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嘉差点把手机扔客人的杯子里,声音都哆嗦了:
“孟哥,你俩在我手机里干啥呢,不是这这这这不对吧。”
他话音未落,又听到盛夏闷哼几声,孟乘风还冷酷无情地说:“不行,手撒开,刚不是你说要弄够5分钟吗。”
杨嘉感觉自己在打摆子,灵魂已经从嘴里冒了出来,他嗓子干涩得像8年没上过机油的拖拉机,随时都能拉缸:
“哥……这个小盛长得是挺好看,还长头发是吧,但是你长得也不差啊,这个便宜咱不占……再说了你5分钟,5分钟是稍微短了一点哈,不行咱上医院看看开点药,那伟哥现在不是都能刷医保吗……
操啊我就不该让那个男狐狸精进你家门!昨儿晚上我就应该飞起一脚踹他腰眼上,踹得他像皮球一样滚出他妈的三里地,这才多长时间,我就一眼没看着你就让人给祸害了我对不起你啊哥!”
他的咆哮震耳欲聋,仿佛亲眼看见自己的好哥们儿被男狐狸精糟蹋了,被带着无限的懊悔与愤恨,恨不得从手机里钻出来,将盛夏灌上水泥填海。
孟乘风实在腾不出手,只能将手机夹在肩膀上,侧着头说:“你叽哩哇啦地狗叫什么呢?我在给盛夏压腿,压腿,能听清吗,当年教练压你的时候你叫得像烧水壶开了一样。”
杨嘉抹了把头上冒出来的汗,讪笑两声,“嘿,嘿嘿哥,开个玩笑,没事儿就好,那个激光灯要20w的不?”
孟乘风:“20w有点大,搞10或者15就行了,200平的酒吧,10w够出效果。”
杨嘉:“好嘞,那你忙哥,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就屁颠儿地挂了电话,留下孟乘风一个人尴尬,刚才他没觉得有什么,被杨嘉这么一引导,忽然感觉孤男寡男地在一间房里亲密接触,盛夏还叫得这么……
这么……孟乘风没再往后想,总之就是挺有伤风化。
盛夏这会儿躺在长条凳上,屁股下还垫着一块儿瑜伽砖,他的两条腿打开被孟乘风压在凳子两侧,脚尖已经触到地面——这是在压蝴蝶胯——虽然孟乘风没想通这姿势和蝴蝶有什么关系。
盛夏眼眶已经全红了,脸也因为疼痛憋得发红,但他都已经忍不住叫出声了,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时间一到,孟乘风就仿佛被烫到一样松开手,“那什么你先自己练,我有点事要忙,不行再喊我。”
盛夏根本说不出话,他咬着牙从凳子上爬下来,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在地上滚了起来。
“这是什么招式?”孟乘风原本打算抬脚走人,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回胯回腰,免得伤到。”盛夏的嗓子发哑,闷闷的。他来回滚了几圈,躺着不动了,抬头看向孟乘风,“那你去忙吧哥,剩下的我自己可以。”
他的头发扎得不紧,刚才的动作将皮筋蹭开了一截,有几缕头发掉出来落在肩头,孟乘风莫名又想到杨嘉刚才说的“长得挺好看还是长头发”。
他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转头就回自己屋了。
虽然信誓旦旦地给杨嘉说自己只会开酒吧,但是事实是,他之前都是在酒吧打工,一家酒吧到底要怎样从零筹备起来,他还真不清楚。
孟乘风从自己的杂物堆里翻出个本子,又摸了支笔,坐在电脑前开始查资料,边查边写。
窗外的雪终于落了下来,刚开始是很小的雪花,只一阵急促的风声后,落雪的速度倏然变大。
此时城市已经变安静了,雪花堆叠在一起的簌簌声也变得清晰,孟乘风抬头时,屋内的温度又升高了不少,他收好本子出去洗手,发现盛夏已经睡了,便轻手轻脚回屋,也准备睡。
今天时间还早,平时等他下班,东边的天色都会亮起来,但今天没睡好还搬了个家,他难得感觉到点困意,便熄灯躺在床上。
没一会儿他又坐起来脱了睡衣,下了雪暖气的温度又升高了,盖厚被子挺热。
孟乘风盘算着自己手头的钱,300平的酒吧,硬装加软装估计最少也得18万,到时候可能还得看着再添。
声音系统就算全用最便宜的国产,也不是个小数目,但是他想做唱跳俱乐部,要不然也不用着急将盛夏签下,但是这就对声音系统的要求更高一些,啧,预算又得加。
酒水……
孟乘风勉强给自己的预算划了条红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几分钟,他忽然听到门外有窸窣的响动,听到声音的瞬间意识全部回笼,他像只猫一样无声无息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地。
看来一楼的屋子不装防盗窗就是有安全漏洞,才搬过来第一天,屋里就进贼了。
孟乘风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反手将台灯抄起来,小心地打开房门摸了出去。
他的动作很轻微,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贼也没有被惊动。
路上,孟乘风还在想,这贼真是有够蠢的,居然能摸进卫生间,纯纯找死。
孟乘风手里台灯都抡起来了,才靠贼手里的手机看清他的脸,他面无表情啪一声拍开卫生间的灯,“大半夜上厕所为什么不开灯,你也不怕掉里面。”
盛夏被他吓得猛然抖了一下,在开灯的瞬间转过去背对着他,“哥你没睡啊……没事我就过来洗把脸。”
孟乘风听他声音不太对劲,斜靠在门框上瞥了眼镜子,果然盛夏的眼睛是红的。
“怎么,疼得睡不着?要不给你抹点药?我箱子里好像有一盒消肿止痛酊,就是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盛夏摇摇头头,忽然又笑了一声,“不用了哥。今天你说的话让我很……很意外。”
盛夏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语,接着说:“以前我疼的时候,别人都会笑有那么疼吗,还说我一个男生这点疼都忍不了。”
孟乘风皱眉,“就是很疼啊,那我们还是练武的呢,以前被教练按着拉筋的时候不照样疼得满地爬,哭声能传出三里地,说这话的人你给他压一下,他恨不得把嗓子都喊劈了。”
盛夏弯下腰拧开水龙头鞠着水搓了搓脸,“所以说乘风哥你人真好啊,谢谢你。”
盛夏转过身,看到孟乘风手里的台灯,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抱歉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孟乘风:“没有,你以后记得开灯。”
卫生间的门很窄,被孟乘风挡着,盛夏只能站在他面前,孟乘风刚站直准备回去睡觉,却听见盛夏由衷的赞叹——
“哥,我刚才就想说了,你好白啊,我长这么大你是我见过最白的,而且白的好均匀。
张爱玲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像一壶热牛奶,哇哥你的胸肌好漂亮,你是怎么练的可以教教我吗?”
孟乘风上班时要统一换制服,在更衣室里大家闹闹哄哄穿着大裤衩子换衣服,他没少被人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嘉这个死胖子晚上给他开了个不好的头,听见盛夏这么说,他总感觉有些别扭。
我天生就白,再说我八百年没晒过太阳了,能不白吗。孟乘风这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被咽下去,最终变成一句,“你还看张爱玲呢?文艺青年。”
盛夏对他笑得很温和,“我是看电影解说的时候看到的,感觉很有意思就记下了。”
这会儿他俩离得很近,孟乘风发现盛夏长着一颗虎牙,在左边,他的虎牙并不明显,难怪他之前没发现。他转过身,“冰箱里有牛奶,想喝就去拿,喝完抓紧时间睡觉。”
盛夏:“哥,我可以再喝一碗绿豆汤吗。”
孟乘风:“……行。”
果然他就不应该为了省钱让盛夏搬进来和他一起住!
一碗绿豆汤组装好,孟乘风端着碗从厨房出来时,盛夏正坐在餐桌前等他,他的手机放在桌上,却并没有玩。
盛夏接过碗,“谢谢哥。我把手机找出来了,咱们加一下微信吧。”
盛夏的头像是一只简笔画的小猫,名字也简单,“夏十五”。
孟乘风刚洗完脸,耳侧有发丝被打湿了,粘在脸颊与脖颈上,孟乘风挪开视线,又想起他说自己长得白,他不由啧了一声,刚才应该先回卧室穿上睡衣再出来弄绿豆汤。
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不是gay吧?”
盛夏差点被薄荷绿豆汤呛住,“不是!哥你……”
孟乘风满意点头,“太好了,我也不是。”
盛夏捏着勺子对他笑,“放心吧哥,我包直的!就像……”他环视一圈,指着孟乘风放在门口的一张小桌子,“我就像那个桌子腿一样直。”
孟乘风心满意足,看来盛夏刚才就是没见过像他这么白的人,一时惊叹而已。
果然还是都怪杨嘉这个死胖子,没由来得嘴里尽胡说八道,差点把他都带沟里去了。
他没等着盛夏吃完,就回屋继续睡觉去了。
他睡觉时容易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被盛夏打过一次岔,意外地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孟乘风趿着拖鞋出卧室时,盛夏点的外卖正放在桌子上,并且将屋里其他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
看来让盛夏和他住一起也不错,还知道主动买饭,正好省得他思考今天吃什么。
孟乘风吃完饭就继续做笔记去了,直到下午要出门时,他才敲响了盛夏的房门。
盛夏半天才过来开门,“怎么了哥?”
“跟我出去一趟,做考察。”
盛夏没想到自己入职刚一天就能得到老板器重,居然要带他去做考察,眼睛瞬间就亮了,“好的哥,等我化个妆,很快的。”
孟乘风对男生化妆已经见惯了,毕竟夜场里除了穿着清冷的女营销,还有穿着更清冷的男营销,各个都要化妆,“那你快点,杨嘉开车来接咱俩。”
孟乘风换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盛夏正举着修眉刀对着镜子比划,孟乘风诧异,“你这眉毛不是挺好的吗,还修?”
盛夏听到他的话显然有些开心,“真的吗哥,不用再修细一点吗?”
孟乘风皱眉,“真的,修那么细干嘛。”
盛夏小声嘀咕,“反正已经出来了,那就不修了吧……”
孟乘风没听清他说什么,冲他扬了下下巴,“画好了就出去,我要上厕所。”
盛夏快速给嘴唇上抹了几下,就一瘸一拐地出去了,但孟乘风背对着他,没看到他奇怪的姿势,还嘱咐他:“等下杨嘉来了你给开下门。”
杨嘉敲响大门后等了半天,等来了一手扶腰一手撑腿,哆哆嗦嗦战战兢兢,走一步倒吸一口气的盛夏,盛夏还坚强地说“杨哥你来了。”
杨嘉看着他活像被人撅了的姿势,眼前一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清清白白的好哥哥,最终还是晚节不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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