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那诡异的吟唱如同冰水浇头,让莫妄虞瞬间从寻获线索的短暂激动中彻底清醒。
这太师府旧居,绝非安全之地。
谢缠枝的网在外,而这府内,竟也藏着不知是友是敌的窥视者。
他不敢再有丝毫耽搁,借着夜色掩护,由朔风卫护卫着,迅速沿原路退回枯井密道。直到重新踏入那潮湿阴冷的地道,将头顶石板严丝合缝地盖好,他才略微松了口气,背靠着冰冷土壁,剧烈地喘息起来,冷汗已浸湿了内衫。
在黑暗中,他再次掏出那张绢帕,指尖抚过那陌生的符文。
必须尽快破译它。
这或许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他努力回忆那本南疆杂记,试图将记忆中模糊的符号与绢帕上的符文对应,但杂记残破,信息太少,进展缓慢。
与此同时,他怀中的那枚羊脂玉佩,似乎比平日更温润了些,仿佛有极细微的热流在其中涌动。
是错觉吗?还是……
雁门关,中军大帐。
莫渊正对着巨大的边境舆图,部署着应对安西军可能异动的预案,忽然,他心口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悸。
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心慌与不安,远超平日对莫妄虞的牵挂。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另一只手立刻握住了始终贴身佩戴的那枚玉佩。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玉佩的瞬间——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嗡鸣震响!玉佩竟在掌心微微发烫,原本温润的光泽仿佛活了过来,内部那繁复的云纹似乎有流光一转而逝!
虽然这异象只持续了一瞬便恢复如常,但那清晰的悸动和玉佩的异常,让莫渊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
他不是错觉!哥哥出事了!至少,是遇到了极大的危险或引发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变故!
“来人!”莫渊猛地转身,声音因突如其来的恐慌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京城!我们京城的人,最快速度传消息过去,不惜一切代价,确认……确认陈先生的安危!”他不能明说莫妄虞的名字,只能以约定的暗号代称。
强烈的无力感与暴戾的杀意交织着涌上心头。千里之遥,他纵有千军万马,此刻却连哥哥身处何境、是生是死都无法确定!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几乎发狂。
他死死攥着那枚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对着南方虚空,一字一句地低吼,如同受伤的困兽:“莫妄虞……你给我撑住!你若敢有事,我……”
后半句威胁终究没能说出口,化作了一声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带着血丝的喘息。
莫妄虞一行人通过密道,谨慎地返回京郊山林中的猎户小屋。
然而,刚靠近小屋外围,为首的朔风卫小队长便猛地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瞬间伏低身体,隐匿在灌木丛中。
只见小屋周围,不知何时竟出现了数十道黑影!他们身着夜行衣,动作矫健,无声无息地形成了合围之势,正在逐步收缩搜索圈。看其行动间的默契与隐隐透出的煞气,绝非普通官兵,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谢缠枝的网,到底还是找到了这里。
“先生,我们被包围了。”小队长声音凝重,压低到极致,“对方人数是我们的数倍,而且……有高手。”
莫妄虞的心沉了下去。
硬闯,十死无生。
退回密道?
出口可能也已暴露。
这山林虽大,但在对方有组织的搜捕下,他们带着他这个“累赘”,根本撑不了多久。
难道真要命丧于此?他不甘地握紧了拳,怀中的骨哨冰冷,绢帕灼热,还有那枚似乎与他心跳隐隐共鸣的玉佩……太多的谜团还未解开。
就在这绝望之际,异变再生。
山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若有若无的笛声。那笛声幽怨缥缈,不成曲调,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诡异力量。
围攻小屋的黑衣杀手们动作齐齐一滞,不少人脸上露出了茫然和不适的神情,搜索的阵型出现了瞬间的混乱!
紧接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周围的黑暗中,响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无数毒蛇、蜈蚣、蝎子……各种各样的毒虫,如同潮水般从草丛、石缝中涌出,悍不畏死地扑向那些黑衣杀手!
“啊!”
“有毒虫!”
“小心!”
惨叫声和惊呼声瞬间打破了山林的寂静!黑衣杀手们阵脚大乱,纷纷挥舞兵器格挡驱赶毒虫,然而毒虫数量太多,防不胜防,不断有人被咬中,倒地抽搐,顷刻间便面色发黑,气绝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大自然的恐怖袭击,让训练有素的杀手们也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朔风卫们也看得目瞪口呆,但他们是百战精锐,立刻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先生,走!”小队长低喝一声,护着莫妄虞,趁着杀手们被毒虫纠缠、阵型大乱的空隙,如同利刃般朝着包围圈的薄弱处猛冲而去。
莫妄虞被护卫在中间,踉跄前行,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诡异的笛声,这操控毒虫的手段……是南疆巫蛊之术。
是那个神秘老仆背后的势力出手了?
他们为何要救自己?是因为守密人的身份,还是因为……他手中的骨哨?
他来不及细想,只能拼命跟上朔风卫的脚步。在毒虫的“帮助”和朔风卫的拼死冲杀下,他们竟真的奇迹般地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出了包围圈,没入更深、更黑暗的山林之中。
身后,杀手的怒吼和毒虫的窸窣声渐渐远去,但那幽怨的笛声,却仿佛依旧萦绕在耳边,如同一个无形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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