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吾乖乖地站在系统身边。
谢舟看起来有点颓废,靠着皇宫的墙,坐了下去。
系统抿了抿嘴,坐在了谢舟的身边。
“我的系统大人,”谢舟有点无奈,嘴角扯出一抹笑,“地上冷啊。”
程吾想上前两步,但被月鉴秋拉住了。
月鉴秋的声音比地板冷,“你就是武阳候的爱子?”
程吾感觉后背有点凉凉地,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却不料月鉴秋直接拉着他走了。
不过一会,谢舟和系统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哀嚎。
哦,月鉴秋在教训这个大世子。
系统朝着谢舟伸出了手,“走吗?”
谢舟靠着墙壁,看向了站了起来的系统,“如果我不是主角了,你还会在我的身边吗?“
系统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拉过了谢舟的手,“不论你是不是这本书的主角,我们依然会站在你身后。”
是“我们”,而非“我”。
谢舟借力站了起来,“程荃到家了,我们也要回家了。”
夜色如墨,月华如练。
四人身着不同的法衣,足尖轻点,自青瓦之上掠过,无声无息,仿佛夜风本身。
屋顶如水面,被他们轻轻划开,又瞬息合拢。
谢舟一马当先,发丝随风猎猎,青云宗法衣被夜风掀起,露出腰间佩玉。
风掠过左颊,轻轻吻在那颗浅色泪痣上,似在低语。
他的身后是一脸平静,仿佛情绪永远都不会崩坏的系统。他的步伐看起来像是早就设定,连步伐的每一跨度都一样。
程吾踉跄跟在系统后,鼻青眼紫,像刚被山匪劫过。他脚下的瓦片吱呀乱颤,每一步都踩得歪斜,却咬牙不肯落下半寸。
垫底的是月鉴秋,她是金丹中期的暗卫,训练有素,轻功都只是家常便饭。她之所以在最后,只是为了预防突发状况。
谢舟虽然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但通过这几天的反复复盘,谢舟已经有了隐隐掌握全部的趋势。
系统对此深表欣慰。
随着谢舟对符纸越加深入的了解,他发现了符纸的五个弊端。
一是符纸怕水,碰到雨天,或者是水灵根的修士,别说使用了,可能刚拿出来,就湿了,灵纹糊成一团。
二是符纸怕火,还没伤到别人,就先把自己烧了,甚至风足够大的情况下,还能卷起反噬。
三是符纸限距离,飞出十丈远便有可能灵力涣散,像断线纸鸢。
四是符纸极耗费精神,每次催动符纸,都是在抽取自己的神识,去点燃符纸。
第五个弊端最致命——若画错一笔,符意倒转,第一个死的就是执符人。
当时的系统只是叹了一口气,“你总不能能够研究出来不怕水,不怕火的符纸吧?
更何况,任何的强大,都有其的代价。”
当时的系统只是顺嘴反驳,却不料谢舟是记下了。
他在思考,什么样的纸。用起来才会更加顺手。既然解决不了距离和灵力的限制,那他制造出不怕水不怕火的符纸,总可以吧?
他记得顾云深之前写修仙小说时,特意查过的资料。
相传北冥和南冥的交界处,有一种树,名唤火浣树。
至于为什么会发现它水火不侵。
大概就是当时路过的修士,见它冬天在北冥,烤不着,而在南冥,暴雨天也淋不湿,才起的俗名。
倘若在制纸时加入火浣树,是不是就可以有效避免这种情况?
谢舟还在思索着,系统面无表情地将谢舟怀中撒出的符纸尽数抓住。
才避免了,谢舟一边穿梭在屋顶上,一边给自己“撒纸钱”地滑稽场面。
坐在后面的程吾嘴角抽了抽。
你们还是青云宗的大师兄和天道之人吗?!怎么都那么有搞笑成分啊喂!
谢舟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家底已经快没了。
【宿主,】系统最终还是忍不住,又怕声音消散在风中,所以选择了在脑海里联系谢舟。但弊端也很明显,系统不能完全抓到所有符纸,【你家底没了。】
系统语气无波无澜,给人一种就算天塌下来了,他也不会有第二种表情的感觉。
走在系统身后的程吾,时不时被前面飞下来的符纸糊到眼睛,差点脚一滑,从屋顶上摔下去。还是月鉴秋反应快,一手拎住程吾,一手抓住纷飞的符纸。
“谢了。”
系统的声音确实消失在了风中,却也一字不漏地传入了月鉴秋的耳里。
月鉴秋甚至没有任何回复,只是带着程吾,闷头前进。
程吾看了眼自己和地板的距离,缩了缩脖子。
又看向提着自己的月鉴秋,眼中只有崇拜。
这个月鉴秋她!她居然可以一手拎着自己跑,能保持平衡,甚至可以用另外一只手去帮谢舟捡符纸!
真的是一个深藏不漏的大佬啊!
众人并没有使用符纸传送回到宗门,而是选择徒步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
一是为了节省灵力,以备不时之需,其二,便是为了多看看这人间盛世。
其实做为修道者,他们并不能随时随地,想出门就出门。宗门里都有一定的规定,限制他们的自由。
他们很少有机会,能到山脚下,甚至是皇城转转。
风呼呼地掠过,谢舟拢了拢法衣,将飞出去的符纸尽数塞进了储物袋。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装了。
这下嗅大了。
到达青云宗山脚下的时候,谢舟还没有缓过来。青云宗遇害的片段,无数次在谢舟的脑海里重现。
他恨,他恨他没有能力救下青云宗。
他也恨,恨自己的无知,害死了程荃。
他们几个不过金丹期的弟子,对宗门的战力影响有多大?程序不花时间在对付青云宗上,选择了让程荃拖住他们这几个没有用的弟子,欲意何为呢?
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的。
谢舟又想起了那天系统的回复。
“化神期高手不是不能出手……而是有一定的限制……对于作恶多端的人,化神期,是可以出手伤人的……”
谢舟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无法将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师父,当做青云宗的叛徒。
更何况,青云宗并不只有孟清风一个化神期。于龄呢?于龄长老为什么不出手?
武阳候府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有元婴期以上的高手,那么楚山孤和楚一黎为什么会打不过?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他们默许的。
关键的人都活了下来,但边缘的人,都被除掉了。
【花3积分,】系统冷淡的声音响起,【我告诉你真相。】
谢舟立在屋顶上,看着远处的山头,想扯出一个笑容来,却发现嘴边的肌肉,早已经麻木。
其实,这场“意外”,从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是净秋宗和青云宗联手的骗局。
净秋宗和青云宗,为了除掉眼中钉——武阳候,选择了拿青云宗全部的外门弟子的生命,做为赌注。
甚至是内门弟子。
可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效忠的宗门,早就给他们画上了不等号。
“宿主……”系统叹了一口气,看向迟迟不愿意动弹的谢舟,“你总有一天要面对现实的。”
这一句话,让谢舟悲伤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他听出来了。
系统这是变相承认了那个事实。
刚被放回屋顶上的程吾还没喘一口气,系统两人又借力往天上一跃,跳到了另一个屋顶上。
谢舟没有动,程吾搭上他的肩膀,刚想吐苦水,谢舟便消失在了原地。
程吾失去支撑点,差点一下子滚落到地上。关键时刻,还是他手疾眼快抓住了屋顶的边缘,才堪堪停住。
要不是这里还有百姓,程吾是真的想要尖叫啊!
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当人呢?!
但程吾的呐喊,没有任何人在意。
眼看系统和月鉴秋越跳越远,谢舟还已经使用传送符,直接回到了青云宗,程吾这个养尊处优的大世子,还真的有那么一点自卑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在这群怪物面前,可以说得上是一文不值!
甚至没有鸿毛重!
程吾抓住边缘努力怕了上去。
毕竟他还是带罪之身,如果让山下的百姓看见了他,指不定怎么用唾沫星子淹死自己呢。
程吾唯一不理解的是,说好了节省灵力的谢舟,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才会那么急地使用传送符传送啊?
难道是青云宗又被袭击了?
系统和月鉴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里。
程吾垂着脑袋,有点失落。
对啊,即便自己是身不由己,也确实是毁灭青云宗的帮凶之一,青云宗再怎么有善心,也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这样想着,程吾感觉自己好受多了。
他记得去青云宗的路,但是让他一个人跨越那么大的鸿沟,程吾明显很吃劲。
他只能不断地跳上,又跳下,然后再跳上。
等他到了,青云宗估计都已经闭关锁门了。
系统和月鉴秋到的时候,只听见了谢舟站在孟清风的身前,旁边是准备劝架的孟清禾等人。
谢舟红着眼眶,第一次对自己的这个师尊,提出了质疑,“师父,你明明可以救下他们的,你为什么……”
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谢舟的脸颊滴落,消失在了空气中。
孟清风转了转手,谢舟的泪,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孟清风似乎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但却伸出手,摸了摸谢舟的脑袋,“秋儿,这件事情,为师可以慢慢和你说。”
谢舟张了张嘴,一滴接一滴地滴落,这是孟清风一次见到谢舟哭。
但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弟子。
谢舟平日里是一个温柔幽默的人,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失态过。可今天的他,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气势汹汹地回来质问孟清风。
孟清风下意识看了一眼系统。
难道是天道之人说的?
晏海清还想要稳住谢舟,“师兄,宗主是无辜的……”
晏海清听到了所有的对话,也清楚明白谢舟质问的声嘶力竭。
“无辜?”谢舟冷笑,褪去了以往的笑容,冷冰冰地看向了晏海清,“程荃死得不无辜吗?徐兆死得不无辜吗?!”
“他们……”
“他们比不上师尊的一条命,一个利益,是吗?”
谢舟回过头,重新看向了孟清风,“师尊,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想到自己的弟子徐兆,楚一黎便忍不住有点伤心。
他对于这件事情并不知情,因为他们都被孟清风叫去商量比武的事宜,更不知道武阳候的人已经打到了门口。
“徐兆……”楚一黎张了张嘴,“为师……一定会彻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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