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哥,学校关门了,今晚我能在你家暂住一晚吗?”
原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叶婉念开心地蹦起来,“纪泽哥你真好!”
厚着脸皮住进纪泽家,叶婉念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至今想起来,她仍旧记得当时开心满怀的心情。
回过神来,叶婉念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纪泽瞧,而纪泽也一瞬不瞬地看她,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纪泽淡淡地移开视线,然后说:“介意我抽根烟吗?”
“....不介意。”
纪泽降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衔在嘴里,深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白烟。
深沉的眸子看向人来人往的街道,语气仿佛漫不经心。
“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他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叶婉念无言以对。
诚然监狱对她而言是一个犹如深渊的地方,失去了自由和很多宝贵的东西。
除了刚入狱时被狱友明里暗里地欺辱过,往后的日子有了狱警的关照好了很多。
她每天都像行尸走肉那样活着,按部就班地起床吃饭、劳作,每个时间段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如同死水般激不起丝毫波澜,整个人愈发平静麻木,好像这才是失去一切后她该有的归宿。
“我给你送的东西都收到了吗?”见她沉默不语,纪泽又问。
“那些东西都是你送的?”
叶婉念记得在监狱里面,她每个月都会收到很多东西,书籍、衣物、日用品,甚至还有钱,很大地改善了她在狱中的生活。
当时她父母亲人都不在人世了,唯二的好友,一个定居国外,一个成为了植物人,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谁会给她寄东西。
没想到,竟是纪泽。
当所有人都离她而去,没想到最不可能的他竟然三年如一日地给她寄东西,甚至在她出狱后还不计前嫌,给了她安稳的生活。
他为她做的这一切都让叶婉念内心震动不已。
“你,你为什么怎么做?”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为什么?”纪泽自嘲一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也搞不懂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叶婉念张了张嘴,喉中的哽意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有狱警跟她说过,纪泽每个月都请求探视,但是她那时万念俱灰,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拒绝了一切探视。
“对不起,我当时...”叶婉念黯然地垂下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抬眼,“所以,那时候你是想告诉我孩子的消息是不是,如果我当时知道,我一定不会那样做......”
她痛心疾首地揪着自己的长发,懊悔不已。
如果当时她肯见纪泽一面,就不会错过熙熙最初成长的三年,即便她是个罪犯,她也有责任和义务,给她的孩子哪怕一丝丝关爱。
纪泽手里夹着的烟积累了长长一截烟灰,马上要烧到手指了,他才慢慢抖落,深邃的目光从叶婉念脸上移到对面的幼儿园。
“澄澄放学了。”他打开车门,迈步先行。
叶婉念赶紧擦干眼泪,也跟着下车。
她刚走到门口,眼尖的纪念澄就注意到了叶婉念,圆溜溜的大眼睛顿时一亮,迫不及待地展开双臂跑向她。
“妈妈!”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雀跃和欢喜。
叶婉念半蹲下身子,一把抱住扑向她的纪念澄。“澄澄。”
“妈妈,我好想你。”纪念澄吧唧一口,亲了下她的脸,看到身后的纪泽,他又兴奋地朝他挥手,“爸爸!”
“嗯。”纪泽单手插兜,捏了捏他的小手。
这时纪念澄的小伙伴们也陆续出来了了,他开心地拉着叶婉念的手走向他们,“你们瞧,这就是我的妈妈,她长得漂亮吧!”
“漂亮!”几个小孩子异口同声地说,望向叶婉念的眼神像看稀罕物似的。
叶婉念微笑着向他们道谢。
等坐上车,纪念澄依旧很兴奋,他玩着叶婉念胸前的长发,说:“妈妈,我今天好开心呀,你以后能每天都来接我放学吗?”
“当然可以啦。”
“妈妈你真好。”
叶婉念闻言却有些心酸,他的要求如此简单,她却错过了他整整三年。
明媚的阳光洒进病房,显得格外敞亮,少了几分压抑的气息。
叶婉念坐在床边,一字一句地给纪洋读着手中的报纸,纪念澄则坐在沙发上专注地搭积木。纪泽透过门上的玻璃框,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半响后他才推门进去,望了眼依然沉睡的纪洋,对叶婉念说:“该走了,我妈今晚想让你一起回老宅吃顿家宴。”
“家宴?”叶婉念有些惊讶,想问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可瞥到纪泽不辨喜怒的神色,又吞回了肚子里。
她只好起身,牵着纪念澄跟着纪泽离开了。
她以前去过很多次纪家,从情窦初开喜欢上纪泽,她就多次借着来找纪洋玩的名义,来纪家看纪泽。
每次见到纪泽,他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淡模样,常常她说十句,纪泽才勉为其难地回一句。为了和他多接触,她可谓是绞尽脑汁,不仅对纪洋威逼利诱,还偷偷记下纪泽常出没的路线,以制造偶遇的机会。
那时纪泽就是她平淡生活里最亮的那道光。
时隔多年再来到纪家,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叶婉念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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