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天爷似乎并有听见知春的祈祷,只见那些拿着手.枪的土匪一个接着一个走了进来。
知春透过木堆的空隙,看见五六个身穿灰黑色袄子的土匪在巷子内警惕地左右巡视。
其中一个土匪直接朝知春躲藏的木堆方向走来,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吓得她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好在那群土匪只是在巷子里来回扫视一圈,并没有仔细搜查,眼看他们就要转身离开——
“这里有血迹!”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如惊雷乍响,原本打算离开的土匪又折了回来。
原来袁立海腿上的枪伤未经及时包扎,鲜血顺着竹篓渗流出来,恰巧被经过的土匪发现。
知春急得冷汗直冒。
她救得了袁立海一次却无力再救第二次,就算此刻冲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白白送死!
“砰!”
一声枪响撕裂寂静的空气!
知春眼前划过一道小黑点,紧接着,那个站在木堆前的土匪应声而倒,沉重的身躯不偏不倚落在知春藏身之处。
“啊!!”
极度的恐惧让知春吓得失声尖叫,瞬间暴露了自己。
她只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小丫鬟,那声尖叫也是属于惊吓后的本能反应。
察觉到不妙,那些土匪齐刷刷地举起手.枪对准了她。望着那些黑漆漆的枪口,知春心中涌起懊恼,好不容易重活一次,难道又要被自己的冲动搞砸了?!
“砰砰砰———”
千钧一发之际,耳边传来一连串枪响。
只见站在她面前的五个土匪应声倒下三个,剩下两个见势不妙,也顾不上知春,举起枪忙朝巷子口猛射。
“砰!”
“砰!”
狭窄的巷子里,□□被子弹穿行的闷响,激烈的打斗声,以及濒死的惨哼……
知春吓得抱头蹲在地上,小小的身躯蜷缩成一团。
这场乱斗仿佛凝固了时间,过得尤为漫长,生怕下一秒有颗子弹飞进自己的身体。
不知煎熬了多久,四周的喧嚣终于平息。
知春又屏息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任何动作,她才敢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却发现眼前一暗,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将自己笼罩在阴影之下。
殷彦解决完巷子里的土匪,扫视四周角落,发现木堆旁有团黑影瑟瑟发抖,他迈开步伐走到那团黑影前。
几乎是同时,知春恰好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映入殷彦眼帘的是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充满了怯意。
殷彦眉头微蹙,快速打量知春一眼,确定她毫无威胁,这才阴沉着脸低喝:“不想死,就别出声。”
知春吓得使劲点头。
殷彦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到那些被自己一枪毙命的尸体旁,动作麻利地搜刮着剩余的子弹。
他沉着脸移步巷子口,背脊紧贴墙壁,凝神侧耳倾听巷子外的动静。
这时,知春猛然想起还藏在竹篓里的袁立海,慌忙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眼前这个男人还不知道是敌是友,她不敢轻举妄动。
袁立海强忍着腿上的剧痛,会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对知春的感激更甚。
原以为仅凭巷子口那男人一己之力肯定撑不了多久,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将近二十分钟,巷子外竟无一人能成功冲进来,尽数被他一枪毙命。
知春不由将目光投向巷子口的男人。
一身笔挺的黑色警服衬得他身形格外修长挺拔,帽檐下露出的半张脸,棱角如刀削般分明,微仰的下颌线条流畅,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也许是军人的缘故,在这生死关头竟临危不惧,腰杆依旧挺得笔直,那双如鹰般的目光,警惕地观察四周,稍有风吹草动,他便犹如猎豹般迅速出击,招招毙命。
知春暗自惊叹:拥有这般身手与气度的男人,这样一定来头不小。
“该死!”
殷彦口中传来低吼,原是子弹用完了。
他眉头紧锁,任由巷子外的子弹不断从对面的墙壁扫射过来,他依旧保持着背贴墙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在等待一个绝杀时机!
巷外,一个手持步.枪的土匪正小心翼翼地逼近巷子口,他猛地举枪探头冲入,对着巷内一阵盲射。
就在土匪身体拐入巷口,视线尚出盲区的刹那!
紧贴墙角的殷彦疾步上前,用胳膊圈住土匪的脖子,手腕用力一扭。
“咯嚓!”
那土匪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瞳孔里,闪现出死亡瞬间的惊恐。
这一系列动作,仅在短短十秒内完成!
躲在角落里,目睹全程的知春惊得瞠目结舌,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从心底蔓延。
这个男人就像训练有素的杀手,冷酷无情,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般!
殷彦夺过土匪的手.枪,又开始新一轮的反击。
他必须支撑到警队的到来。
时间在枪声中流逝。
终于,巷子口突然涌进来一群身穿警服的队员!
乍看之下,知春还以为是土匪的增援,吓得差点心胆俱裂。
直到看清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身材发福,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知春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这个男人知春认识,正是他们这赫赫有名的地头蛇马建昌。
他时常光顾吉祥电影院的歌舞厅,一直对她家小姐心怀不轨。
按理说,马家军本该十多分钟就能赶到,硬生生被马建昌拖了三十分钟!
这南渝原就是他们马家的底盘,岂料上头吴局长竟派了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来他地头上管辖,怎能叫他不气?
于是他故意拖延时间,希望赶过来看见的是那姓殷的尸首,再不济断胳膊少腿也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谁料赶到现场,那姓殷的非但毫发无损,反倒是那些土匪伤的伤死的死,剩下的见到他马家军到来,全他.妈一溜烟儿逃得无影无踪。
真是一群废物!
马建昌心中暗骂,面上却讨好道:“刚刚来得路上遇见几个土匪拦路,耽搁了点时间,请殷警长您海涵,千万不要见怪。”
当听完马建昌所说的话,知春整个人如五雷轰顶,僵在原地。
原来他……就是殷彦!
那个刚上任不久的警长,三天后将在西渡口被暗杀的那个人。
也是间接害死自己的元凶!
一时间,知春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马巡逻使能来,殷某已是感激不尽,怎么会见怪?”
殷彦随手将缴获的步.枪递给马建昌,面上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他口中所谓的‘感激不尽’
话锋倏然一转:“听闻西城李家近日偷运进了一批七九步.枪,你去查查,是否有此事。”
马建昌听后心下一惊,伸手接过步.枪,对这位新上任的警长多了一层忌惮:“属下这就去办,只是……不知殷警长是如何得知西城有个李家?”
“身为渝南的警长,想知道并不难。”
殷彦走到马建昌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其实马建昌个头并不矮,只是这些年捞了不少油水,显得心宽体胖,人也臃肿了些。
但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盯着,心下难免有些不快,面上却不好发作出来。
突然肩上一沉,殷彦竟将右手搭在他左肩上,沉声道:“更何况你们马家……”
马建昌心头一跳,诧异地转过头。
此时殷彦已经收回了手,仿若随口一说,恰在此时,他的人马也终于赶到了巷口。
“属下来迟,请警长责罚!”
一道清亮的男声从人群里传来。
这声音瞬间吸引了知春的注意力,她不由望向那位刚刚出现的年轻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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