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密信藏锋，暗布棋局
从城郊回京城时，天已蒙蒙亮，晨雾像一层薄纱裹着街巷，空气里带着湿冷的凉意。云舒把真周伯留下的云纹玉佩贴身藏好，指尖还能触到那点残留的温热，心里却沉甸甸的，像压着块浸了水的石头——怀里还揣着另一块星纹灵犀钥，那是老周用命换来的。
萧煜跟在她身侧，脚步放得很轻，怕惊扰了巷子里早起的人家。“巷口的暗卫应该还没撤，咱们从侧门进书肆。”他低声道，“柳嵩那边很快会察觉假老周出事，你之后行事得更谨慎些。”
云舒点头，攥了攥手里的密信和装解药的瓷瓶。昨夜假老周与暗卫的对话还在耳边，柳嵩私下调动修士、培养魂奴的事，想起来就让人脊背发凉。
两人绕到书肆侧门，推门进去时，屋里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倒塌的书架、散落的古籍，还有那两碗没动过的银耳羹，早已凉透，搁在案上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云舒没心思收拾，径直走到桌前，把密信摊开。
萧煜点燃青灯，淡光落在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清晰起来。柳嵩与天玑域的通信写得直白，要夺灵犀钥、用纯阴之体当祭品，还计划在下月十五月圆之夜，借星阵硬开昆仑界门。
“他们竟连禁军里都安插了人。”萧煜的声音沉了下去，指尖划过信上的字迹，“天玑域是想把凡界当成修炼的炉鼎。”
云舒盯着“纯阴之体”四个字，指尖微微发颤。母亲临终前抱着她，一遍遍说“别暴露，活下去”的样子，真周伯临终前恳切的眼神，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背负着家族冤屈，却没料到，从出生起，她的命就被打上了“祭品”的烙印。
正出神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三下一组，是云家旧部的暗号。云舒收起密信，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李伯，他头发花白，脸上满是急切。
“小姐，昨夜书肆这边动静不小，我放心不下。”李伯的目光扫过屋里的狼藉，脸色一变，“这是……”
“假老周暴露了，自爆身亡。”云舒低声道，侧身让他进来，“真周伯……也不在了。”
李伯身子一震，眼眶瞬间红了。他和真周伯跟着云将军出生入死几十年，感情比亲兄弟还深，此刻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重重捶了下自己的大腿。
“这是真周伯用命换来的密信。”云舒把密信递给他，“柳嵩和天玑域的阴谋都在上面，下月十五要开昆仑界门，还想拿我当祭品。”
李伯看完密信，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这帮狗贼！将军当年就是被他们害死的，如今还想毁了凡界！小姐，召集旧部，咱们跟他们拼了！”
“不行。”云舒摇头，“柳嵩现在势力太大，朝堂、军中都有他的人，还有天玑域的修士相助，硬碰硬只会白白牺牲。”她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纸，提笔写下几个名字，“李伯，你暗中联络这些旧部，让他们蛰伏起来，别轻举妄动，悄悄收集柳嵩党羽贪赃枉法、勾结外敌的证据。”
“那你呢？”李伯问道。
“我留在京城，想办法混进御史府。”云舒放下笔，眼底闪过一丝决然，“我爹当年教过我查账的本事，前阵子听说御史府招幕僚，我正好借着这个身份，既能在柳嵩眼皮底下打探第三块灵犀钥的线索，还能在朝堂上牵制他。萧煜会联络青云宗的人，咱们内外呼应。”
李伯愣了愣，随即满眼心疼：“小姐，御史府是龙潭虎穴，柳嵩那人心狠手辣，你一个姑娘家进去，太危险了！”
“没有比这更稳妥的办法了。”云舒攥紧了拳头，“我在书肆抄书这些年，早就摸清了怎么藏起锋芒、扮作无害。柳嵩只当我是个想谋生计的孤女，不会防备太多。”
萧煜也开口道：“李伯放心，我会暗中跟着她，御史府的动静我会随时留意，绝不会让她出事。”
李伯看着云舒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心意已决，只能重重点头：“好！小姐你多加小心，有任何消息，我立刻想办法通知你。我一定办好这件事，不辜负将军和周老哥的期望。”
李伯走后，屋里又安静下来。云舒坐在案前，看着窗外渐渐散去的晨雾，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密信的残角上，却驱不散她心里的阴霾。她知道，接下来的路难走，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可她不能退。父亲和兄长的仇，母亲的嘱托，真周伯的牺牲，还有凡界的安危，都压在她肩上。她必须撑下去，哪怕前路满是荆棘。
正想着，萧煜端来一杯温水，放在她手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云舒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从初遇到现在，他一直默默支持她、保护她，没追问过她的过去，却始终站在她这边。这些日子，若不是他，她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
“谢谢你。”她轻声道，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萧煜摇摇头：“我们是盟友，不是吗？”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认真，“而且，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云舒的心轻轻一颤，赶紧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她知道，自己对萧煜早已不止是盟友的信任，可此刻她背负太多，不敢也不能有别的心思。
她拿起密信，重新摊开：“得加快脚步了。我手里已经有两块灵犀钥，必须尽快找到第三块。下月十五的昆仑之约，我们不能输。”
“我已经联系了青云宗的师兄，他们会派人暗中相助。”萧煜道，“你去御史府应聘时，尽量表现得普通些，别太出挑，先稳住脚跟。”
“我知道。”云舒攥紧密信，眼神变得决绝，“他想让我当祭品，我偏要让他的阴谋落空。父亲和兄长没能完成的事，我来完成。云家的冤屈，我来洗刷。”
阳光渐渐升高，照满了整个书肆，驱散了昨夜的阴霾。云舒和萧煜并肩站在案前，看着密信上的字迹，心里都清楚，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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