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易疏离开那天开始,他回复消息的频率变得十分不固定,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有一天,迟尽发过去的消息一条都没有得到回复,石沉大海。
迟尽闲着没事往上划了一下,看见易疏回复他的最后一句是:睡了。
迟尽眯了眯眼。
迷信小祖宗:醒。
过了一分钟。
迷信小祖宗:还不醒?!
过了十分钟。
迷信小祖宗:你是睡晕过去了吗?
又过了两分钟。
迷信小祖宗:在哪个医院。
迷信小祖宗:特快小迟,为您服务。
“迟尽老师,下一场就要开拍啦,辛苦~”
迟尽应了一声,把手机交给包宝。
今天又是夜戏,迟尽干脆没进房车,就搬了个凳子坐在外面听指示。
已经入秋了,夜里风凉,迟尽披了个外套,拿着剧本走戏,寇景跟他对词,总感觉这人今天不对劲。
寇景用剧本戳了戳迟尽的手肘:“你今天怎么了,高兴成这样,说话都带笑。”
迟尽对着他一挑眉:“我明天没有通告。”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迟尽嘴角都压不住了,“这意味着我明天休息,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迟尽又叹一口气,露出一副久经风霜看淡世俗的表情,“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充足的睡眠了。”
寇景心**鸣,和他并排坐着仰头望月,感慨道:“此情此景,最适合借酒消愁了。”
齐春调度完,一扭头不经意间看见监视器里伤感的俩人,一头雾水:“那俩人又搞什么幺蛾子呢?”
迟尽一手按在寇景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兄弟,你加油,有福我享,有难你当,我明天就不陪你了!”
在迟尽猖狂的笑声中,寇景:“滚。”
坐在齐春旁边的乔知客站起身,齐春问:“你干啥去?”
乔知客:“瞧那嘚瑟样,去挫挫他的锐气,不然一会进不去状态。”
用不着乔知客开口,刚一靠近,迟尽的余光瞄准后就自动收敛了,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寇景:“耶。”
这一场戏的剧情是在故事线的中期,有关唐秋的身世逐渐展露,周逢宥和唐秋的心也进一步相互触动。
这一天放学后,周逢宥反常的没有光临水果店,一直到营业结束,那个总让人忍不住去注意的身影都没有出现。
打板开始。
唐秋回到家洗漱完,正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了周逢宥的电话,叫他下楼,说完就挂,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周逢宥挂了电话就坐在路灯旁的双人椅上等着,他抬头看,楼道里的灯依次亮起,直到一楼的灯亮起,伴随着很轻的脚步声,唐秋穿着睡衣出现在他面前。
周逢宥起身去迎他,皱着眉把他从头看到尾,问:“你怎么就穿这下来了,不冷吗?”
唐秋问:“你找我什么事?”
周逢宥和他对视,说:“马上就要过零点了,过了零点就是个重要的日子。”
唐秋皱了下眉,似乎是觉得莫名其妙,“你又发什么疯?”
周逢宥盯了他几秒,发现他是真的没意识到,转而有些不可置信,他叹了口气,看着腕上的表秒针一点一点走动,当指针走过最上方的那一刻,周逢宥抬起头,对他说:“生日快乐。”
唐秋愣了一下,瞬间瞪大双眼。
周逢宥从背后拿出一个袋子,动作小心的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拆开包装盒,“你看。”
唐秋看着被捧到自己面前的生日蛋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逢宥问:“你不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唐秋抿住嘴,点点头。
“我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
闻言,周逢宥心一颤,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就酸了。
唐秋吓了一跳,“你眼睛红什么啊,觉得我可怜?”
周逢宥有些手脚无措,舌头也跟着打结,“你……我…那个,我给你点蜡烛,你许愿。”
说完就捧着蛋糕往椅子边走,唐秋无奈,跟着他一起坐过去。
周逢宥把蛋糕摆放好,把蜡烛拆出来,一根根仔细的插好,点燃的时候手一直抖,唐秋握住他的手腕,和他一起把蜡烛点燃。
路灯下一团团火焰跳动闪烁,如有生命般,唐秋闭上眼,许下了三个愿望。
直到唐秋闭上眼,周逢宥才看去看他的脸。
唐秋睁开眼,吹灭了面前的蜡烛,听见周逢宥说:“缘分真是太奇怪了,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这人拽得二五八万的,看得贼不爽,真是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
他喃喃道:“想不到啊。”
唐秋轻笑一声,垂下眼,说:“我只是不想和别人有交集。”
“为什么?”
“因为,我好像没碰到过什么好人。”唐秋说:“和之前的人比起来,你对我的那些恶意根本算不上什么。”
周逢宥有些生气,“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唐秋笑了笑,“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这么对我?”
周逢宥面色一僵,也是,自己当初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又有什么资格想谴责别人。
“所以啊,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因为讨厌你,所以你做什么都是错的。”唐秋神色平静,“我以前也会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变得唯唯诺诺,处处小心,可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从那时起,我就想既然我怎么做他们都不肯放过我,那不如挺直腰板,看谁可以挺到最后。”
周逢宥沉默了一会,说:“对不起。”
唐秋倒是无所谓,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就麻木了,再者说,他现在并不觉得周逢宥是个讨厌的人。
“原谅你了。”唐秋说:“就看在你来帮我的忙的份上,将功补过了。”
周逢宥拆出来盘子和叉子,一边切蛋糕,一边犹豫要不要问,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为什么会跟你叔叔婶婶住在一起啊?”
唐秋接过他递来的蛋糕,叉子刮下薄薄一层奶油送进口中,奶香甜滋滋的在舌尖蔓延,但他却觉得甜的发苦。
“因为,我父母去世了。”
周逢宥呼吸一滞,手上切蛋糕的动作也顿住。
“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后来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在我初三那年也相继去世了,临终前他们把我托付给了他们的小儿子,他们是唯一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周逢宥眼睫颤个不停,“可他们对你不好。”
“还可以吧,最起码没有把我赶出去。”唐秋想了想,说:“他们确实对我有不满,因为在他们眼中我爷爷奶奶离世前把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我,剩下的部分才给了他们,就连把老家的房子给他们也不过是为了给我换个住处,让他们不得不接纳我。”
“但爷爷奶奶并没有偏心,这笔钱不只是爷爷奶奶留下的,也是我父母留下的,奶奶离开前说这笔钱作为我的生活费,由我拿着,日常花销就不用叔叔婶婶管了,只用给我一个住处,可以减小他们的经济压力,但我们都知道,是因为这笔钱如果到了叔叔婶婶的手里,就和我没关系了,最后一点让我为自己撑腰的底气也就没了。”
“叔叔婶婶刚开始用我年纪还小代为保管的理由让我交出来,我没有同意,后来初中毕业的暑假我二次分化成S级Alpha,获得了去联合学院上学的机会,我表弟和我年纪相仿,他们想让我表弟代替我去,又被我拒绝了,所以他们讨厌我也正常。”
周逢宥想起唐秋是在开学半年后才转了进来,他本来以为唐秋是突然分化成S级才这么晚转进来的,可是他明明在开学前就已经是S级Alpha了,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在同一时间入学的。
“这根本不正常。”周逢宥咬牙说:“明明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唐秋注意到周逢宥的语调不对,一扭头发现这人眼圈通红,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唐秋眼睛微微睁大,手忙脚乱的把蛋糕放下,去给这位少爷擦眼泪。
唐秋很无奈:“我这个当事人还没哭呢,你倒是哭起来了。”
周逢宥把脸别过去不让唐秋看,也不让他擦眼泪,自己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唐秋觉得好笑,看见还没吃完的蛋糕,灵机一动,指腹一沾,在周逢宥的脸颊边一抹。
周逢宥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一手奶油,大怒哭诉:“你抹我?!我是因为你才哭啊,你好没良心!”
打板结束。
这一场戏结束,拍摄地转移到了室内,要拍唐秋被叫下楼前的剧情。
迟尽还没有出戏,很快进入状态,这一场拍得又快速又顺利。
迟尽的拍摄任务就此结束,但他也没着急走,下一场戏是唐秋的童年戏,由小唐秋完成拍摄。
迟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饰演小唐秋的孩子,这小孩和他乍一看还真有点相似,就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饰演唐秋妈妈的演员也是业界有名的老艺术家,名叫许淑杰,是看见齐春三顾茅庐的面子上才同意客串的。
迟尽作为大唐秋的饰演者,和饰演妈妈的许淑杰并没有对手戏,在现场从没遇见过,这次一见面,迟尽恭恭敬敬的弯腰打招呼:“许老师好。”
许淑杰笑了笑,看着这一大一小,说:“这个是小秋,那你就是大秋咯。”
迟尽笑容甜甜的,“还是第一次在现场见到妈妈。”
按年龄来说,许淑杰演迟尽的妈妈都不为过,可见到本人,又觉得她演这六七岁小孩的妈妈再正常不过了。
迟尽默默在心里感叹,这可真是感受到不老女神的威力了。
迟尽这边还和前辈寒暄着,覃晴出去接了个电话,又从人群中挤过来,扯了下迟尽的手臂。
迟尽俯身靠过去,听见覃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何助理刚才联系我了。”
“他说,易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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