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亲眼看见席汀眼里一瞬间的惊恐烟消云散,瞬间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能接受这件事情的发生。
不是接受了,而是他现在觉得自己身边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只能将自己伪装得更强大。
他肯定,席汀刚才,一定很害怕。
但他不会示弱,不敢示弱。
也意味着,席汀至此还没有敞开心扉接纳自己。
“玻璃太硬了,躺我肩上吧。”程肆再次将人的肩膀揽了过来,而这次,席汀没有拒绝。
不害怕是假的,其实他试想过,要是程肆没有提前找到这个地方,就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遭受侵害。
那种感受应该很糟糕。
不过好在,程肆及赶到了,没有因为自己衣冠已经不整而弃如敝履,甚至一直贴心照顾到现在。
但他还是不敢太过依赖程肆,他不想成为没了男人就不能自力更生的人。
只是,席汀真的好想拥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而这个怀抱只属于自己。
他甚至已经快要忘记父母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躺在程肆肩上,居然感觉到格外的温馨。
“席汀。”程肆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有些力不从心地应了一声。
随后,他的手指被程肆牢牢地攥在手里,轻声安抚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分心。”
席汀没有回答,不过在程肆看来,就算是默认了。
到达医院后,检查过得很快,初步判定是酒精和这股药香产生反应,轻者晕厥,重者休克。
没想到事实比程肆预想的还要严重。
为了将体内的药消除掉,席汀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医院输了一晚上的液。
而这次,是程肆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一晚上,当然不能排除席汀潜意识地依赖他。
821告诉席汀,好感值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五十五。
听起来是件不错的事情,不过席汀猜测,这百分之三的增长,或许有百分之二是心疼。
“程肆,我有个问题问你。”无论席汀在什么时候说话,对方都会回答。
“你说。”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十几年前,蓉城福利院募捐的所有名单。”
“我只有十年之内的,其他年份的,可能我爸才有。”程肆不解席汀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说了。
提及福利院,就不得不让他想到那天看见的那张照片,很明显,席汀在福利院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艰难,只是席汀没有主动将自己的伤疤揭露出来,所以程肆也不会主动询问。
但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问你福利院的事情吗?”席汀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告诉你,好不好?”
程肆觉得自己应该答应席汀的,这样主动的情况少之又少。
但按照现在席汀的情绪,等同于在伤口上撒盐,而他程肆,只能无能为力的听着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席汀,如果你准备好告诉我,并且愿意将我当做依靠的话,我很高兴。”程肆握着那只没有输液的手,目光落在席汀脸上,温柔又坚定,“我不想以倾听者的身份让你接开伤疤,我想,那个时候是你真正愿意接纳我,需要我给你拥抱和心疼的时候讲述出来。”
“如果不够明确的话”,程肆顿了顿,将自己有些发热的唇贴在席汀微冷的手背上,“那么我希望你知道,我会一直爱你,并且无需任何回报。”
“之前种种,或者有些偏激,不过是想要挽留你的手段,因为我只想要你属于我,这是我无法控制的事。”
“我想要你依靠我,只依靠我。”
——
清晨,透过医院窗帘缝隙看见门外的枯败的树枝上覆了一层薄薄一层雪。
手掌有些发麻,因为程肆就这么坐着拽了一夜,此时此刻疲惫的趴在床沿上。
于是席汀动了动手指,程肆果然一瞬间就醒过来了,询问席汀有没有什么不适。
“没有。”席汀发现输液的手背上只留下一个微小的针眼,应该是晚上他沉睡后输完液护士将针拔掉了,“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程肆反应很快,甚至有些激动,但面上平静,“嗯,算数。”
他知道现在席汀可能没有那么喜欢他,不过他只需要席汀依靠他就足够了。
他可以让席汀再次爱上自己。
“但我要的不是一个关系,是避风港。”席汀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像是个渣男,马上解释道,“在我爱上你之前。”
程肆大概理解了席汀的意思,简而言之,就是没名没分的偏爱。
程肆他懂,不过他愿意。
“可以,你可以要求我任何事。”程肆这话一出,席汀就开始使唤,“那我现在要喝水。”
几分钟过后,程肆把水给端了过来,顺便还有热乎的早餐。
“这两天我休息,在家陪你。”程肆理了理席汀有些乱的头发,温声道。
席汀点点头,“不过,我想回蓉城,去福利院看看。”
去回忆那段不太美好的记忆。
“好。”程肆回答着,同时马上吩咐秦礼定了两张飞往蓉城飞机票。
吃过早餐后,两人回家简单洗漱一番就赶去机场,一个多小时后就落地。
席汀似乎并不觉得累,拉着程肆打车就来到蓉城的福利院。
岁月将福利院的牌匾染上风尘,福利院内的陈设并没有太多的变动,只是一看就能让席汀想到不好的回忆。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释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不会故地重游时,心绞痛。
不过现在的福利院门口已经配备了保安亭,两人做了登录,便进了福利院。
“你知道吗,第一天来着这里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席汀的手触摸在最中央的那个石柱上,花纹都斑驳了。
随后席汀轻笑了一声,“不过确实是新的开始。”
保安把两人的信息告诉了院长,于是在席汀来到那个曾经他差点被淹死的小水塘的时候,院长出现了。
经历过岁月风霜,原本硬朗的人也开始步履蹒跚,她头饭黑白相见,语气中显然有了老态,看见席汀那一刻,小心出声道,“是…席汀吗?”
“嗯,是我,郭院长。”席汀的双眼看向郭燕,很平静,是他没有想过的平静。
在席汀为数不多的福利院里,如果没有郭院长的纵容,恐怕日子会好很多。
“好久不见,我回来看你了。”席汀什么礼物都没带,显然不是回来看望她的,面对如今已经长得格外俊俏的人,郭院长居然有些懊悔。
懊悔什么呢?懊悔什么都弥补不了了。
“这位是我的朋友,程肆。”席汀向郭燕介绍程肆。
郭燕是听过这个名字的,毕竟叱咤风云的人物总会风风光光地出现在各个平台上。
但郭燕没想到,以前那个瘦弱不堪的人,居然和这样一位大人物有交集。
“来我办公室坐坐。”郭燕脸上已然挂不住笑,但迫于程肆的威严,还是不得已将人赶走。
郭燕的办公室同样没什么变化,只是房间里多挂了几张合照。
但席汀和程肆,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照片。
那张有席汀小时候的照片。
他似乎被隔绝在外,和其他人站得有些远,瘦弱的模样几乎无法想象他居然还活着。
席汀会一定会找到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人。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福利院还是没怎么变?”程肆发来的十年内的京城募捐名单,基本上每一年,福利院都会收到一大笔捐赠,而钱现在用到了哪里,也就不言而喻了。
郭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要供孩子们上完义务教学,所以没有太多的钱装修福利院,但至少孩子们现在已经有个可以睡觉吃饭的地方,也是足够的。”
“应该多了吧。”程肆靠在沙发上,说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近十年内对贵院的募捐已经高达七千万,而每年该院的人数在二十人左右,应该花不完吧?”
“程总多虑了,这些钱我们都记录在册,有明确的支出情况,如果程总不介意,可以翻看一二。”郭燕说话并无破绽,只是程肆没想到,这个福利院居然也干着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
十年七千万,平均每年七百万,不至于用得这样磕碜。
不过郭燕敢这么说,背后就一定有人
“郭院长,我想问问你,你真的不知道当初支持我上学的那个人是谁吗?”程肆也是第一次听到席汀说这件事情,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席汀是被福利院供养到这么大的。
“确实不知道。”郭燕似乎也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收养你的人没有提供姓名和电话,但是指定要你,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十几年前的信息完善并不妥帖,随便找个人伪装身份证签字都有概率成功,而当时福利院看中金钱,所以对这件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对方一定是个有权有势的人,否则不可能给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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