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川一点都不想去理解什么闺秀圈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尤其是这个封建时代的大家闺秀们要遵循的所谓规矩礼法，其实细想想都是扯淡。
但对于梁毓秀来说，她自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一旦回到家中就会重新陷入那个圈子。
“那些规矩对女人来说就是永远的枷锁，”卫灵川的表情有些无奈，因为她此刻的势力范围似乎还无法辐射到汴京城，“但我也知道，你一旦回去就没有选择。”
因为那个的圈子确确实实存在。
“没错。”梁毓秀同样清楚这一点，“我不知道回去以后会经历什么，但起码不会有人逼我这个朝廷功臣去死，这是我唯一能肯定的事。”
她用来揭发火器作坊一事的奏折已经完成，现在只差送出去。
而这份奏折会带来什么样的动荡，她其实也很清楚。
会被送去汴京的不仅是奏折，还有各种卫灵川收集的证据，自己这个身边人的揭发只是用来彻底坐实这件事。
未来的路要如何走，对她而言是从未做过的选择题。
至少从还在家里做姑娘时，她所受到的闺训就是出嫁从夫。
从没有人告诉过她没有了丈夫后应该怎么做。
“要不要留下来？”卫灵川终于还是向她发出邀请。
其实卫灵川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不清楚梁毓秀本人是什么打算。
“留下来？”梁毓秀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没错，留在易州加入赤旗营。”卫灵川十分认真的说道。
梁毓秀本能地问道，“我加入之后又能做什么呢？”
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卫灵川知道她是被之前太多年的生活局限住思想，于是引导着问道。
“你读过四书五经吗？”她问。
“在闺学时读过。”梁毓秀隐约有些明白过来。
“寻常秀才举人应试时需要读的书，我猜你都读过吧。”卫灵川继续说着。
以她对这个时代高门大户的了解，越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越会要求女儿和儿子一样读书。
“都读过，也跟着旁听过一些策论之类的课程。”梁毓秀的回答完全在她意料之内。
卫灵川发现梁毓秀好像有所明悟。
“你除了不擅长写应考的文章之外，和那些读书人又有什么区别。”卫灵川将自己早就想要告诉她的那个答案说出口。
这些高门贵女们明明就接受了和一般读书人完全相同的教育，甚至她们的老师还要比那些寻常书生好上许多，但多年来的洗脑让她们根本不认为自己能够出去做官。
但实际上她们所掌握的知识完全足以承担大部分官吏的工作。
梁毓秀沉默了很久。
“是啊，我和那些读书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她低声自言自语。
“幼时我开蒙早，五岁时便能背下千字文，到七岁时已经能读懂论语，再到十岁入闺学时，学中的夫子时常感叹我身为女子无法参加科举。”梁毓秀呢喃着那些从前的事，“可等到我嫁人时，母亲叫我到了夫家好好管家，不要买弄学识，这些都不是我该谈论的。”
“时间久了，我竟忘了我也曾读过无数圣贤书，也曾尝试写过经义策论。”她突然笑了，笑得极其苦涩。
卫灵川有心安慰，却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也就是这个时候没有PUA这个词，否则她愿意称这是梁毓秀从小到大被PUA的一生。
等到梁毓秀的情绪稍有平复，卫灵川便拉住她的手说道。
“你看，我也是女子，但现在无论是谁都要称我一声将军，无论他们背地里如何编排，在我面前时都得老老实实，所以你放心加入我们赤旗营，这易州城尚且需要有人管理！”
梁毓秀转而看向她。
“你真的愿意信任我吗？”她对自己还是不太有自信。
“你总不能比那些收了农民的税转手将一半留在自己的囊中的贪官污吏还要糟糕吧。”卫灵川摊了摊手。
梁毓秀总算开心起来。
“这点我我还是能保证的。”
“那就对了，虽然你没有经验，但是这帮当官的考完科举之后就被分派去管理一个县，他们又有什么经验，还不是慢慢摸索出来的。”卫灵川加强着梁毓秀的自信，“他们甚至连自家的后院都没管过。”
……
梁毓秀最终答应了卫灵川的请求。
等卫灵川回到恒春苑，看到任务完成的提示时才松了口气。
她之前虽然也很想邀请梁毓秀加入赤旗营，但还是打算尽量尊重她自己的想法，结果这次一进正院就直接触发系统任务。
若不是系统提示，她还不知道梁毓秀竟是如此博学多才之士。
而系统给梁毓秀的身价是2w民心值，居然和谭墨一个价格，这令她非常惊讶。
看来梁毓秀刚刚大概还是谦虚了，她读书的时候应该比她自己所描述的还要更强。
整个大盛还有多少这样的女子被困在了后宅中呢？卫灵川很难不思考这件事，因为从梁毓秀的形容中她很轻易的就能知道，汴京城中大家闺秀们的闺学起码教育质量不比一般的书院差。
只是这其中的姑娘们最终都嫁为人妇，从此被锁在后宅，那些读过的经世治国的书籍大约再没有半点用处。
卫灵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只剩下一声叹息。
于是她继续看任务奖励。
处理完火器作坊的事情后，夺城易州这个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这说明此刻易州已经完全在赤旗营掌控中。
任务是在她带兵出发是触发的，完成的速度算是相当迅速。
【完成任务：夺城易州】
【任务完成度：100%】
【获得奖励：民心值50w】
任务完成度正好是百分之百，所以只有一项奖励。
但这项奖励却是此刻她最需要的东西。
整整五十万点民心值！
卫灵川赶紧打开自己之前列好的采购列表，将上面用红色重点标记出来的物资兑换完毕。
加上之前打败禁军获得的二十万民心值和其他任务积攒下来的十万民心值，她这次一共兑换了整整价值八十万民心值的物资，将自己积攒那么久的民心值彻底清空到三位数。
多少有点肉疼。
但看着背包中多出的图标，她终于安心不少。
火力不足恐惧症好多了。
第二天，卫灵川被霜芽叫醒。
“谭墨过来了，”霜芽见她睁眼便说道：“你们是不是今日要出城勘察地形？”
卫灵川从半睡半醒中逐渐清醒过来，找回正常思绪。
“没错，他来的还真是够早。”卫灵川打了个哈欠，“城里的事情你和封长归盯着点，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霜芽抱着账本一脸半死不活的说道：“假如我还没被这些账本折磨死的话。”
这些是易州城府库里的账本，涉及内容相当广泛，霜芽重新盘账是为了把易州府衙这帮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固定下来，就是这个过程有些痛苦。
卫灵川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这侯府里到处都是能看懂账目的人，合理利用资源，懂了吗？”卫灵川向霜芽传授经验。
反正只是核对账目，侯府中的女眷们大部分都具备这项技能，甚至很多丫鬟都会。
“也是哦，”霜芽这才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山上呢，我现在也是能调遣手下帮忙的人了。”
她这个思想还没完全转过来。
“想清楚就好。”卫灵川笑着说道，“我先走了。”
霜芽十分敷衍的说了句保重，转头就打算多找几个人帮自己分担核对账目的痛苦。
出了侯府大门，谭墨已经背着包袱等在那里。
“我们出发吧。”看到卫灵川出现他立刻兴奋起来，“我特别好奇你所说的天赐之物。”
卫灵川一时无语，但又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在这方面好像是有点好骗。
她看了一眼系统界面上只剩下七天的倒计时，从这行字中看出了浓郁的血腥味。
大显的军队快到了，果然留给他们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于是两人策马出城，开始寻找谭墨昨天根据地图大致筛选出的几个地方。
“易州城外三十里左右的那个地方是最合适的，”路上，谭墨跟她说起那几个选点，“地势适合埋伏，但是稍作后撤或者追击又有比较宽阔的地带可以大规模冲锋。”
卫灵川顿时知道那是个什么形状的地方。
“大显应该也能看出那是个绝佳的设伏地。”卫灵川对此有些担忧。
“不会，射程问题。”谭墨立刻说道，“我们的火器射程远超寻常火器和弓箭的射程。”
卫灵川立刻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地方如此合适。
那是敌军认为无法埋伏的区域，但偏偏他们射程足够。
“我现在对你所说的这个地方非常感兴趣。”卫灵川驾马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希望这地方别让我们失望。”
谭墨也跟着提起速度，那地方距离易州城有些距离，想要趁着白天勘察清楚需要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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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诚邀加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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