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洛夕是她的妹妹，没太注意长什么样。”风玄煜嗤笑，“我猜到肯定是她派来的人，这么拙劣的把戏怎么可能刺杀成功……不过是想看我死了没，在那个舞女说出自己的身份前我就准备放她走了。”
洛夕那么努力的几年搅黄了这段感情，结果在当事人那里，只是某人的妹妹这样吗？真是意外。风玄煜太迟钝了，他是一点都不知道人家打着什么主意。
千机雪失笑，“是不是爱令人盲目啊。”
风玄煜顿了一下，声音轻了些，“也许吧，不过该结束了。”
“当当当，我就说我能要到！”圣手回来了，手上是展开的油纸，上面放着一颗醒酒药。“吃吧，酒量不好就不要喝那么多酒……”
却见风玄煜未接，目光越过人群，看着一个方向。
千机雪迟疑了一下，她有种感觉……
“呃，怎么了吗？”圣手不认识那人，“不吃就算了，姐姐给我的，大不了我以后……”他正准备收起来，风玄煜伸手捏起那颗药丸。
看着远处的人。
眼中似有自嘲，还是要亲眼来看他死了没吗？以她的手段，就算把毒混在这颗醒酒药里也不算难事吧。
事有一二，现在是第三。
灯影阑珊处，站着一个人影。洛卿睫毛颤了颤，她看着风玄煜把那颗醒酒药放进口中，那是冷漠嘲讽的神色。
“……你跟醒酒药有什么大仇吗？”圣手有些读不懂氛围，需要嚼那么大力吗？而且咀嚼次数越多越苦的吧……
这是第三次，你可以杀我的机会。我们没有以后了……风玄煜收回目光，“千机雪，应该没有那种来不及抢救的毒药吧？”
没得到回应，他眨巴了下眼，“你沉默什么，不会吧？！”
千机雪迟一步看过去，她看到洛卿了，没想到同门再见却是这样的场景。
洛卿没有多余的心思关心其他，只是终究到了无法回头的时候。她原想也许应该去听一下解释的，说不定还来得及在毒发前……
但风玄煜默认了那颗药她也会下手，那种目光……她很难解释今晚的闹剧不是她指使的，他不会听了。
那是只有他们懂得的意思，她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但他给了她三次机会。
今后，便再无纠葛了。
洛卿走了。
风玄煜以为自己得绝症了，已经把自己摊成一张人饼了，两眼昏花，“我头晕，是不是因为我快死了……”
千机雪回过头就看到他这副好像原地升天样子，叹气，“你怕就别吃嘛，这药没毒。”
“这不是要做到仁至义尽吗？”风玄煜恢复了风度，嘴硬起来。“谁怕了，我可没有。”
好吧，你说啥是啥。“记得尾款。”
风玄煜：“你都听了一晚上八卦了，怎么还记得钱？”
千机雪：“这是劳动所得，当然要记得。”
轩辕寂的人已经去查了，轩辕逸刚听到消息准备和他讨论。另一边，傅吟蕴亲口说，千机雪是五毒谷的鬼。
一经传出，便变了模样。
千机门这边，还是圣手和千机雪把风玄煜架回去的。风玄煜喝酒不上脑，会很快清醒过来，但大脑和身体还处于有点接触不良的样子，走不了直道。
圣手还是个少年，今年刚十七岁。名唤即墨独月。
“门主以后真的要少喝酒……”
风玄煜一点不自己出力，悠哉游哉的，“多喝才能练出酒量。”
“您酒量没练出来，我的背肌先练出来了。”
风玄煜：“千机雪都没说什么，你还是缺锻炼了。”
千机雪：“……”实话说，喝醉的人身体是软的，让人不好发力。还是慕瑾宸好抱，那是一团软软香香的云。
风玄煜，是有酒味的水泥袋。
非常沉，难搬。
只是露面，有心人便照着名字往下查。大概用不了几天，千机雪那些事就要被挖出来了。
千机雪不在意，风玄煜都猜得到，他甚至没查。苏月如那边不急，反正人会自己找来的。
——
侍女在收拾小公主的妆奁，发现一个耳饰少了一只。
“咦，公主不是说要在生辰的时候配这副耳饰吗？昨日还在的……今天是谁负责收拾的！”
小丫鬟们不敢吭气。
小公主刚进门，听到这话，眼眸转了转，“哎呀呀，丢就丢了！有什么要紧的。”
大丫鬟：“这怎么行，奴婢一定好好审审她们，还能让公主府养了贼吗！”
小公主脸一绷，严肃起来，“之前出去的时候我自己弄丢的！别再说了。”
“这……只弄丢了一只吗？”大丫鬟觉得不合理。
小公主进了寝室，声音远了很多，听不出几分心虚，“丢东西不都是这样吗？怎么可能丢两只啊！”
侍女迟疑，可是……小公主还没打耳洞，说是生辰的时候再打。她怎么带出去弄丢的？
千机门里有玄机阁、幽影队，暗影司。各自有办公地点，暗影司是收集情报的，幽影队则是行动组。洛卿就曾是千机门的幽。
“因为好听，女为幽男为影。”风玄煜靠在靠枕上，“之后你得经常出入皇宫，若是武功不好，就让独月跟着保护你。”
千机雪看了即墨独月一眼，谁保护谁？
即墨独月揉着肩膀，“我在你百米外看着，就算有只鸟我也能给你射下来。”
“小孩子不能熬夜，独月先去睡吧。”
即墨独月：“嗯，那我走了。”
“我也不能熬夜，我……”
“站住，”风玄煜叫住她，目光锐利，“你认识洛卿。”
千机雪没否认，“你也知道，五毒谷满共出来几个人，认识很奇怪吗？”
风玄煜看着她，他不知道，“那倒是意外收获，斗兽场倒了摔出来不少人，原来五毒谷只出来几个人吗。”
千机雪不解，“五毒谷是什么好地方吗，为什么都这么关注？五毒谷也就制药出名，还有……斗犬？”
“噗——”风玄煜被逗笑了，“看来你是真的不了解，五毒谷靠制药发家，几乎网罗了全天下的制药天才。不止是那些关于珍宝的传闻，最珍贵的永远是能制出各种灵药的人。”
“斗兽场把斗犬背后是五毒谷的事实暴露出来，带来的便是趋之若鹜的同时又心生忌惮。如果一开始五毒谷的药师是稚童怀宝，那么现在就是棋逢对手。”
而五毒谷宽进严出，他们得不到天才药师。如今有出来的人，还不像斗犬那么难控制，有些心思自然蠢蠢欲动。这么看人竟比斗犬的位置还低，斗犬他们尚且还要权衡利弊，怕丢了命，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人就不一样了，人不会那么极端和疯狂，可以博弈可以逼迫……可以用尽手段去征服。
就像傅南星说的，她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女子的身份天生弱势，她选择用男子身份给自己做第一层保护。
“门主也是这么想的吗？”
风玄煜笑，“我不一样，我一般会用真心感化。我不在乎效忠与否，你在这里一天，我便给你相应的权力。倘若另有明主，你离开便是。”
第二天尾款就结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千机雪好奇，“这钱是你的小金库出，还是走千机门报销？”
风玄煜：“当然是自己掏了，以后你的月俸才是千机门出。毕竟这是我的个人承诺，若是千机门招的人，那就是走千机门的帐。”
“哦……”想到从前被人卡报销的经历，都是门主了也不能为所欲为。
千机门势力越大，轩辕寂越是忌惮。所以要把握一个尺度，既不会踩红线让皇帝出手，又要足够强大到他不能轻易出手。
千机雪之后便经常见到轩辕逸，感觉是交朋友套近乎，算是了解彼此的方式。这家伙游迹于花楼，但片叶不沾身。
好像只是去转转，不发生实质性的事情。但是拉她去，就是想看她是否好这口了。
老鸨热情得很，“今天您来巧了，琴姑娘正好有空……”
听曲喝酒，确实潇洒。怀里再坐一个姑娘，左拥右抱人间美事。
千机雪漏带了装备，怕坐近了被发现，不许她们往腿上坐。轩辕逸的眼神别有意味，“这么放不开吗？这里又没有外人。”
千机雪刻意调整了一下坐姿，“今天不是有正事吗，我怕擦枪走火耽误事。”这里的姑娘们穿的薄，透不透不要紧，最主要是藏不了武器。千机雪的目光熟练的扫过几个可能藏东西的地方，推开的时候擦过对方的腿。
没有绑刀就好。
轩辕逸轻笑一声，“好吧，是天公不做美了。”摆手让人换曲，青楼也不都是靡靡之音，多得是高雅的乐曲。这家花楼被一个富商收购，本来都快倒闭了，用了不少新奇的点子吸引了人。
比如聘请人专门写莫欺少年穷的话本，让姑娘们讲。一边是主角的艰辛成长一边是软语在怀，还真有人专门来听。
中途去如厕，迎面碰上洛夕。
“姑娘。”还是那个丫鬟，抓住洛夕的袖子，要说这几天谁最心惊胆战，那就是她了。
洛夕听她讲得吓人，但说到底千机雪不是放“她”走了吗？美目盼兮，甚是娇媚，“公子，几日未见……夕还在等公子的拜访。”
千机雪挑了下眉，拜访？她能去干什么好事。
洛夕走近一步，气息吹拂在耳边，“我倒不觉得公子是坏人，至于那些话逢场作戏而已，夕不在意。而且……女子无论如何，也是温软的好。”
千机雪视线往下，细细的一条碎钻项链，衬的她皮肤莹白，“你喜欢风玄煜？”
洛夕不奇怪她听了什么传闻，只有些苦恼的皱起眉，“哪有什么喜欢呢，只是姐姐托我照顾他，可这人却放任外面的流言蜚语，让夕很困扰。”
“公子既不是常人，也会在意这些吗？”
千机雪转过视线，“都会在意的。”
她准备走，茶喝多了，有点急。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这些真真假假的东西。
擦肩时，洛夕挽住她的手臂，“寻欢作乐，夕最擅长了。公子可以来……找我。”说完松开手，带着丫鬟走了。
千机雪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她说的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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