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则看到这条消息，手停在消息通知栏处，莫名想到林瑜那老实巴交的样子。
按照他那些拙劣的讨好手段，应该不会做出这些事情，而且他看不见，直播那一系列的操作很难完成。
他意图将手机收回，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只见大冷天穿着一件白衬衣的男人，手拎着西装搭在肩膀上，走进来时还骚包地撩了下头发，一双桃花眼带着满满的笑意。
陆则眼皮抬了下就重新搭下，没有丝毫见到朋友的热情。
“诶诶诶！你什么意思！”宋金宝不满地囔着。
陆则伸手将桌上立牌一放，宋金宝就看到一个字“滚”。
“我是你兄弟！”
陆则淡淡道：“我阳痿。”
宋金宝：“……”
“不是，我是担心你啊，你这样都要被那死鸡药腌入味了。”宋金宝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神情严肃，“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陆则似笑非笑，宋金宝确实是真担心陆则：“我给你发这么多照片，你一个都不喜欢？”
“没兴趣。”陆则对男的，女的都没兴趣，他的性.欲是药物作祟，不是因为荷尔蒙的影响。
“那还不是因为你药吃多了！两三天就一颗！”宋金宝是真不想说了，“那药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更何况你吃了这个多年！他们都不在意你，我身为你的表弟肯定要关心你。”
陆则低头看着手机，意识到自己今天差点吃三颗，眉心都跟着微拧起。
“你蹙什么眉？我说错了？”宋金宝实在是聒噪，陆则拨通了内线，“李助，把人丢出去。”
“我不走。”宋金宝耍赖的抓着桌子，“我好不容易从我妈的魔爪里出来。”
陆则也随他，宋金宝得寸进尺地问道：“你见到你的新弟弟了吗？怎么样？我上次还看到陆野发朋友圈骂家里来了个神经病。”
“爱装可怜的笨蛋。”陆则一句话概括的能力向来很强。
“笨蛋？”这可不像骂人的话，“有照片吗？”
他凑过去想看看他手机，陆则一个眼神把他看的不敢动。
“啧，你护食就算了，怎么还学会护人了？”宋金宝坐回去，自讨没趣，靠在椅背上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看直播的软件，直接推送关注的主播。
“这美女谁？这脖子怎么这么漂亮？”宋金宝眼底满是惊艳，他关注的女主播都不知道多少，通常看过就忘了。
第一次对方还没露脸，他就被吸引的挪不开眼，拿过手机盯着屏幕上露出的纤细脖颈，正泛着淡淡的粉色，连绵到深陷的锁骨上。
肌肤在灯光下白的晃眼，尤其是在黑色v领吊带裙衬托下，更像是毫无瑕疵的白玉。
“直播间的宝宝你们好，前一段时间小鱼去做了眼睛手术才没直播的。”手机里传来一道女声，“因为小鱼眼睛还在康复期，所以暂时先不露脸哦，大家有什么想说的，我会转告大家的留言哦。”
宋金宝这人分享欲很强，再次走到陆则身边，把自己手机界面怼到他面前：“则哥，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陆则看到那泛红的脖颈，莫名想到林瑜每次低下头来那一截纤细的脖颈。
他再次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林瑜。
但是对方的手并没有出现在镜头里，镜头拉的近，好像意图把最好看的地方展露出来，没有擦边，就端坐在那里，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反而让人有无限遐想。
视线停留的时候，端坐的人开了口：“大家好。”
但出来的是女声，不是林瑜的声音。
陆则顿时没了兴趣，视线直接撇开：“拿走。”
“但你盯着看了好几秒，是不是有点兴趣了？”宋金宝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意图让陆则在看一会，但是陆则再次拨打了内线电话：“李助进来把人拖走。”
这一次李助进来了，李助理原名叫李大力，是健身房常驻嘉宾，全身都是大块头的肌肉，身高188，对拖走孱弱的花花大少宋金宝得心应手。
直接走到宋金宝身边，伸手直接把人架在手臂下带走了。
办公室只留下宋金宝一句：“哥！真的不要再吃死鸡药了！”
陆则打开word，编辑，恶犬恶人蠢人禁止入内。
打印了三张，打算贴在办公室门口，书房以及卧室门口。
等他打印完，伸手碰上手机看到宋金宝锲而不舍发来的直播链接。
陆则还是点开了，还是刚才那个画面但是没刚才那么拘谨，人坐在椅子上，大概是困了，伸手捂着唇打了个哈欠。
直播间有些冷清，没几个人，留言的都是骂人的，骂的很难听。
【贱人你居然还敢直播。】
【又不要脸都出来勾引人了。】
【活该不火，还喜欢我家哥哥，我哥哥都觉得恶心。】
【举报，姐妹们我们一起举报。】
【装瞎博可怜，真恶心，滚出去啊不要污染我们的眼睛。】
其他留言都是多少钱，价格，甚至还有人开黄腔。
所以那个助播一直没吭声，这个主播或许是真的看不见，因为他已经偷偷打了三个哈欠了。
看得出是真的很困，那一截下巴一点一点的，只有对睡觉的渴望，心情没有被影响半分。
大概是被人拍了下，打瞌睡的人立刻清醒过来，有点尴尬地抿了抿红润的唇，开口说道：“大家有什么想聊的吗？”
这个女声一出来，陆则瞬间就退出了直播间。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没兴趣。
压在药盒上的手收回，把手机丢在一侧打开电脑，直接把这个直播间的链接丢给音播那边公司负责人。
Z：处理一下。
good：好的老板！我立刻封了这个直播间！
Z：处理那些骂人，开黄腔的，还有问价格的（微笑）
good：宋金宝也要封了吗？他在疯狂刷礼物，喊美女。
Z：封一万年。
good：那我的账号能解封了吗？老板？
Z：嗯，不能。
good：？
但是陆则丢下一句验证一下是否是残疾人博主，发完就没了回信，拿上手机就去开会了。
*
林瑜此刻是真的很困，大概是喝了咖啡，他对咖啡有点过敏，别人喝了很清醒，但他一喝就困，这还是他在咖啡店兼职的时候发现的。
被赵娆拍了下他清醒了几分，在他耳边小声说：“有一个叫金圈大少的人给我们刷了很多礼物。”
他强打起精神来，虽然跟赵娆求来了先不露脸，但面对镜头还是会紧张的。
现在听到她说有人刷了礼物，有点意外，真的有人会给一个陌生人花这么多无意义的钱吗？
“你快点谢谢金圈大少。”赵娆再次提醒。
“谢谢。”他说着，但不知道直播设备用了变声器，别人听到的是女声。
金圈大少：看看脸？
赵娆知道这人大概是个有钱人，又看向林瑜那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金钱驱使下还是让她把摄像头对准了林瑜的脸。
一时间直播间那些刷屏的话都停止了般，随即冒出数排色色的表情。
金圈大少：极品啊。
赵娆太安静了，林瑜不解，微微侧头看向赵娆：“人走了吗？”
赵娆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没，没有。”
金圈大少：会唱歌吗？
然后赵娆就看到屏幕上就不断闪动着礼物的界面，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打赏，激动地朝林瑜说：“你跟这个金圈大少聊聊天，或者唱个歌。”
林瑜不说话，就一味抿嘴，他嘴笨的厉害，哪会聊天呀，而且他也不会唱歌。
“那你聊聊你最近开心的事？”赵娆又引导着，想让他哄着这个大金主。
最近都是不开心的事。
变成了恶毒男配，还负债五十三万，甚至还有穿女装直播。
但是为了赵娆看病的钱，他尝试着开口：“最近开心的事，我想想……”
他原本的声音就比较轻柔，加上变声器更是温柔了几分。
“今天早上我喝到了最好喝的牛奶。”
“还是四杯。”林瑜回味着牛奶的味道，“真的很好喝，热乎乎的，我哥哥给我的。”
他神情是实打实地欣喜，眼睛都跟着亮晶晶的，像是在回味美味的小猫，微微仰着下巴，笑起来嘴巴像是个心形，露出几颗小白牙。
【主播，你是可爱宝宝。】
【宝宝，你是什么小苦瓜呀，四杯牛奶就是最高兴的事。】
【四杯牛奶就幸福了，姐姐我给你十杯，跟我回家呜呜】
金圈大少在直播间送礼物的界面就没停过，这个直播间人少，刷到榜一也没花多少钱，就被通知账号被封了10000年。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四个零，陆则神经病吧，封他一万年。
他急忙用小号登录，把陆则的微信号发过去，他对这些很熟悉，这种小主播一定会加榜一大哥的联系方式的。
为了兄弟的未来，宋金宝觉得所作所为简直感天动地，可以成为感动全球十一大人物了。
金圈大少走了后，赵娆又让林瑜坐了会，她发现今天的林瑜跟之前都不一样。
他安静地坐在镜头下，说话不紧不慢的，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干净的，让人看一眼就会心软。
跟之前相差甚远，她一瞬间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林瑜。
等下播后林瑜马不停蹄地想换下自己身上的裙子，但是被赵娆抓住了。
“小瑜，我想跟你说一件事。”赵娆一时间不想欺骗他，“刚才那个金圈大少给我们刷到榜一了，大概给我们刷了十几万。”
“这么多？那些钱你都取了拿去看病。”林瑜很高兴，这样他的负债就快完了。
“不是的，他刷榜一的意图是想跟你聊天。”赵娆把手机点开，“他已经私信你联系方式了。”
“那我要做什么，你才能拿到这些钱？”林瑜心里想的是不能让赵娆没钱看病。
他的眼睛好不了，她的腿还有希望。
赵娆抓着他的手：“跟他每天聊聊天就行。”
林瑜想拒绝，但是赵娆抓着他的手，很紧，似乎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好。”他没办法拒绝，就像当初他饿的低血糖，差点晕倒在一家包子铺，那个包子铺的老板是个哑巴，跟他比划了很久才知道他是个瞎子。
然后他就被硬塞了一大袋的包子。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老板长什么样，只知道包子很好吃。
陆则正在开会，手机震动，来了条消息。
点开就看到一条新的好友请求。
YuYu请求加你为好友。
不用想宋金宝做的事。
陆则本想点拒绝，手却点了同意，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包过来。
陆则有种对方想骂他的错觉，毕竟他想骂人都是发这个表情包。
Yu：你好（微笑）
Z：我对你没兴趣。
对方反复多次的正在输入中，最后冒出一句。
Yu：那钱要退你吗？（眼巴巴）
陆则看着这句话，总是有种林瑜呆里呆气地跟他说话的样子。
他盯着聊天框，似乎想验证什么。
发了句过去。
Z:看看手。
小鱼：[可怜]只想看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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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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