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花可以出院了。红杉一早就去县医院接听花和子芽。
我开了店,等她们回来。
小红车从乡道拐进来,停在往听花小筑的路口。我没关店门,过去帮她们拿东西。
红杉把听花从后座抱出来,我和子芽在后面大包小包地拎东西。
我说:“才住了几天医院,这么多东西?”
听花扭头说:“这还扔了好多呢,还有一些给医院保洁阿姨了。”
我们把听花送到家里,安顿好听花,我准备回店里,“我店门都没关。”
听花说:“姐,我有点事跟你说。”
我在她床边坐下,“你说。”
听花说:“红杉、子芽你们先回去吧。”
一直听见她俩关门的声音,听花才说:“我隔壁床的女孩,你那天去医院可能没注意。”
我说:“你右边?”
听花:“对。”
“我看到了。她床位病历夹上写的肋骨骨折。”
“她老公打的。”
我叹口气,其实那天我看到那个女孩了,淤血的眼眶,青紫的脸。我开始以为也是车祸,就低头看了一眼她床尾的病历夹。
听花说:“你能不能帮帮她?”
我问:“你想怎么帮?”
“让她老公死。”
“这是本人意愿吗?如果是,等她出院,让她自己来。”
“那就让他俩离婚。”
我说:“那得去民政局,或者上法院。”
听花说:“姐,你知道的,咱们这里村里乡里的女人,想离婚有多难。这几天住院,我跟她聊了不少。她不敢离婚是怕那男的去伤害她家里人,之前就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她老公去她村里,不光骚扰她家里人,连邻居都不放过。现在连她娘家人都躲着她,父母不让她回家,兄弟姐妹不跟她来往,就怕哪天她老公发疯牵连到他们。”
我说:“都有办法,但前提是得让她本人来找我,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本人意愿,所有魇镇都有反噬,本人不来,就要下魇的人自己承担。你看我姥,你想让姐也那样?”
听花流着眼泪,使劲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我不要姐承担。但是她可能不敢来,也没有机会来。她之前被打伤住院让护士帮她报过警,但是她老公只是行政拘留了15天,出来把她打得更狠。她也自杀过,被发现的及时救回来了。所以,她住院这几天,她婆婆陪她,其实就是盯着她,怕她报警或者自杀。我俩聊天都是她婆婆中午晚上出去吃饭的空档,或者半夜里等她婆婆睡着以后。姐,你去一趟医院呢?”
我说:“听花啊,你从小在村里长大,不是不懂规矩的外人。我就算要外出办事,也要主家拎活鸡活鸭来请。不然就是我本人我发愿外出云游。”
听花说:“那怎么办……她其实应该在我之前出院的,这几天是她偷偷求护士拖着不出院,但是我觉得要拖不住了。她婆婆天天去护士站找事儿,说不定哪天护士也忍不了就给她办出院了。只要一回去……”
我说:“我们家不是什么事都能管得了的,不然小启坟头的草也不会一人高了,她老公才判了4个月。阿素倒是把她那个家暴赌钱酗酒的老公杀了,自己得了个终身监禁。”
听花心里难过,不说话。
我说:“你先好好休息吧,天助自助者。凡事讲个机缘。菩萨也无法普度众生。”
“嗯。”
我从听花家往店里走,从我记事起,十里八乡这种事儿听得很多,可能管得少之又少。我妈常说我心肠硬,天生应该干这个。
力弱心善,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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