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晨读课的铃声刚落，班长抱着一叠校庆合唱比赛的报名表走进教室，粉笔灰在晨光里飘着，“领唱定了沈时砚和许砚星，下午课后开始第一次排练。”
许砚星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抬眼时正好撞上沈时砚看过来的目光。他耳尖微不可察地泛红，又飞快转回头，指尖在课本边缘反复摩挲——上周物理课上，他还因为她递来的一张错题解析，愣神被老师点了名。
林时衍从后排探过身，把一本乐谱轻轻放在许砚星桌角，指尖敲了敲其中一页，“我看了合唱曲目，这段和声有点难，你先标标节奏。”他笑起来时眼尾弯着，像初中时帮她捡回被风吹走的笔记本那样温和。许砚星道了谢，翻开乐谱，却瞥见沈时砚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些。
下午的排练室在音乐楼三楼，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许砚星站在沈时砚身侧，开口唱到副歌时，脑子忽然一空，原本熟稔的歌词卡在喉咙里。她攥紧乐谱，耳尖发烫，正想道歉，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是沈时砚。他没看她，左手背在身后，掌心朝上，用黑色水笔写着几行歌词，字迹清隽。“接着唱。”他声音压得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许砚星顺着他的指引往下唱，目光落在他手心上，唱到最后一句时，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的掌心，两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收回手，脸颊都红透了。
“不错啊，”林时衍抱着几件校服外套走进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却没点破，只把一件叠得整齐的外套递给许砚星，“音乐楼风大，别着凉。对了，我跟话剧社借了合唱要用的领唱服装，给你留了件浅青色的，记得吗？你初中说过喜欢这个颜色。”
许砚星愣了愣，才想起初三那年运动会，她随口跟林时衍提过浅青色像春天的新叶。她接过外套，正想说谢谢，却看见沈时砚把写着歌词的手悄悄背到身后，指尖攥成了拳。
比赛那天是周六，操场上搭着红色舞台，台下挤满了学生。许砚星穿着浅青色裙子站在沈时砚身边，聚光灯亮起时，她忽然有点慌，指尖在裙摆下蜷了蜷。沈时砚察觉到了，悄悄往她身边挪了半步，肩膀轻轻碰了碰她的，像在给她打气。
音乐响起，两人的声音混在一起，许砚星看着沈时砚的侧脸，忽然想起他手心上的歌词，原本紧张的心情竟慢慢平复下来。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掌声雷动，她才发现自己的目光，好像一直没从他身上移开。
下台时，沈时砚走在她身边，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还没等他开口，林时衍就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瓶温水递给许砚星，“唱得真好！对了砚星，我画的校庆海报贴在教学楼一楼，你之前说想看，现在要不要一起去？”
许砚星看向沈时砚，他垂着眸，阳光落在他睫毛上，看不清情绪，只看见他的拳头悄悄攥紧了。几秒钟后，他抬起头，声音比平时低了点，“路上小心。”
许砚星跟着林时衍往教学楼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沈时砚还站在原地，背对着她，手插在口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忽然想起口袋里的笔记本，早上排练时，她偷偷把他手心上的歌词抄在了第一页，字迹旁边，还不小心画了个小小的星星。
回到教室时，许砚星翻开笔记本，看着那行歌词，忽然笑了。窗外的夕阳把纸页染成暖黄色，她没看见，沈时砚站在教室后门，看着她低头笑的样子，攥了一路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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