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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天光微熹,雨后的盛京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晨雾中。皇城东侧的文华殿内,龙涎香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混合着墨汁与宣纸特有的清香。

皇帝萧启端坐在御案后,明黄的龙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

萧启手中捏着一份奏折,却久久未曾翻动一页,目光飘忽地落在殿外那株被雨水洗刷得青翠欲滴的芭蕉上。眼下淡淡的青黑透露出这位九五之尊近来并不安稳的睡眠。

高无庸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匣,躬身道:"陛下,礼部已将遴选好的贵女名册与画像呈上,请陛下过目。"

萧启的目光缓缓移向那个木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萧启伸手接过,指尖在匣面上雕刻的鸾凤和鸣图案上轻轻摩挲,却迟迟没有打开。

"裴珩那边,可有动静?"萧启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仿佛许久未曾饮水。

高无庸的头垂得更低了:"回陛下,裴大官人近日深居简出,多在枕流别院处理商事。只是……"

高无庸犹豫了一下,"前日黑松林出了桩命案,六具尸体,都是江湖人士。五城兵马司查不出头绪,但老奴听闻,那些尸体被发现时,身上都带着黑煞印记。"

"黑煞?"萧启的指尖在木匣上微微一顿,眼中寒光一闪而逝,"赵元培的人?"

"老奴不敢妄言。"高无庸的腰弯得几乎要折断,"只是……兵部尚书赵大人前日深夜曾秘密入宫,与北镇抚司严指挥使密谈良久。"

萧启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将木匣重重放在御案上:"朕的臣子们,倒是比朕还忙。"

萧启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宫墙,"高无庸,你说,朕若是给裴珩赐婚,他会如何反应?"

高无庸浑身一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裴大官人深受皇恩,必当感激涕零,欣然领旨。"

"是吗?"萧启轻笑一声,声音却冷得像冰,"朕倒想看看,这位富可敌国的裴大官人,是更看重朕的恩典,还是……他枕流别院里藏着的那只小雀儿。"

高无庸的头几乎要埋进胸口,不敢接话。

萧启转身,从御案抽屉中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圣旨,缓缓展开。明黄的绢帛上,墨迹早已干透,显然准备了多时。

"传旨,朕感念皇商裴珩多年来为国操劳,忠心可嘉。特赐婚于安国公嫡女谢明瑶,择吉日完婚。另赐皇庄一座,黄金千两,以彰朕恩。"

高无庸瞳孔微缩。安国公谢家!这可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谢明瑶更是太后的亲侄女,在闺中素有才名。皇帝这一手,既是拉拢,更是警告——谢家女入主裴府,裴珩的一举一动,都将置于皇帝眼皮底下!而那位藏在枕流别院的沈家余孽……

"奴才这就去宣旨。"高无庸双手接过圣旨,正要退下。

"慢着。"萧启突然叫住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让严崇派几个北镇抚司的好手,暗中跟着。朕要第一时间知道,裴珩接旨时的……表情。"

"奴才遵旨。"

晨雾渐散,金色的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文华殿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那份赐婚圣旨被高无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如同捧着一把无形的利刃,直指裴珩的咽喉。

枕流别院,西厢。

沈辞砚站在窗前,晨光为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他手中握着一封密信,是今早一只不起眼的灰雀从窗缝中丢进来的。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黑风坳生变,'二掌柜'失踪。赵已动北镇抚司。慎之。"

沈辞砚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信纸边缘,眼神晦暗不明。二掌柜失踪?是赵元培的人得手了,还是裴珩另有安排?北镇抚司的介入,让局势变得更加危险而复杂。他必须尽快——

"沈公子。"青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打断了沈辞砚的思绪,"大官人请您即刻去书房。"

沈辞砚眉头微蹙。这个时辰,裴珩通常都在处理商行事务,很少召见他。除非……

"出了什么事?"他拉开房门,直视青梧的眼睛。

青梧的表情比往日更加凝重:"宫里来人了。带着圣旨。"

沈辞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圣旨?在这个节骨眼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爬上脊背。

沈辞砚迅速整理好衣袍,跟着青梧穿过回廊,向主院书房疾步而去。

书房外,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一队身着锦衣的太监肃立廊下,为首的正是高无庸,手中捧着明黄的圣旨,脸上挂着程式化的笑容。

裴珩站在阶前,一袭月白素锦,神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

沈辞砚放慢脚步,隐在一根廊柱后,屏息凝神。沈辞砚看见高无庸展开圣旨,尖细的声音在晨光中格外刺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商裴珩,忠心体国,勤勉可嘉。朕心甚慰。今特赐婚于安国公嫡女谢明瑶,择吉日完婚。另赐皇庄一座,黄金千两,以彰朕恩。钦此。"

谢明瑶?安国公之女?沈辞砚心头一震!安国公谢家,世代与皇室联姻,谢明瑶更是太后的亲侄女!皇帝这一手,分明是要在裴珩身边安插眼线!更深的寒意袭来——这是否意味着,皇帝已经察觉了裴珩与自己的关系?察觉了他们正在追查的军粮案?

"臣,领旨谢恩。"裴珩的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仿佛接下的不是一道可能改变他命运的圣旨,而只是一封寻常书信。裴珩双手接过圣旨,动作优雅如常,连指尖都没有颤抖分毫。

高无庸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中却闪烁着审视的光芒:"恭喜裴大官人了!谢家小姐才貌双全,与您正是天作之合啊!陛下说了,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是个黄道吉日。"

"有劳高公公了。"裴珩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不着痕迹地塞入高无庸手中,"些许茶资,不成敬意。"

高无庸假意推辞一番,最终笑纳。他目光扫过四周,状似无意地问道:"听闻裴大官人这枕流别院景致极佳,不知老奴可有幸一观?"

沈辞砚浑身紧绷,下意识地往阴影处又退了半步。这是试探!高无庸分明是奉了皇帝之命,来探查别院虚实!

裴珩唇角微扬,笑意却未达眼底:"高公公说笑了。别院简陋,哪比得上御花园万一?不过既然高公公有兴致,不如随我去水榭用茶?新到的雨前龙井,还算能入口。"

高无庸眼中精光一闪,正要再说什么,突然,一个侍卫急匆匆跑来,在裴珩耳边低语几句。裴珩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随即恢复平静。

"抱歉,高公公。商行突发要务,需我即刻处理。青梧,带高公公去水榭品茶,用最好的茶具。"裴珩拱手致歉,语气诚恳却不失威严。

高无庸只得作罢,跟着青梧离去。临走前,高无庸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沈辞砚藏身的廊柱,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待一行人走远,沈辞砚才从阴影中走出。沈辞砚面色苍白如纸,眼中却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好一招'赐婚'!皇帝这是要断你后路!"

裴珩转身,目光如冰似雪,落在沈辞砚脸上。裴珩一把扣住沈辞砚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不容抗拒地将沈辞砚拽入书房,反手锁上门。

"你刚才差点暴露。"裴珩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高无庸不是一个人来的。北镇抚司的暗哨就藏在院墙外,至少有六个。若被发现沈家余孽藏在我府中,不仅你性命不保,整个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沈辞砚挣开他的钳制,眼中怒火更甚:"计划?什么计划?接受皇帝的赐婚,娶谢家女为妻,然后呢?让谢家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让皇帝名正言顺地在你身边安插眼线?"

沈辞砚冷笑一声,"裴大官人果然深谋远虑,连婚姻都可以作为棋子!"

裴珩的眼神陡然转冷,一把将沈辞砚按在书架上,力道之大让书架上的古籍都震落几本。

裴珩逼近沈辞砚的脸,呼吸喷在对方苍白的唇上,声音却冷得像冰:"沈辞砚,你以为这是什么?儿女情长的戏码?"

裴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是生死博弈!一步错,满盘皆输!你以为我愿意娶谢明瑶?但此刻拒绝圣旨,就是公然抗旨,就是给皇帝借口抄我的家,灭我的门!到那时,谁来替你沈家翻案?谁来替你报仇雪恨?"

沈辞砚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的、近乎绝望的清醒所取代。沈辞砚知道裴珩是对的。皇帝的赐婚,看似恩典,实则是试探,更是枷锁。而裴珩,别无选择。

"那……'二掌柜'呢?"沈辞砚的声音低哑下来,"密信说他失踪了。"

裴珩松开钳制,后退一步,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放心,真的'二掌柜'很安全。失踪的只是个替身。赵元培以为他得手了,实际上,真正的证据和人证,早已秘密入京。"

噗哈哈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沈辞砚:"今早刚收到的。黑风坳的地头蛇'黑老三'已经松口,愿意作证当年确实收过广源行的'过路费',亲眼看见车队卸下的粮食被秘密转运。更重要的是——"裴珩眼中寒光一闪,认出了当时随行的一个兵部官员,正是赵元培的心腹!

沈辞砚迅速浏览密信,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这是铁证!足以证明军粮确实被人为"损耗",而赵元培脱不了干系!

"但还不够。"裴珩泼了一盆冷水,"单凭一个地痞的证词,动不了赵元培的根本。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那批粮食最终的去向,以及赵元培如何从中牟利的账册。"

"账册……"沈辞砚喃喃自语,突然眼前一亮,"广源行!既然赵元培如此紧张'二掌柜',说明广源行内部必然有记录!若能找到广源行的真实账册——"

"不错。"裴珩点头,"但广源行早已人去楼空。赵元培必定已将关键证据转移或销毁。"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隐约传来高无庸与青梧的谈笑声,提醒着他们时间紧迫,危机四伏。

突然,沈辞砚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我有个想法。既然皇帝已经赐婚,谢家必然会派人来'熟悉'裴府。不如……将计就计。"

裴珩挑眉,示意他继续。

"让谢家的人'意外'发现,裴大官人不仅藏匿沈家余孽,更在秘密搜集赵元培的罪证。"沈辞砚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锐利,"谢家作为皇帝耳目,必会第一时间上报。而皇帝——"

"皇帝会认为我是在借沈家旧案打击赵元培,为的是商业利益,而非……"裴珩接上沈辞砚的话,眼中精光闪烁,"而非真正的复仇。他会坐山观虎斗,等我们两败俱伤。"

沈辞砚点头:"同时,赵元培得知你在查他,必会自乱阵脚,急于销毁证据。我们只需守株待兔——"

"等他带我们去真正的账册藏匿处。"裴珩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一招引蛇出洞。只是……"

裴珩的目光落在沈辞砚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风险太大。若皇帝或赵元培决定直接动手,而非观望,你将首当其冲。"

沈辞砚冷笑一声,眼中是孤狼般的决绝:"我这条命,一年前就该没了。若能拉着赵元培一起下地狱,值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无声的火花迸溅。一个是为了复仇不惜一切的孤臣孽子,一个是深陷权力漩涡却依然掌控棋局的冷血棋手。在这一刻,他们的目标前所未有地一致。

"三日后,谢家会派人来'量婚房'。"裴珩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那就是你的'表演'时机。"

沈辞砚点头,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沈辞砚知道,这将是一场以生命为筹码的豪赌。但为了复仇,他愿意押上一切。

窗外,高无庸的笑声渐行渐远。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的枕流别院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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