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长相很明艳,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见她的俊秀,她抬起头眼中含泪的模样不说倾国倾城,也让看的人心中不免难过。
苏慕却只是礼貌性地望了一眼就不再看。
“她是谁?”孟夏突然从身后出现,细细打量着白露,“长得那么漂亮。不像你,怎么看怎么寡静。”
苏慕偷偷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偷笑,拿眼睛瞥了一眼孟夏,却没有对上他的目光。
林清韵吓了一跳,一边用手捂住胸口,一边反击:“想夸我的脸干净就好好夸。”
“你的脸不知道几天没洗了,还干净?”孟夏径直走过林清韵面前,插在她和苏慕之间,把林清韵往边上推推,一脸嫌弃地说:“别霸占着我的人。”
林清韵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说:“谁都跟你似的,不洗脸,还看不好自己的人。”说完一脸坏笑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是孟夏伸出手也打不到的距离。
“你去哪儿了?”
林清韵中气十足的质问让孟夏有些心虚,他转身看了苏慕一眼,又冲林清韵嘿嘿一笑,林清韵立刻会意他干了什么。
“哦——”
林清韵一边点头一边“哦”,拉着长音,笑得意味深长,看着孟夏。
“你怎么笑得这么瘆人呢?”孟夏还想打趣,听见林清韵说“你去……”立马举起手指比了个“嘘——”的姿势,紧接着双手合十求神拜佛一般求告林清韵,她只好不再说下去。
“他去干嘛了?”苏慕眼睛一亮,来了精神,一把把孟夏推到一边,紧走两步靠近林清韵问:“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林清韵为难地看了孟夏一眼,对上苏慕恳切的目光,一副艰难开口的样子,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遍,才挑着捡着说:“他去打游戏了呗。”
谁知道苏慕最不能听的就是这一句。
“你去哪儿打游戏了?”苏慕目光如电,扫过林清韵,劈在孟夏脸上,幽幽地说,“跟谁?”
他的后槽牙咬音很重,林清韵见状悄悄退了一步,准备走。
孟夏被苏慕这架势吓得有点腿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不语,看见林清韵想溜,指着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别听她胡说。”然后指着白露说:“她是谁?你先给我说清楚。”
林清韵见状捂着嘴偷笑,然后一路小跑跑远了。
苏慕再上台的时候神色都已经恢复如常,他在舞台中间开始之前朝着孟夏的方向浅浅一笑才开始。
孟夏信步走向离观众席不远的林清韵旁边坐下。他少有地沉默着没有说话,林清韵侧过脸看他,阳光打在看不见的那个侧脸上,她能看到的侧脸有些阴郁。
“她是谁?你给我说清楚。”孟夏一张嘴就是质问,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林清韵还觉得好笑。
“她是喜欢苏慕的一个人。”林清韵看着苏慕的目光转向白露,再看过来的时候笑意盈盈,“你要看紧你的人了,出现竞争对手了。”
孟夏反而放松地笑了:“你带她来这里,就是想让她看到自己没机会吧?”他的背影笼罩在光里的时候,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白露已经跑到观众那里,站在人群中和苏慕一起唱,她远远地望着他,像在遥望一颗璀璨的星。
“怎么想到和乐器社合作了?”
“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正好小慕认识李燃,一起开展一场活动试试。”孟夏也遥望着舞台中的苏慕,很出神。
“跟乐器社的所有活动都要跟学生会申请,今天早上申请的时候学生会主席不在,找到一个叫陈辉的,帮我们签了字,才跟乐器社一起借了器材来的。”
“哦。陈辉呀。”林清韵也出神地望着苏慕。
“对。听他说,你男朋友叫江临。”孟夏扭脸看着她,憋着坏故作认真地问:“所以你今天早上跟你男朋友干嘛去了?”
“怎么扯到这儿了。”林清韵一下子红了脸。
“本来这些事情最后都要交到你男朋友那里最终确认的。”孟夏朝舞台上努努嘴,“对了,你上午也不在!”他像突然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似的,夸张地看着林清韵,无比关怀地问:“同桌,你上午去哪儿了?”
“你今天找谁打游戏去了?”林清韵一个犀利的眼神钉在他双眸。
“算了。我们互相放过对方吧。冤冤相报何时了。对吧,同桌?”
林清韵冷笑一声,觉得他又怂又可爱,又不禁开怀大笑。
活动结束的时候,白露兴奋地跟林清韵说她拉了一个群,里面都是喜欢苏慕的人,以后苏慕有表演她都来。她说得热闹,却始终站在观众席前面两米,不肯往前再走,林清韵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苏慕面前,径直说:“她叫白露,很喜欢你的歌,刚才在观众里给你拉了个粉丝群。”
苏慕闻言放下手里的东西,微笑着说:“你好。我,我叫苏慕。”
没想到苏慕比自己还紧张,白露一下子放松下来,“我知道你的。从校园歌手大赛就开始关注你了。”她的目光扫过孟夏和苏慕,心里已经清楚吉他是谁送的,也知道有些距离是自己努力也跨不过的。
“我觉得你唱歌很好听,我很喜欢听。”白露说完看苏慕的脸,有一些喜欢也只能说到这一步了,她觉得惋惜,也觉得充满希望。
“谢谢。谢谢你的喜欢!”苏慕由衷致谢,“我会更加努力的。”
白露仰头看看天,侧过脸看了眼苏慕,再朝远处的天边望去,“真好!你们这种找到了自己人生理想的人真幸运!”
“你也可以找到你的人生理想。”苏慕慢慢说话的时候声音酥酥软软的,很让人陶醉。
白露看着他的清澈眼眸说:“我也找到了。”
“你找到了什么?”回宿舍的路上,林清韵追问,“在苏慕面前怎么不说?”
白露脸颊红红的,很满足地拉着林清韵的手说:“没必要说了。”
或许她心底会有些失落,但是很快就被群里乱糟糟的声音掩盖,白露开始忙着管理群,也试着制定了一些简单的规则,再加上过于无聊,像是提前步入工作,很多人都纷纷退群,白露却丝毫不受影响,每次谈论起这个群,都会兴高采烈跟林清韵分享她的观点:一群乌合之众,不如三五知己。她似乎很幸福。
天气一天更比一天热,转眼进入夏季,太阳整日像一颗火球,**辣地炙烤着大地,校园的路上一把遮阳伞接着一把遮阳伞,浩浩荡荡的,在路上像一朵一朵怒放的花,连成一片移动的阴凉。
林清韵拍了一张苏慕的人物照,发在学校网站的摄影展示台,引来很多人点赞,每晚临睡前白露就会登上学校网站看看新增了多少点赞数,像数人民币一样,双眼放光,然后拉着林清韵兴奋地说:“这个点赞数是你以往所有照片点赞数之和吧?”
“对啊。这世道,大家都喜欢帅哥。尤其是有才华的帅哥。”
“你最有眼光了。”白露赞许地拉过林清韵,把手臂放在她的肩膀,几乎快要贴着她的脸说:“我登录你的个人主页,看了看这几年你发在校园网上的所有照片,我觉得你最适合拍人物照。因为你的人物照总体点赞量远远高于其他的。”
林清韵疑惑地扭头看她,她在电脑上登录林清韵的个人主页,一项一项分析给她看,从构图,网站数据,到个人感受,她说得头头是道,最后总结:“你这么适合拍人物,以后可以多给苏慕拍点照片。”
白露笑起来,带点得意的神色,但是林清韵依然被她的真诚打动。
“没想到你也有真么认真的一面。我以后把苏慕拍得再帅一点,发到网站上。”
“你最好了。”白露挽住林清韵的胳膊,把头歪在她的肩膀。
这一周对林清韵来说有点忙碌,每周三的乐器社活动她都是不参加的,除非李燃叫她去调音,这意味着她可以听到好听的音乐,这时候她就会乖乖到场。
这个周三因为苏慕和乐器社合作的缘故,变得异常热闹。林清韵从周一开始,就忙着清点需要使用的乐器,再以她自称泛泛的水准调音,因为李燃的异常信任,林清韵反而对这一工作越做越熟练。周二的时候在乐器社的办公室做了一场排练,大家都照着谱再熟悉一下曲目。
苏慕在空歇的时候问林清韵:“你不上场试试吗?”
林清韵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上次校园十佳歌手大赛我也尝试过,不适合,也发现没有那么喜欢。”
冷白色的灯光把苏慕的皮肤映得更加白亮,他眼神中有温度,看上去风度翩翩。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找到了自己的热爱。”林清韵笑着抬起头,迎上他在热爱中散发出光亮的眼神,这双眼睛因为找到他的热爱而更加炯炯有神。
“那个白露?”苏慕坐到林清韵身边,踟蹰着不知道怎么说。
“她喜欢你,也喜欢你的歌。她知道跟你不可能,所以为了你的歌而努力。谁知道呢,她的狂热能坚持多久。但她每天都关注你的热度……”林清韵目光坦然,娓娓道来,说了她为他所做的一切。
苏慕沉默了,神情略显沉重,孟夏没来,他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没办法回馈她这份热情。”
林清韵听了反而笑起来:“谁要你反馈了?你努力做好自己的音乐就是对她,对所有喜欢你的人最大的回应。”
苏慕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眸光一闪,自在地笑起来。
“你知道孟夏去干嘛了。”苏慕看着林清韵,不等她回答,又说:“他去打游戏了,最近怎么迷恋上整宿整宿打游戏,也不回我信息。我都知道。我就是担心他的健康。”苏慕叹息一声,深长而沉郁的叹息声让林清韵心头一紧。
“跟他说不要熬夜打游戏也不听,我们吵一架,他就失联几天,我知道这几天他肯定还是打游戏去了。哎。”
林清韵听着,为他的担忧难过而悲伤,脑海中浮现孟夏贱兮兮的身影,又觉得好笑,只好憋住笑,还好苏慕说完就又回去练习了。
周三晚上的社团活动如期而至,在学校的操场上,偌大的操场上的几个身影显得很渺小,空旷的场地吸引来散步的同学们,大家不约而同坐在操场的地上一边聊天一边看节目。
孟夏抽出空也来了,苏慕在忙,没人理他,他形单影只地在苏慕附近游荡,倒是白露的身影略显忙碌,几天没见苏慕,她积攒的想念和热情在这一刻尽情地释放。
“她谁呀?”孟夏坐到林清韵身边不屑地看着白露的背影问。
“明知故问。”林清韵朝他翻了个白眼。“有什么问题,好好说话,我告诉你。”
“是你趁我不在的时候给小慕介绍的小女朋友吧。”
听语气,孟夏是有些愤怒不满,林清韵急忙举起双手说:“别,你可别冤枉我。我带她来,是想让她看到你的小慕有主了,别打他的主意。”林清韵放下手臂,指指白露幸福地忙碌的背影说:“她喜欢苏慕。知道苏慕和你,她也还是继续喜欢苏慕,希望在他的音乐道路上能帮助他。”
“反倒是你呀!”林清韵意味深长地看着孟夏,“整天熬夜打游戏,他天天在忙自己的事情,还要分心去担心你,你就不能让他省点心吗?”
见他仍旧无动于衷,林清韵恨恨地说:“你就不知道熬夜容易猝死吗?”
“你咒我呀!”孟夏伸出手,却没有打在林清韵身上。
“不敢不敢。”林清韵急忙解释,“同桌,你正值青春年少,要对自己好一点。”
看见孟夏的手朝自己又近了几厘米,求生欲满分,立马求饶说:“同桌,我这是关心你呀!”说完趁他不注意跑远了。
过完周三,这个星期就变得轻松惬意,没什么闲事烦扰,周四林清韵就又恢复了她按部就班的生活,没课的时候就去图书馆,她伸着拦腰说自己好自在!苏悦只是摇摇头,表示不解。她们俩一个人学习,一个人闲看,生活倒也悠闲。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林清韵依然去上白露班的古代文学课,那个身材精瘦的老师讲起课来龙飞凤舞,板书更是笔走龙蛇,跟白露的叫苦不迭不同,林清韵倒是把他的课当成一种享受,每每总是乐在其中。
下课的时候,别人都是抖落一身的沉重,去享受自己愉快的周末时光,林清韵则是十分轻松地站起来,把书和笔记装进书包,背在背上的时候总有一种充实的感觉。
江临在楼下等她下课,她飞奔而下的脚步更加轻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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