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忻宸回到一楼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足够消耗数日的食材。丁佳禾长时间没有进食,肠胃必然脆弱。他取出一小袋小米,准备熬粥。
清洗,加水,点火。看着锅中逐渐翻滚起细密气泡的米汤,他焦灼了一个月的心,似乎也随着这温吞的热气,被稍稍熨帖。
她醒了。
这个认知让他几乎虚脱,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疲惫感。这一个月,他靠着意志力强撑,睡眠浅得像一层浮灰,任何细微的仪器异响都能让他惊跳起来。他几乎没正经吃过一顿饭,全靠咖啡和营养剂维持体力。如果她再不醒……他不敢去想那个后果。
趁着熬粥的间隙,他快速冲了个澡。镜中的男人眼眶深陷,颧骨突出,下颌冒出的青色胡茬更添憔悴。他伸手抹去镜面上的水汽,拿起剃须刀。锋利的刀片刮去疲惫的痕迹,露出底下清俊却过分苍白的皮肤。
头发确实长了些,软软地搭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谨,却奇异地柔和了他眉宇间的偏执。
太瘦了,不行,他得保重自己。
叶忻宸凝视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丁佳禾的幸福只有他能给,而这份“幸福”,需要他健康、长久地陪在她身边才能实现。
粥香渐渐弥漫开来。他关火,将浓稠的米粥盛入细白瓷碗中,又利落地炒了一碟清爽的西兰花虾仁,一并放在托盘里。
当他端着食物再次走下地下室时,他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体面,只是眼底那抹沉淀下来的幽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摄人。
他推开那扇隔绝世界的门,目光精准地落在被束缚在床上的丁佳禾身上。她依旧闭着眼,仿佛睡着,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清醒的事实。
叶忻宸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在床沿。
“佳禾,先吃点东西。你需要保存体力……” 他微微停顿,欣赏着她紧绷的侧脸线条,才继续道,“虽然我让你不能以丁佳禾的身份活下去,但如果我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你会有新的身份。”
叶忻宸的话无疑说到了丁佳禾的内心,是的,她昏迷的时候一直感受到亲生父母对她的呼唤。
可她不再相信叶忻宸,她不信他会那么好心的放过她。
叶忻宸注意到丁佳禾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错觉。他不动声色地加重了筹码:“三年后林薇会用你的身份回国。如果那时候我还没找到你的亲生父母,我会让她做回自己,你依然是丁佳禾。这个承诺,够不够分量?”
丁佳禾在心底冷笑。进来之前他为她出国费心费力,可结果呢?她成了困在这座金丝笼里的囚鸟,连自己的名字都要拱手让人。
“丁佳禾。”叶忻宸放下手中的瓷碗,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形成一个不容逃脱的阴影,“不管你信不信,我会为你去做。但你要好好活着,别再寻死觅活。”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就算你不配合,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活下去。”
布条被解开的瞬间,丁佳禾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叶忻宸动作熟练地垫好枕头,扶她半坐起来,端过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金黄的粥在白瓷勺里微微晃动,他递到她唇边:“张嘴。”
见她依旧无动于衷,他眼底最后一点耐心耗尽:“不张嘴,我就换种方式喂你。”
丁佳禾抬眼,迎上他不容置疑的目光,唇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叶忻宸不再多言,含住一口粥,俯身覆上她紧闭的唇。温热的液体顺着被迫开启的齿关滑入食道,她剧烈地挣扎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只能发出几声干呕。
“够了……”在他准备喂第二口时,她终于哑声开口,“我自己来。”
叶忻宸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不露分毫。他小心地一勺勺喂她吃了小半碗,便不再勉强——太久未进食的肠胃需要循序渐进。
将剩下的粥倒回保温桶,他细致地帮她调整好卧姿,盖好薄被。做完这一切,他才坐到床边吃起早饭。
丁佳禾闭上眼睛,经过刚才那一闹,心里却有了松动。不管叶忻宸做的事多么恶劣,但出发点还是要得到她,她这次自杀一闹,也许也担心她一心寻死,所以为了让她不坚持寻死才妥协。左右已经死过一回,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叶忻宸的承诺如果是真,三年很快也就过去,如果他不信守承诺,她再了断自己吧,人最怕有希望。
叶忻宸吃了东西,人也精神了一些,再从保温桶里盛出小半碗粥,“再吃一点,你昏迷了一个月,需要慢慢补充营养。”这次给她加了一小块西兰花。
丁佳禾听到自己昏迷一个月,有些诧异,叶忻宸不离不弃守在他身边一个月么?
“你刚才说的当真吗?”
“当真!但我也有个条件。”叶忻宸知道自己在丁佳禾心里没有信誉,而且他原本的计划也是有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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