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还是重逢(六)
见对方没有一丝迟疑,宋怀安暂时也分不清真假,便不再继续这个问题。
“走吧!”
“去哪里?”那日苏一脸问号。
“你打算在这里审我吗?”
“我为什么要审你?”
“?”
“哦!是这样的,我们博尔济锦氏最讲道理,没有证据证明你心怀不轨之前,你就是我们草原的客人。”
“你在开玩笑吧?”宋怀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那日苏。
“什么玩笑,让我也听听!”帐外传来一句孟克话。
原来是额木其来了。
额木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夫,早年扮做行脚医生常年往返于各国之间。游历了许多地方,也学到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秘方。虽不能说是在世扁鹊,但他的医术在孟克国无人能出其右。
但因用方过于大胆,即便盛名在外,也少有人敢找他诊病。
那日苏听到声音便赶紧恭敬地去请人进来。
“您来了?快帮我看看这个朋友的腿,他的腿好像断了。”
“这奴隶又是从哪捡来的?”
额木其上下打量着宋怀安,语气并不友善。
“这位是来给你看腿的,他说......说你好,哈哈!”那日苏有些尴尬地用大晟话介绍道。
宋怀安听不懂额木齐说的什么,不过应该不是问好,他能明显地感受到对方似乎并不情愿。
出于礼貌,他还是端端正正地拱手作了个揖,也算是对额木齐表达感谢。
方才在来的路上,额木其就听到族人都在八卦,说王爷带回来了一个美男子,他原本还想,一个男人能美到哪去?
现在一看,果然细皮嫩肉的。好看是好看,但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长成这样,还和他们王爷勾搭在一起,这不明摆着要影响博尔济锦氏的子孙大业吗?
“额木其?”
那日苏见他面色阴晴不定地打量着宋怀安,有些疑惑。
“催什么催?!”
听到熟悉的语言,宋怀安再次惊讶,连一个医者都会说大晟话?
他现在到底是在孟克国还是在大晟的边州?
“不是催您,我朋友疼的都出汗了......”那日苏用胳膊碰了一下宋怀安。
宋怀安会意,再次恭敬作揖,道:“听那日苏说您医术非凡,给您添麻烦了!”
“别什么不知道底细的人都往家领!”
额木其白了那日苏一眼,然后让宋怀安坐到床榻上,伸手在他的右腿上来回捏了几下,然后“啧”了一声,接着又瞪了那日苏一眼。
“您老看我干什么呀......”
那日苏话还没说完,就见额木其先是在宋怀安的膝盖处拍了一下,紧接着手上突然使劲迅速一捏。
随着“咯嘣”一声脆响和宋怀安的一记闷哼后,额木其拍了拍手,示意他动一下腿。
“能动了。”宋怀安伸了伸腿,惊讶地看着那日苏。
“这就好了?!”
那日苏刚想上手摸,被宋怀安一个眼刀给瞪回去了。
“只是骨头错位了,能有多复杂。”
额木其捏着自己的胡子,觉得那日苏有些小题大做,这点小伤也至于把自己叫来。
“这就是我们族里的大夫,怎么样,一点也不比你们大晟的医官差吧?”那日苏颇为骄傲地对宋怀安炫耀道。
医官为官宦去疾,大夫给百姓诊病。
医官,那日苏说的是前者,宋怀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自己的身份很隐秘,他到底知道多少?又是如何得知的?
额木其一把扒拉开那日苏,“少拍我马屁,变着法儿哄我给你干活,一点不心疼我这把老骨头!”
那日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挠挠头,腆着脸笑着问道:“他这腿有啥需要注意的不?”
“只要不闲的没事干到处跑,修养上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送走额木其后,两人默契的都没有继续前面的话题。
那日苏给宋怀安传了饭,等饭的功夫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额木其好像很排斥我,因为我是大晟人吗?”
“也不全是,主要应该是因为他觉得你这是小伤,不用管自己就能好。”
那日苏没说的是,草原上的汉子,这样的伤一般自己一咬牙就给掰正了。
“不全是?”
“你可知道多年前发生在边、兖二州的事?”
“原来如此。”
宋怀安明白为什么额木其看着自己的时候会有那么强烈的敌意了。
太宗皇帝萧显在世时曾借着孟克国各部族内斗时机攻下了原属于草原的边、兖二州。
为了减轻治理的压力,太宗皇帝便下令将这二州境内的成年男子几乎屠尽,多半的年轻女子被带往京城充当官婢或是贵胄家奴。
不仅如此,太宗皇帝还从关内流放大批犯人和罪臣家族去充实人口。
不知是当时管束这些人的律法不完善,还是朝廷有意放任,一时间边、兖二州混乱的犹如修罗场。
原本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也宛如活在炼狱,人人可欺。
虽然经过几十年的变迁,现在的边州、兖州早已看不出当年的惨状,可是并不代表大晟当年犯下的滔天罪行就能被抹去。
“凉州户的事,我很抱歉。可大晟子民的命是命,草原人的命也不是草芥。你不能怪他们心里有恨。”
说到这,那日苏的语气有些无奈。
掌权者的龌龊算计岂是底层将士能了解的?他们只知道是敌国抢占了自己的家园、杀了自己的同胞。却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那你为何还要救我?”
“我不会因为你是大晟人便不救你,在我眼里大晟人和草原人无甚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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