完,这人突然凑近,鼻子嗅了嗅,疑惑地“嗯?”了一声。
郎僖对自己的易容术向来自信,此刻却还是有些发慌,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你有这么白麽?”这个伸出一根手指头,“让我瞅瞅,是不是偷偷擦粉了?我说你,泡女人的花样就不带重复的……”
郎僖盯着那根手指,头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你没洗手啊大哥!
没等他躲开,唇边递来一根抽了半截的烟,精锐军B笑道,“别理他,来,尝尝?”
郎僖没想到上来历的是死劫,瞳孔一凛,“你疯了?”
……如果有一天,这次行动要评一个“最憋屈牺牲将”,一定非郎僖莫属。
不会有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他这辈子也不会和任何人提起。
至少没暴露,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把这次的爆破计划摸得一清二楚——
各浮游大陆的权力结构不尽相同:最高掌权者是陆长,其次是王室。
不过有的浮游大陆王室分权,能与陆长分庭抗礼,比如逐刃;
有的浮游大陆虽有王室,但王室失权,只是个摆设吉祥物;
而宵火则是典型的王室集权——陆长必须从王室中选拔,权利高度集中。
在宵火,陆长不仅拥有王室高贵的血统,显赫的地位,更手握至上权利,因此可谓说一不二、为所欲为。
现任宵火陆长是王室的大太子。
大太子底下弟妹众多,虽为长子,却不受父母宠爱,所以在宵火人心里,这个大太子是个连争权资格都没有的透明人。
变数,出自他身边那个无所不能的军师。
军师在大太子六七岁的时候便追随他左右,为他呕心沥血、出谋划策,最后,竟然成功替这个不得宠的皇子夺取了陆长之位。
至今仍有人不解,这件事是怎么做到的。
如今,陆长已经年过半百,对这个军师仍旧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并且奉他为“亚父”,更离谱的是,不光陆长自己,还下令宵火人都必须尊称“亚父”,甚至写进律法,违令者先关个二十年有期徒刑。
至于这个军师,宵火人对他的评价普遍负面。
一说他老谋深算、事无巨细、行事狠戾,毕竟能捧起一个讨嫌的皇子,这事不是光有手段就够的。
还有人说,他的行事风格像三岁半的小孩,从不按常理出牌,想一出是一出,宵火迟早要毁在他手中;
以上的情报是世人皆知的,因此郎僖从这个点切入,找准时机,提了两句“亚父”,把火烧了起来后,精锐军争先恐后地把计划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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