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边人的惊讶也毫不低于步然:“你???”
步然挑了下眉,笑嘻嘻地说:“好久不见啊,吕波,能在这儿遇到你,真是有缘啊。”
真是踏马有缘啊!步然结过梁子的人单手就数得过来,偏偏在这种地方都能遇见一个!
吕波是他大学时期隔壁播音与主持专业的学生,和步然同属新闻与传播学院,有些公共课还一起上过。梁子就结在万恶的大广赛。他们有幸在某一届大广赛组过队,吕波觉得其他组员想法平庸、没有作用、这里有问题那里不够好、这个方案不便实施那个方案过于大众,而步然觉得他又装能力又差,自己觉得大家的创意糟糕,但自己也提不出什么好主意,而且配的那个广告词一点都没有感情,还不如街边商铺的“倒闭了倒闭了,清仓处理,全场两元,全场两元!”有感染力。总之整个组都闹得很不愉快,最后也意料之中地没捞到任何名次。
但因为之后还有可能上同一节公共课,而且宿舍离得也不远,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还维持着虚伪的表面关系。
真正撕破脸是在毕业时,导火索甚至是签售会上戚誓对步然客套性的夸奖。他记得大学时候吕波就喜欢戚誓了(这大概也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之一),自己也在做自媒体,仿过好几次戚誓配过的角色,全都没啥水花,流量最大的一次,评论区还都在说戚誓不愧是大佬,根本不是随随便便路边一条可以模仿的。当时步然视奸到这条评论,想象了很久吕波看到后的铁青脸色,自己偷偷笑了个半死。
结果刚好不知道为什么吕波莫名其妙地知道了步然在签售上被戚誓夸了,刚好又在快递驿站遇到步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阴阳怪气。步然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三言两语给吕波气得跳脚。
想着反正要毕业了此生不会再见了,步然还在离开驿站时狠狠恶心了吕波一把,那个表情步然至死都不会再做第二次,现在想起来也十分恶寒,结果转头过了一年,又遇到吕波了。
吕波脸上震惊、不屑和嫌恶交替出现,还是没忍住,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报了名啊。然后通过了初试啊。然后又过了复试啊。”步然耸了耸肩,脸上笑意不减,“这也要问啊,不是明摆着的吗。”
吕波冷笑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以为能进企划就能留下来吗?你这种半途出家的野路子三脚猫,拿什么跟在场这么多科班出身的比?”
“哎呀,”步然满面笑容,抬手勾住吕波的肩膀,“那你这个科班出身的,不应该已经坐到戚誓老师这个位置,来指点我们这些三脚猫了吗?为什么——现在还会跟我这个野路子坐在一起呀?”
“你!”吕波咬牙切齿,又不好当众发作。
突然,一道淡漠但十分好听的声音插了进来。
“认识的?”
戚誓应该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抬眸望了过来。
“……”
步然转头,和戚誓对上视线,“嘿嘿”一笑:“戚老师。”
戚誓微微颔首,继续略带询问地看着他。
步然眨巴两下眼睛。刚刚吕波的怒喝实在没压住音量,不过其他针尖麦芒的话语他们控制了音量,但是距离实在不远,不知道戚誓听到了多少。
他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回道:“昂,算半个大学同学来着。”
戚誓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你……”吕波欲言又止。你为什么看起来和戚誓很熟稔的样子???
吕波急忙往前挪了挪,“戚誓老师好!”
听到吕波的大嗓门,之前有点忌惮高冷戚老师的学员们也都纷纷大着胆子起哄起来,整个排练室立刻淹没在了一片咋咋呼呼的“戚誓老师好!”“戚老师我爱你!”之类的嚎叫中。
戚誓垂眸看了一眼手表,起身抬手打了个招呼:“大家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今天的报道——也许也可以算开营仪式,正式开始。
“我是誓言声创的配音演员、配音导演戚誓,很高兴在这里遇见大家,也非常感谢大家信任、选择了我们的企划。希望大家在接下来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能有所收获。
“大家选择从事配音这个行业,想必对配音都有自己的理解和感悟。誓言声创新人企划的考核并不简单,既然大家已经坐在了这里,那么你们每个人的实力,都毋庸置疑。
“不论大家的经验是多还是少,科班还是非科班出身,我、还有其他的老师们都会一视同仁,尽自己所能答疑解惑。在这里,实力是说话的唯一手段,而不是出身。”
听到这里,步然觉得刚刚他和吕波的冷嘲热讽应该都被戚誓听了个大差不差。步然沉浸在偶像给自己撑场子的喜悦里,还不忘转头挑衅地横了吕波一眼。吕波目不斜视,依然专注地看着戚誓,耳根却慢慢红了些。步然得意地转了回来。
之后戚誓又交待了每日作息、课程安排一类的琐事,总结道:“我不会频繁夸人,也没有太多精力安抚玻璃心。之后的跟棚实践课需要大家进棚实操,受到批评在所难免。但只要能证明自己的专业度,誓言声创的资源、项目,都会向大家敞开。”
不等大家哀嚎,戚誓扬了扬下巴,示意刚刚在他宣讲时偷偷摸进来的郎白一行人:“接下来,由每门课程的老师分别跟大家介绍,大家也可以顺便认个脸。”
角落的郎白嬉皮笑脸地凑上前来,被戚誓冷漠地瞟了一眼。
郎白吊儿郎当地挥挥手:“你们看看,又气。本来开场白应该也是我负责,但我刚好有活儿没录完嘛,就让戚老师代劳一下,就不乐意了。你们戚老师脾气真差,对吧?”
学员们嘻嘻哈哈地起哄,还有许多女生拖长了声音笑着反驳:“没有——”“是郎老师太懒啦!”
排练室的气氛相比戚誓主持时活跃不少。
戚誓走下来,坐到了第一排步然旁边的空座位上。
步然一下子坐直了些。
偶像的吸引力和老师的压迫感在步然脑子里交战。不过在步然这种没大没小的人面前,老师的压迫感很快就被压制了。
步然往戚誓那边凑了凑,正想没话找话,一股淡淡的香味钻进了步然鼻腔。步然嗅了嗅,没闻出来是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只觉得十分好闻。
“戚老师,你的洗衣液好香啊,什么牌子的,给我推荐推荐呗。”步然顺口搭讪道。
“……”戚誓侧过头,看着他笑嘻嘻的嘴脸,“不是洗衣液,是……香水。”
步然夸张地“哇哦”了一声,还想再掰扯点什么,戚誓轻轻摇头:“坐好,听讲。” 步然立刻坐正了卖乖。
戚誓看了他两秒,又无可奈何地低声补充道:“……虽然确实没什么好听的。”
步然正想嬉皮笑脸地凑回去,另一边的吕波“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看人家戚老师理你不!”
于是步然往吕波那边歪去,“理了呀,你没听到吗。”
吕波翻了个白眼:“那也叫理??”
“怎么不叫?”步然揉了揉鼻尖,状似疑惑。
“。。真不要脸。”吕波冷漠地吐出四个字。
步然竖起食指做“嘘”状,从自己嘴边比划到吕波嘴前,“我不要跟你说话了我要听讲。在老师宣讲的时候说小话是很不礼貌的,知不知道。”
“……你没病吧!”吕波忍无可忍,痛骂出声。
步然专注地抬头看着郎白,恍若未闻。
“……”
***
开营仪式结束后,郎白又带着他们熟悉了下工作室的环境,报道这天就算过去了。
步然正式开始了新人企划的生活。课程很有意思,跟他之前报的网课比起来有用许多。
演练、实践的机会多起来的结果,就是被老师们指导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第一次跟棚录群杂,步然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你们站的离麦太远了!聚拢点!”
“加点水词,自己动脑想一想!一点构建场景的能力都没有吗?”
“太冒了,太冒了!录那么冒是想抢主役的戏吗?”
“让你们把手机都静音了!听不懂吗?”
“真搞不懂戚誓为什么让你们这么早进棚……”
“……”作为这一组录群杂的学员里负责掌管唯一一个耳机的人,步然觉得压力好大。
录音师在对面控制室里张牙舞爪、大吼大叫,而录音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录音师在说什么,还要给其他人转述一遍,又不能跟录音师一样癫狂。
步然好想把耳机丢给吕波,但又觉得这样显得不太礼貌,于是硬生生抗到结束,终于如释重负。
“好累。身心俱疲。”步然瘫在外面的沙发上,看着戚誓从另一个棚里出来,拐进了他们刚刚在的那个棚,有气无力地说。
吕波讥笑道:“废物。”
“呵呵。”步然收回视线,从眼角斜斜地瞥他,“记住这个录音师,下次你来戴耳机。你不知道我为我们抗下多少炮火。
***
棚里,戚誓简单询问了录音师他们刚刚录的情况。
听着录音师义愤填膺地吐槽了一大堆,他就知道,这群小孩肯定被骂得很惨。最近录音师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脾气愈加暴躁,其他工作室的签约cv来棚里录音,他都敢无所顾忌地骂。
戚誓摇了摇头,自己听了一下他们的音,觉得还不错,就转头出了棚。
一出门,他就看见了不远处沙发上的,眼眶泛红的,眼角泛泪的步然。
旁边的吕波朝他弯下腰,似是要安慰他。
大广赛:大学生广告艺术大赛(……之类的?不清楚,从我知道这个东西之后一直就叫大广赛了),就是给各大品牌、命题打广告,有很多赛道,策划案、文案、广播、平面广告、视频广告等等等等。一般新闻传播类专业都会强制要求参加(我深受其害!!!但是组员都很摆烂于是组内有种很诡异的平和的氛围……),营销啊设计啊艺术啊之类的专业也有可能会要求参加?反正很折磨人就对了!
水词:群杂在剧本上一般没词儿,起到一个搭建场景的作用,所以录群杂的时候让加点水词就是说让cv们自己加一点台词,让场景不太单调,比如在学校场景里就是随便说两句“好累啊”“作业好多”“晚上吃什么”一类的,没什么内容不会抢戏,但让场景不那么干的台词
冒:过于突出,群杂的时候会有这个问题,就是台词或者声音抢戏。其他时候也有可能会出现,比如两个角色之间一个情绪特别激动一个情绪特别低沉,就会缺乏对话感,有点像接不住戏,就需要调整,配导一般就会说“你不能录得这么冒”之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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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群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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